中秋小记

   收割后的稻田，成群的雀子在起起落落。不久后的将来，稻田的主人会在这里种下油菜或是麦子么？我喜欢看土地上长出茂盛的庄稼。那生长的模样，让人的心头会油然而生出莫名的欢喜。

   茅草已经有了软软的白蕙子。秋风吹过，茅草清新的香是有着秋天的味道的。茅草是碧绿的，秋天的碧绿似乎比春天的更好。我走在秋天的风里，在这片鲜绿前流连。

   南瓜花、丝瓜花、眉豆花、冬瓜花，一路行去，野草里会看见间或着的蔬菜的花朵。它们自生自灭，结果也好，不结也罢，年年开，年年落，乡下人，对这些已经视而不见了。而我是不能忽略它们的美的，每次看经过，总会多看几眼。

   到达妈妈家，依在门楣看书。

   书是冰马老师赠送的西娃诗集《我把自己分成碎片发给你》。我看书一般更喜欢看一本书的序言。果然，这本书的序言有很多句子深入我心。

   序言的作者是野夫，他写“我其实深知，我并非一个适合点评文字的人，我的阅读仅仅停留在自己的好恶趣味上。但是，每一个写作者，都是渴望自己的解人的。我们呕心沥血的文字，并不在乎博取虚名浮利，却实实在在地愿意被自己看得起的人喝彩……”

   这段话我读了又读，然后现在在这里一字一句地敲下，是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于我来说，我只喜欢读自己喜欢的文字。

   西娃诗集里的插图我很喜欢。她选用的是袁武的《大昭寺的清晨》的组图，图的感觉与文字的感觉非常契合，那种玄妙的，带一点点佛的味道的感觉，令我着迷。里面匍匐的老人，那样虔诚的姿势，里面双手合十，眼睛微闭，面容安详的老人、妇人、孩子，我似乎听见了他们的低声吟诵。

   “我双手捧着这个秘密/像捧着一捧水，为了不让它们/从我的指缝间漏掉/我的十指，紧张而忧伤”

    

   后院的风轻微，南瓜兀自生长。南瓜花兀自开着。我起身，围着这片南瓜藤转，我发现有三个青皮的圆南瓜，一个黄皮的。黄皮的不用说是已经熟了的。

   爸爸问我：“你是不是想吃南瓜？想吃就把这个老了的摘回去。”

   “哦，不是的，我就是想看看它们。”我笑了笑。

   爸爸也笑了。

   南瓜藤里夹杂着青绿的汤菜。汤菜的叶子是椭圆形，看起来油亮得很。汤菜清炒，打汤都好吃。去年它们也长在这里。

   乡下的南瓜冬瓜好像不需要特别去种，篱笆边，墙角边，一到春天准会长出来。妈妈说不需要这样多，总会拔去一些。它们好像也不需要施肥打药，就这样自顾自就长大了。就像种在房前屋后的树一样，它们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们长大，渐老。

   云层很厚。

   一团团的云朵在天空铺开。

   没有和昨晚一样的明朗的月光。

   安安仰着头找星星。她一颗颗数着，告诉我，她今晚看见了七颗星。我也抬头望，月亮大约在水杉树上吧？我发现水杉树上的云朵比其它地方的云朵更明朗一些，那一定是月华为云朵染的白边。

   我只看见了一颗星星，很小的一颗，在云朵的缝隙间，有细细的微光，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