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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3-06-03 14:31:03)
父亲
文·莲叶
一
中南建材大市场那边有许多拉货的人。清一色的中老年男人，坐在三轮车上等活。
我看见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在一起侃大山。不过，他们的眼睛都是孙悟空的火眼金星，一眼就可以瞧得出哪个人是要找人拉货。来人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总有活络的人先搭讪，问话，讲价。价格好的话，就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开着三轮车离去，掩饰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小小的得意。如果价格不怎么好，可这个人又恰好在这天还没有拉到活，也会嘟嚷着，多不情愿似的，跟着主顾离去。余下的人慢慢散去，漫不经心的说话 ，眼睛依然扫描着市场里进进出出的人。
这时，有人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们的铃声通常很大，开着免提，里面传来：“在哪呢？找三个人过来，帮忙送瓷砖到新区。”
“哦。好，好！我马上就来！”接到电话的男人大声说着话，挂了电话，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人，叫一声：“去新区！三个！”
于是，马上有人开动三轮车朝他这边过来。落在后面的看了看前面已经有三个了，摇摇头，自嘲地笑，停下，等下一个主顾的到来。
他们都是父亲！他们都吃的是一口苦饭！靠着自己的力气，养家！
二
正是插秧的季节。
农活忙，就有江北那边的人到这边来打短工。昨天，妈妈家插秧。妈妈年纪大了，我们又不会，自然请了人。其中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听妈妈说他插秧又快又好。我们这里的人都愿意找他。150元一天，包食宿。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饭。二妈说起她娘家那里是水田乡，还有好多地插秧都没有插完。男人听了，连忙央求二妈给他打电话问问。妈妈说：“您出来做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好像我们村从一开始您就在呢。”
男人笑了笑，说：“乡下人，不会别的，插秧是老把式，一天一结 ，家里等钱用。”
旁边和他一起的人就说：“他一对双胞胎儿子读书，老婆有病，家里就指着他呢。”
我看了看那男人，黝黑的脸，一双骨节突出的大手。
他笑着：“还等几年就好了！”男人说这些的时候一脸的知足。
生活的苦，有时候并不是身体的劳苦。
三
我正在卫生间清洗被单，有人在前面叫：“师傅在吗？”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了出来。原来是熟识的杨师傅。我问：“您有什么事情？”
他打开随身的袋子，拿出来两条裤子，说：“老婆帮我买的裤子长了，你帮我弄弄。能快点吗？我有点忙呢！”我看了看，拿起皮尺，准备给他量裤长。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我停下手中的活，等他接电话。
他看了手机一眼，眼睛里全是笑意。“喂，娟子啊，有事吗？”
“爸爸，我想吃炸鱼了。”
“哦，那我中午给你去打，你等着啊，我炸好了就给你送来。”杨师傅连声说。
我笑了，说：“您可真好！还自己去打啊？好麻烦的！”
“也不麻烦。现在卖的小鱼好多都是瓦池河的鱼，你说，瓦池河的鱼还能吃吗？那味……我这丫头从小吃我做的菜，嘴刁！”
“还不是您给惯的啊？”我笑着说。他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你说孩子想吃啥，你还不弄啊？他们高兴了我就高兴了。做男人图个啥？不就是图个老婆孩子高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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