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莲叶

   天是灰的。云也是灰的。偶被风吹起的雨也是灰的吧？这个初冬，就在一片灰色里拉开帷幕么？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啪嗒啪嗒的雨下了一整天。接连的阴雨，让我早已失去了听雨的兴致。再说，这吵嚷的白日，也听不出雨的况味来。

    临近黄昏时分，雨终于慢了下来。我走了出去，漫步到学校后面的小径。

    小径紧挨着房舍与田地，随意生长的草木此刻都是安静的模样。------它们，都在雨的梦里走过么？

    小径旁边的房舍大都是新建的小楼。那些爬满围墙的藤蔓在季节的凌厉中，终是缴械投降了。先前饱满的绿此时呈现或暗黄或绛红或苍绿的色彩。风吹过，轻轻摇晃的草尖，怎么看都有几分萧瑟的意味了。倒是小径旁边的泥巴地上，节节草，水蓼花依然顽强地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不知怎地，我突然有些心疼那些水蓼花来了，它寂寥的粉红竟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感觉了。

   雨是斜飞着的。一丝丝，一缕缕，凉沁沁。我没有打伞，任雨丝拂过面容。清冷的雨拂过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还有一点小小的欢喜。为什么是欢喜呢？大约这样的自在是有着野生的美吧。野生，我居然想到了这个词，我又笑了。轻轻地笑。窃窃地笑。没有人可以想象一个小女子窃窃地欢喜吧？又或许，我简单的欢喜仅仅来自对于季节的敏感。

   临近“金谷池庄园”时我停了下来。这个农庄修建在田野深处，实在是妙得很。远远望去，庄园里高大的常青树似顶着绿色的云朵。忽然，一只雀子从树冠落下，又慌慌地飞走了。想来，它大约是看见我了。------哎，我本无心，却扰了它的好梦吧。

   忽然就觉得自己今天真正是幸运的。平日里“金谷池庄园”是极其热闹的，车来车往里，扰得这条小径也不得安宁。今日或许是雨天，小径安静得很。这条路走完，我居然没有遇见一辆车，一个人，真正是难得。

   靠近庄园边上，是清澈的河水。城市那边有远远的灯光落在碧水里，一漾一漾的，让人恍惚那是美好的月光落下，又渐渐地化开了。我定定地看了一会，又默默地离开了。

   雨，依然飘着，淡然，顺遂。寒意渐深的暮晚，一切无声的思绪也都随着夜色坠落于这一片静谧之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