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山潘氏文化分析笔录系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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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逍遥子
目前,我正致力于研究北宋时期长乐潘氏的相关记载,同时也在梳理同期其他潘氏的史料。
关于锡山潘氏源自福州长乐这一说法,主要依据是福州长乐潘氏早期开展的大量研究与宣传工作。其中,民国时期出版的《长乐县志》以及南宋梁克家编撰的《淳熙三山志》都为这一说法提供了支持。此外,还引用了苏东坡在1080 - 1084年被贬至湖北黄州期间与潘氏交往的事迹,以及黄州潘氏宗谱(以潘大临为始迁祖,字邠老)等资料。通过潘瞿(1008年福州进士)、潘革(未出仕,务农,后迁居湖北黄州)、潘鲠(1079年进士),再到潘大临、潘大观,构建了一个看似完整的潘氏家族脉络,讲述长乐潘氏在这一时间段的发展情况。并且提到潘鲠的弟弟潘丙在黄州开酒坊,与苏东坡有交集,还在苏东坡困难时给予帮助,以及潘大临、潘大观从小跟随苏东坡学习的故事。 由于福州潘氏在研究、资料留存和祠堂建设等方面起步较早,并进行了广泛的宣传以及对地方史志的考证与发掘,使得这个故事显得较为完整。
然而,这个所谓的完整故事链在证据、史料的真实性以及家谱对应关系上存在严重不足。就我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对于福州长乐潘氏的研究存在诸多疑问。当然,我们自身在潘氏宗谱的历史研究方面也存在不足,希望日后能逐步梳理清楚。 有一点值得注意,我们的始祖在其居住地附近建立了潘氏祖祠,供奉的是其曾祖潘阆(卒于1008年)。而福州长乐方面认为锡山潘氏源自长乐的依据是潘瞿的后裔(1008年福州进士)。从代系上看,到我们始祖是第四代(潘大临、潘大观),但中间这四代以及始祖往后延伸的1 - 5代,都无法与之对应。若按照长乐来源的说法,始祖往上三代都在湖北黄州,这显然不符合逻辑,与我们锡山潘谱的记载完全相悖。
今天先谈谈与长乐进士潘衢同时代的我们自己家族的祖宗,即始祖的高祖潘洞(惟仁)。潘洞在1005年以进士榜第17名的成绩及第,比潘衢早三年。及第后,在1005 - 1010年期间担任常州晋陵县令。在任期间,他主持编纂了目前最早的《常州河经图》。当时的晋陵县涵盖了如今常州的鼓楼区和新北区。此事在《晋陵县志》《淳溪毗邻志》《江苏地方方志考》《江阴县志》以及南宋尤袤的《遂初堂书目》中均有记载。潘洞不仅是一位诗人,更是一位地理专家。他与北宋著名诗人梅尧臣(1002年 - 1060年)是好友,而梅尧臣又是欧阳修的好友,一个被誉为宋诗之祖,一个被视为文章之祖。在梅尧臣的《宛陵集》中,记载了大量与潘氏的交往,其中还有到访潘氏常州(毗邻)家宅的内容。 1180年,南宋程大昌编撰的《春秋繁露》(钦定四库全书)中,运用了潘洞在《浙江论》里对杭州胥山(今杭州吴山)地形地貌、来源、成因以及疏浚方面的记载。这个地方也是后来始祖南渡后选择居住的地方,还是始祖曾祖曾经卖药之处,更是始祖供奉先祖的祖祠所在地。潘洞享年近60岁,推算大约生于980年,卒于1040年,以度支员外郎(北宋元丰改制前为正六品)的身份在任上去世。但他的从官经历除了进士及第、担任晋陵县令、著有《浙江论》(原书已失传,但程大昌肯定见过相关内容)以及去世时的身份记载外,其他历史记载已很难寻觅。
在梅尧臣的《宛陵集》中,有记载他与比自己年长的潘叔郊游的诗作,还有到毗邻(常州)潘宅参访,看到宅中假山后的诗作记录。 下面来看看江苏地方史志对江苏名人、地理、文献记载的详细考证以及这些考证资料的来源和出处。其中在讲述常州篇时,第四段记载了潘洞在常州的贡献,他是该地区最早编撰河经图的人。《常州图经》由潘洞撰写,潘洞在景德二年(1005年)八月试秘书省校书郎,大中祥符年间任常州晋陵县知县。《分门古今类事》卷7《潘洞篆铭》记载了他的事迹。该书著录信息如下:1. 《中国古方志考》第264页辑录《常州图经》5则;2. 《宋朝方志考》第78页辑录《(景德)常州图经》4则。关于书名和作者的考证:《遂初堂书目》记载为“潘洞《常州图经》”,《中国古方志考》沿用此说,《宋朝方志考》则称“《(景德)常州图经》”。关于纂修年代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祥符时期;另一种认为是景德年间。