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无遮无拦的阳光落下，天色就显得格外明朗。

    我站在妈妈的门口望天。安安问我：“妈妈，你看什么呢？”

    “看天呀。”

    “哦……”她看我一眼，也学我的样子，看了看天。

    两只黑色的长尾雀在柚子树上跳来跳去。我问妈妈：“妈妈，这是什么雀子？”

    “不知道名字，天天在这里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它们已经落在妈妈菜园的田垄上踱步了。我的目光随着它们转。妈妈说：“它们在吃虫子。”

    我笑了笑，目光又落在篱笆边的柿子树上。柿子已经熟了，稀疏的叶子间，橙红的果果挂在枝头，喜气，安稳。紧挨着的柚子树圆滚滚的柚子垂落着。阳光穿过枝叶间，就有树影绣痕一样铺在韭菜地里了。

    我站起身，不知觉走进了菜园。新生的菜苗嫩嫩的，绿绿的，仿佛春天刚刚来到的样子。蒜苗已经长高了，辣椒染了秋天的颜色，一架眉豆藤简单朴素。

    正是眉豆的好季节，开着一摞摞紫色的小花，结了一摞摞碧色的眉豆。我回转进屋，找了塑料袋，忍不住去摘饱满的眉豆。

    妈妈问：“你不摘嫩的吗？”

   “嗯。这次我摘点老的，回去给他们炖眉豆米吃。”

    妈妈听我这样说，过来和我一起摘。一株眉豆藤顺着杉树爬得老高，我说：“那么高，这眉豆怎么摘得下来？”

    “管它呢，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到时候了秋霜一落，连藤一起扯下来，能吃的就吃，不能吃的，留着做种子。”

    我说也是，和妈妈说起我们小时候坐在火盆边上烧老眉豆吃的情形。妈妈就笑，说难为我这么多年了，这些芝麻大点的事都记得这样清楚。

    我也笑。

    那时的火盆大都是买的那种最粗糙的土盆，里面埋了棉壳，稻壳，引燃了自会慢慢地烧，并不见明火。眉豆呀，豌豆呀，黄豆呀，抓一把，丢在火盆边上，几分钟就可以闻见豆子的香味，用火钳扒拉出来，热，就用两只手颠来颠去，边颠边用嘴吹那豆子，吃在嘴里，也不嫌脏，只觉得香得很。

     ……真是香呀，厨房里炖的猪蹄的香味跑到菜园里来了。氤氲着的香气在阳光底下游走，在整个院子里悠悠，这日子真正觉得是相当地好，相当地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