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
元宵节晚，应邀与本地诗友在“水杉树下”相聚。
“水杉树下”在小城算一个颇有品位的茶楼，有浓浓的文化气息。
携了安安同往，与小姑娘步行而至。
我们走得有些急，到的时候有微微的汗意。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歌朗诵会，心里大约是有些忐忑的。好在都是爱好文字的人，又感觉是放松的。
认识与不认识的，微笑，点头，致意，或轻声与安安交谈。不知怎地想起蒋勋在《细说红楼》里说起的“刘姥姥一进大观园”，他说刘姥姥进大观园为什么带着宝儿，是因为心里不安的时候就和宝儿说话。悄悄问自己是这样么？又想，不过是本地的几个诗人罢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一个诗人。
有老师说，你不要总说自己不是一个诗人，你本身就是一个诗人。摇头，浅笑，想起刘年老师，想，他才是真正的诗人。为了诗歌，如壮士一般，行走天涯，
“诗人”这两个字，在我幼年的心中，是具有无上光辉的。而我，不过是一个乡野俗妇。
晚会进行。听诗人们朗诵，看诗人们朗诵。看诗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感觉他们离我很遥远。
主持老师要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有什么好介绍的，不过是一个初中毕业，一个在家相夫教女的妇人。当然，去了，也免不了读了两首。一首自己的《日色》，一首刘年老师的《农民》。读刘年老师的《农民》时，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险些流泪。想起父母与我的乡亲，“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心里有隐隐地疼。
认识一个90后的女子，红艳的唇，藏蓝色的呢大衣，绿色的裙子，总是双手合十，多有教养的样子。
他们对她是无比夸赞的。我想，她也是值得夸赞的。他们介绍说她是伦敦大学汉语言比较文学硕士毕业。单单听这伦敦大学，于我这乡野村妇，真的够炫了。还比较文学。
心里是羡慕的。
他们一直在谈她的诗，她的什么什么。我想，在他们眼里，她什么都是好的吧。当然是好的，那么年轻，还有值得炫耀的经历与学历。我坐在那里，有人低声说起她的诗歌《做爱的黄金时间》写得怎么好怎么好？是《做爱的黄金时间》么？我不确定。
她的朗诵非常好。我虽然听不清她朗诵的句子，但我能看见她情绪的投入。觉得她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想，一个女孩子，能够斩荆披棘走到世界最高学府，的确是值得骄傲的。
在那一刻，我想，我坐在那里是孤独的，是自卑的。因为，我并不是那么能听懂她，也不是那么地能听懂他们。那些什么语言什么派，那些东方西方，在我眼里心里真正是不可捉摸的。又或许说，我心里明白他们表达的那些，但那些是我表达不了的。
是的，我表达不了。表达不了情欲，也表达不了肉体。我想，应该说得好听一些，是生命吧。情欲与肉体的感觉是属于生命的。
想起夏午的一首《七月大》，她在诗歌里写到女性的经期，生育，写得非常好，特别是结尾，以“七月大，葫芦爬藤儿瓜连瓜/七月大，六神无主找茬茬/七月大七月大，小小媳妇儿夜开花。”我感觉写得非常之巧妙。
在写下这些字时，我在想，我是否想过这样去写？大约是想过的吧。但以我所处的环境，我所接受的短暂的教育，我最少暂时是不会去写这些。我把握不了，我控制不好。我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家，是孩子。
晚会还在继续的时候，我与众人告过别，就带着安安离开了。她要上学，我不能为了自己不顾孩子。于我，文字不过是空闲时间里聊以自慰罢了。呵，自慰，感觉好色情的一个词。
时间已晚，爱人过来接我们。摩托车骑行在寂静了许多的街道，有淡淡的凉。偶然抬头，却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有一种清绝的美。这早春的夜呵！
夜里，久久不能入睡。只好点开蒋勋说红楼，边听边在迷迷糊糊里睡去。
做了一个梦。好像吊在断崖，一条腿还趴上崖边，使劲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爱人过来拉我，结果也吊在那里了。他也使劲往上爬，我那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旁边托了他一把，帮助他爬了上去，然后自己再慢慢地挪上去了。
醒来，感觉浑身累得慌，伸展身姿，让自己有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仔细想梦境里的事。突然感觉，在文字里，我大约就是在做梦吧。而爱人，是一直不喜欢我做这个梦的。我能做的是，照顾好他，照顾好家，与他一起面对日常。
次日，安安新学期开学日。早起，开窗，不晴，未雨。
加载中，请稍候......
喜欢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