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

·莲叶

   已是深秋。已是清凉。

   在去往书社的路上，我会经过荆江河路和油江路。

   荆江河路有茂盛的香樟树。这个季节，香樟树会落下黑色的粒子。那是它的果实么？我想是的。再抬头，香樟的叶子中间还有绿色的，黄豆粒大一样的果藏在枝叶间。

   一路走过去，偶尔会听到自行车碾碎黑色果粒的声音。你要仔细地听才能听到。我会仔细地听，那小小的，清脆的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声音，我心里会有莫名的欢喜-----是那种小时候蹦蹦跳跳走在路上跳跃的欢喜。不过，童年的欢喜是张扬着笑。现在呢，那欢喜藏在心间，悄悄地漫溢。

   油江路的桂花开了许久了。自然的、朴素的，清丽的桂花，细细碎碎的挤在一起，没有妖娆的眼神颜色，却结实的甜蜜着，如金黄的小蜜蜂，飞进绿叶丛中，嗡嗡有声。晨风拂过，若有若无的香游动在空气中，植入肺腑。

    想起冰箱里还有他摘的桂花。泡茶的时候，黏上一点，放在茶杯里，和沸水一起冲泡，一粒粒的小花 水里乱纷纷逃逸，然后浮上来，在水面上铺成一片，眉头紧锁似的不情不愿。可是，少顷过后，揭杯盖窥一眼，那一粒粒的桂花已相继沉在杯底，化作一缕茶香了。

   油江路上有依着油江河建的公园。公园里，合欢树已是深秋的样子。有扁豆荚一样的荚挂在枝叶间，偶尔被遗忘的小小的花还在开着，绒毛一般，小扇子一般的合欢花在此时真有些不合时宜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它根本不懂，依然在枝头飞着纤柔的美。

   广玉兰是高大的树木。它们苍绿的叶子少了夏的肥美，多了秋的清凉。有年老的人在树底下或锻炼，或对弈，或清唱。唱的什么呢？《长坂坡》吧？凛然的姿容里，我隐约听到的是“张飞桥上一声吼……”哦，岁月远去，如今这安然的姿态里，且沉淀日子的苍老吧。

  我经过它们，经过奔跑的神思。

  我经过它们，经过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