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猴年如约而至
大寒了。
水杉树上的叶子,落光了。
林间,地上的草,枯在那里,仿佛不曾碧绿过。
铅灰的天空,不见云彩。不见云彩也是天呢,它就在那里,旷远也罢,低矮也好,细想,是件太不值一提的事儿。
毕竟腊八都过了。街面上,置办年货的人还是多了起来。母亲自然也不例外,每次上街,不是买几只鸡,就是买几条鱼,或是笋子、红枣、料酒、醋,不一而足。当然,吃饭用的盘子、碟子、筷子、杯子什么的,也好像要买新的才好。至于打麻将用的桌布啦,祭奠先人的纸钱蜡烛鞭炮啦……零零碎碎。
每次母亲经过我这里,我总爱和她说几句。
在我心里,母亲在,年就在吧!
瓦池街时不时会有外地的贩子拖着大车小车的土特产在街面上叫唤。我喜欢卖苹果的走过我的门前,满街的苹果香,好闻极了。每次经过我都会使劲地吸上几口,仿佛那样那香味就可以在我体内多停留一会儿。
大车上,那喇叭里喊着“正宗的陕西苹果,10元四斤,快来挑快来选。哎——自家果园里的苹果,好吃好看还不贵嘞……。”我瞄一眼,长长的车厢里,一袋一袋的红苹果装着,码上顶了。我想,还等等几天吧,买三袋,一袋自家吃,一袋给婆家,一袋给娘家。去年也是这样买的,陕西的苹果好吃,就是不知今年卖苹果的人还是不是去年的人?应该是吧,我想,那叫卖的句子都一模一样呢。
岁末了。岁寒了。为自己倒一杯热热的开水,放在案板上开始练字。冷了,抱起来,摩挲着茶杯,手就暖了。每次练一张毛边纸,到末尾的时候我都会练习题款“乙未冬月徐玉莲书”。嗯,乙未年没几天了,还过些日子就该是丙申年了。想着下次去书社,看看老师怎么写“丙申”二字吧。翻过年,题款就该是“丙申春月”了。
听一支旧曲子《梦中的翅膀》,循环里听,想起一些旧日往事,心里,没来由地泛起淡淡地欢喜抑或惆怅?
记得那时刚学会上网不久,在一个叫“康河的柔波”里的空间里听到的这首,一下子就爱上了。后来,主动加了好友,就经常到她那里去看文字,听曲子。前不久,有好友请求,是“康河的柔波”,她说“老朋友,再加一次,如何?”才想起,不知什么时候,一些人在不知觉里远了,丢了。
街面依然嘈杂。嘈杂是常态。而我,会在不时离望天。——怎么就想着望天了?大约是前些天看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会下雪,在心里,就一直在期盼一场雪早点到来吧。
期盼雪后在晴朗的天光里,走在乡村公路上,看薄薄的雪覆着绿色的麦子,绿色的油菜,覆着农家的屋顶呢。想着清爽的凉气无声地弥漫,充沛的阳光照着万物。想着万物的影子落在地面上似美丽的绣痕孤独又入骨……
心是静的么?我问自己。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就起身,为自己续上一杯热水,来到后窗,闲立闲望。望天,天是灰的。望树,树斜挑着枝桠。枝桠上,跳跃的鸟雀知寒么?由不得又想起了在小时候下雪的日子里,总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停歇在门口的大柳树上不愿离去。它们等着母亲给鸡食,然后飞下来,和一群鸡抢食吃。我去赶,麻雀不走,鸡却扑闪着翅膀飞得到处都是了。母亲说:“随它们吧,下雪呢,它们找不到吃的。”
我听了,说句“我不管了。”就转身踮起脚,在矮矮的厨房那边掰一根长长的冰溜子拿在手上跑远了。
起风了。目光望着远方,却觉得四野寂寂了。
不望也罢!就捧着这一杯热水,享受着它带给我的小小的暖。
就在这小小的暖里,且等,等一场白雪落下,等每一年的年如约而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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