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随笔：怀念一棵树

      被雨淋湿的风，以怡人的温度降临人间。我走在小路上，风渗进皮肤，血液，渗进每一个细胞，于是，雨水的味道，树木的味道，草花的味道……万物之初清纯的味道！

      那边，茅草覆盖着一片坟地。一个个尖尖的坟包在茅草郁郁葱葱的绿色里安然，安静。若干年后，我会躺在哪里呢？会有一棵草抑或一棵树的陪伴么？

     最好是树吧！一棵自己喜欢的树木。在风里，在雨里，在时间的流逝里，树静静地长在那。

    不觉想起外婆家门口的那棵柚子树来。其实，我已经不知道它流落何方呢？记得那天回家，站在门口总觉得少了什么，再看，原来是和我同龄的柚子树不见了。问母亲：“门口的树呢？”

    “哦，已经卖了，晒谷子，晒棉花挡阳光呢。”

      我默然良久。一棵树，不知影踪，如我一去不复返的纯真年代。

     小时候，我是最喜欢爬到柚子树上玩耍的。柚子树散发着清新的香味，青灰色的树皮，看起来很干净。这棵树在长到一半的地方分了杈，我爬上去，坐在树杈上，两只脚晃荡着打秋千。弟弟常常是在底下叫着我：“姐姐，姐姐，下来把我顶上去么。”

      经不住他的恳求，爬下来，把他顶上去，看他在树杈上自在地玩。

      其实，玩什么呢？不过是小孩子自在随意的天真和树自在生长的模样有着本质的味道吧！这本质是什么呢？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我想，能像一棵树一样生长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吧！

     那时，舅舅正年轻，不知他从哪儿借了相机给我和弟弟在柚子树下留下了永远的记忆。小小的黑白照，我和弟弟并排站在柚子树下笑着。柚子树是安静的，我和弟弟是活泼的。弟弟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着好奇，我一只手拿着自己黑溜溜的大辫子，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我不知道，那时，有没有风吹过？

     我不知道，有一天，一棵柚子树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我们。

     我不知道，一棵柚子树会和一个人一样感到孤单吗？它孤零零地站在门前。菜地里匍匐着矮矮密密的一丛丛碧绿肥厚。在这些菜蔬面前，柚子树是鹤立鸡群的。我们那时最盼望的就是秋天了，等待着一个个椭圆形的柚子一天天变大，变黄。这样的过程实在是太漫长了。从开花，到坐果，到果子像算盘那么大，橘子那么大，香瓜那么大……其中，许许多多的的果子落下。我们捡起那些果子，惋惜。现在想来，成熟的果子，是不是也像幸运到老的人呢？

     老，也是一种幸运么？

     如真是这样，那真得好好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老了！

     一阵风吹过。路边涌动着绿色的波涛。一些槐树的叶子在风里哗啦啦响着。我的心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的宁静。此刻，我是多么希望贴近土地，用鼻尖抵着一棵草，一棵树，与它亲近，与它诉说。那些诗一样的旧光阴啊，被风带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