张国淦在《案》中提到:“《咸淳毗陵志》29碑碣、晋陵县《厅壁记》记载,祥符中令潘洞撰。潘洞,祥符中为晋陵令。所以潘洞《图经》作于祥符时。”顾宏义根据《咸淳毗陵志》卷10“知县·晋陵”记载:“景德二年八月试秘书省校书郎;左咸,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三月守令”,认为“潘洞于景德二年至祥符元年初知常州晋陵县,本《图经》当纂于景德间”。 接下来看看两篇关于苏东坡在1080 - 1084年期间在湖北黄州与潘氏交往的原文。大家可以先阅读,之后我会再详细解读。文中的主人翁“潘推官”,我认为是我们始祖的父亲。
潘推官的母亲李氏身份尚不明确。如果李氏是始祖的祖母,那么她的外公崔千之曾在1070 - 1075年担任无锡县令。推官是地方司法机构的一把手,为从八品。潘推官的亲家孙竣是孙莘老(欧阳修、苏东坡的好友)的侄子,也是孙览的儿子。孙览卒于1101年(时任开封知府),与苏东坡同年去世(苏东坡卒于常州,他的好友钱世雄为其操办后事)。钱世雄是钱公辅的儿子,钱公辅是1049年皇佑榜进士,武进人。钱公辅的同榜进士潘龙礼也是武进人,他们是同乡、同榜、同朝为官。潘龙礼(宗礼)是始祖的爷爷,始祖的父亲和钱世雄是同乡、同朝且有世交关系。
这是江南通志记载的1049年常州榜进士情况,表明始祖爷爷与钱公辅是同乡、同榜、同框、同朝。钱公辅的儿子钱世雄,就是最后为苏东坡在常州办理后事的人。始祖往上按历史记载的名字和世系十分清晰,依次为简夫 - 龙礼 - 潘洞 - 潘阆。只要按照族谱以及关联人物(母族、妻族)进行同步对应,就能弄清楚。


为苏东坡操办后事的钱世雄是武进钱公辅的儿子,而非后裔。
钱世雄,字济明,他的父亲钱公辅是北宋中期的名臣,常州武进人。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赴杭州通判任途经扬州,钱公辅时任扬州知州,与苏轼相遇。次年钱公辅去世,苏轼应钱世雄请求为钱公辅作哀词。钱世雄与苏轼交往深厚,在苏轼被贬期间多次去信问候并寄物,苏轼临终时钱世雄也在身边,还为他租借了常州的孙氏馆供其居住。据记载,北宋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苏轼结束岭南7年贬谪生涯,遇赦北归。北归途中,五月底六月初,舟停仪真(今江苏仪征),因天气酷热,苏轼“食则胀,不食则羸甚”,又因饮冷过度,夜间腹泻,身体极为疲惫,遂搬进仪真东园。好友米芾冒热亲至东园送上中药麦门冬,苏轼亲自煎服后,精神好转。六月十一日,苏轼病情稍有起色,便乘舟东行,十二日过润州(今镇江)后,“昏不知人者累日”。六月十五日,苏轼的船抵达常州奔牛埭,常州好友钱世雄早已在岸边等候。苏轼向钱世雄托付后事,最关心弟弟苏辙,还将完成的《论语说》《书传》《易传》三书托付给钱世雄。随后,钱世雄将苏轼接入早已租借好的孙氏馆。此后苏轼的病情时好时坏,七月十二日,苏轼自觉身体好转,还说要给钱世雄写诗,但七月十四日,病情急剧恶化,出现肠胃、心肺等多种症状,他在写给钱世雄的书信中提到自己一夜发热不可言,齿尖出血如蚯蚓者无数,细察疾状,专是热毒。七月二十六日,径山寺长老维琳专程前来探望,苏轼作《答径山琳长老》以回,此为其绝笔诗。七月二十八日,苏轼进入弥留之际,好友维琳、钱世雄在身侧呼唤,儿子苏迈含泪上前询问后事,但苏轼已无力回答,最终湛然而逝。上文提到的钱世雄为苏东坡准备在常州临时过渡的“孙氏”馆,应该是孙竣的宅子,也是为其儿子孙竢与潘夫人(始祖姐姐)准备的婚房(他们成婚于1101年),成婚前孙竢任忻州司法(山西),当时成婚时并不在常州。孙竣与简夫(始祖父亲)是亲家关系,与钱世雄是世交关系。“常州奔牛埭”是一个明确的地名,“奔牛埭”是核心地名,“常州”是其所属的上级行政区域。“埭(dài)”是古代江南地区常见的水利与交通设施,指为防洪、灌溉而筑的土坝,也常作为水陆交通要道的节点,后来不少“埭”因地理位置重要逐渐形成聚落,名字便沿用为地名。奔牛埭(今属江苏常州新北区奔牛镇)是北宋时常州境内重要的水陆转运码头,苏东坡晚年遇赦北归,最终就是在此处登陆,受到钱世雄等人的迎接。上文中奔牛埭的“埭”,也是浙江清潘谱记载大观三年祖宗的父亲的名字记载。今天就先说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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