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
中午收到大女儿短信,很简单的一句话“母亲节快乐”。轻轻一笑,回复“你们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女儿再回“嗯。愿你所遇之惊皆成喜”。
细思量,想女儿说的应该是她自己。知道她一直努力,一直想给我惊喜。其实,她给我的惊喜,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惊喜呢?
我没有给妈妈说母亲节快乐。我不说,她大约是不会知道的。在我想来,母亲快乐不快乐,很大一部分是与做儿女连在一起的。我们好,她自然也会好。这个年纪,我好像已经不会在母亲面前表达爱意,只是在想她的时候去看她,去和她说话。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对妈妈说过,妈妈我爱你这样的话。记忆里我是没有说过的。
不说母亲节快乐,心里其实还是想着妈妈的。想了,就去看看吧。反正离得近,走路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黄昏,散步回家,路边的绿越发见深。芦苇越发高了,狭长的苇叶在风里轻轻摇晃。走近,用手扶住一片,用鼻子嗅,果然清香。莲叶浮在水面,圆似乎大了些,绿也深了些。池塘边的草拥抱着,拥挤着。忽然有哗哗的水声,定睛看,两只黑色的野鸭划拉着水草,欲飞未飞。
遇见茼蒿。茼蒿开明丽的小花,有向日葵一般的色彩,有向日葵一般的圆。当然,茼蒿就是茼蒿,它没有向日葵的高,也没有向日葵的大。它只是在田埂地头,野野的美。
到家的时候妈妈却不在家。爸爸告诉我说她给村头的老妇人送猫咪去了。猫咪多了,妈妈只能把它们送人,送出去,总比让它们做流浪猫的好。
和爸爸说话的时候,妈妈回家。看见我,妈妈亲热地叫我。娘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说了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她说话,爸爸听我们说话,这样就已经很好。
天近黑的时候,我起身回转。妈妈送我,要我路上小心。回头一笑,与她挥手,要她回去。她却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你小姑父转院了,到荆州了。我哦了一声,心头不觉沉了。
边走边给小姨电话。电话那头,小姨失声痛哭,说她怎么办?怎么过?我的泪瞬间流了下来。小姨又说,姑父一直攥紧她的手,一直抚摸,说舍不得她,舍不得他们。人生一世,何其短暂。姑父才五十出头,前两年从上海回来与人合股,准备大干一场的。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经过村口的坟地,清明节的清明吊还在坟山招摇,鲜艳得很。郁郁葱葱的草覆盖着坟头,一片茂盛,一派生机。我不知道,人死了,到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无限埋怨的尘世,其实是我们无限留念的美好。人大约只有真的面临死神的威胁,才会有那种最深切的感受吧!
愿我的亲人安康!
愿尘世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