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8日 星期五，乌鲁木齐 晴 -4~4。

一

《苏东坡全集》里，往往是他的那些精华之外的生活反映，有时间可以挖掘一下了他的背景，尽管看过他的几个版本的传记，而要深入了解他的更多的细节，需要从一些全面记录他的生活的文字里探索寻觅了，从小到大就在他的诗词里认识他，从有关他的故事里了解他，从朋友的对他的评价、诵读他的作品中理解他，可是，都失之偏狭，难以深入，因此一直有心读一读除了那些妇孺皆知、誉满全球的作品之外的东西，发现一些其它的事物、痕迹，佐证一下他的人生轨迹，于是从长长的名单中选择了他，买的第一个名作家的作品集便是苏东坡，他是国人的集体崇拜对象，是被世人尊敬的一个文化人，是我心目中的活生生的完人，他完全靠自己的文化赢得了世人的尊敬，用践行自己的文化思想的方式诠释了一个中国文人应有的风骨、魅力，他不仅仅是文学巨匠，更是思想巨鲸，还是为民的能臣，他的方方面面都向人们展示了顶流，显示文化的魔力，温馨而温婉，清亮而清澈，坚定而坚强，我也就是这样的目的，直接把全集的第6卷摆在书桌上，有时翻翻，不那么认真的，随意的，一页两页不定的，一天竟然翻到小品文小故事，很有意思。一则是他的梦境而如实的，梦中作祭春牛文（元丰六年十二月作于黄州，原文：元丰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天欲明，梦数吏人持纸一幅，其上题云：请《祭春牛文》。予取笔疾书其上，云：“三阳既至，庶草将兴。爰出土牛，以戒农事。衣被丹青之好，本出泥涂；成毁须臾之间，谁为喜愠？”吏微笑曰：“此两句复当有怒者。”旁一吏云：“不妨，此是唤醒他。”这是他为民忧民情怀，又是恻隐之心的流露，情理中又情理外，也是他的戏谑的表现，为世人所理解又为人们所不解，于小处见东坡真性情是也。另一则是他的《艾子杂说》里面的一篇《秦人好古》，在网上查，搜出的竟然是标明为明代作者谢肇淛，作品出处《五杂俎》《笑林广记》，全文如下：秦士有好古物者，价虽贵，必购之. 一日，有人持败席一扇，踵门而告曰： “昔鲁哀公命席以问孔子，此孔子所坐之席也。”秦氏大惬，以为古，遂以附郭之田易之.，逾时，又有持枯竹一枝，告之曰： "孔子之席，去今未远，而子以田售.吾此杖乃太王避狄，杖策去邠所操之棰也，盖先孔子之席又数百年矣，子何以偿我 "秦士大喜，因倾家资悉与之，既而又有持朽漆碗一只，曰："席与杖皆周时物，固未为古也.此碗乃舜造漆器时作，盖又远于周矣，子何以偿我。 "秦士愈以为远，遂虚所居之宅以予之，三器既得，而田舍资用尽去，致无以衣食，然好古之心，终未忍舍三器.于是披哀公之席，持太王之杖，执舜所作之碗，行乞于市，曰："那个衣饮父母，有太公九府钱，乞我一文。"与全集的版本大同小异，我又回到全集的这一卷看，原来附录题记有说明，宋明之后学者都认为是一些人拖苏东坡之名所作，全集也一并收录在附录里了。再一则，是东坡的《书若逵所书经后》，于元佑七年(1092年)扬州任上所创作的一篇散文：怀楚比丘，示我若逵所书二经。经为几品，品为几偈，偈为几句，句为几字，字为几画，其数无量。而此字画，平等若一，无有高下、轻重、大小。云何能一?以忘我故。若不忘我，一画之中，已现二相，而况多画!如海上沙，是谁磋磨，自然匀平，无有粗细?如空中雨，是谁挥洒，自然萧散，无有疏密?咨尔楚、逵，若能一念，了是法门，于刹那顷，转八十藏，无有忘失，一句一偈。东坡居士说是法已，复还其经。元佑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文章是苏轼观僧人若逵书法有所得而发。若逵所书两部经书，字画"无量"，而竟能笔笔匀平，苏轼惊叹之余，悟出了其中的原因，这就是"以忘我故"四字。若逵何以能"忘我"，首先是虔诚的信仰和由信仰而激发的热忱;信仰与热忱驱使他不避艰辛，从而产生锲而不舍的毅力;毅力引导他进入"忘我"创造的最高境界。文章如行云流水，层层铺展，引人入胜。"海上沙"、"空中雨"的比喻，奇妙动人，引人神思遐想。四则是跋欧阳文忠公书：贺下不贺上，此天下通语。士人历官一任，得外无官谤，中无所愧于心，释肩而去，如大热远行，虽未到家，得清凉馆舍，一解衣漱濯，已足乐矣。况于致仕而归，脱冠佩，访林泉，顾平生一无可恨者，其乐岂可胜言哉！余出入文忠门最久，故见其欲释位归田，可谓切矣。他人或苟以藉口，公发于至情，如饥者之念食也。顾势有未可者耳。观与仲仪书，论可去之节三，至欲以得罪、病而去。君子之欲退，其难如此，可以为欲进者之戒。这是东坡居士对自己恩师的书法的评价，却有着精到恳切的作用，为世人传颂为书法论品的典范，对照他的那篇号称欧阳公祭文当以此为第一的名文一起看，有异曲同工之妙。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有此共鸣，古今同谐，我读苏轼、苏子瞻、东坡居士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越是读他的这些小品文越觉得相近，有些相通之处，每当这样的时候，就是莫大享受，共情与共议，这不就是追寻的人生难得几回闻的精神佳境吗，哪去找这样的场景呢，这里有机会，总有那么一些珍珠被认识被捡到，有眼识珠，有缘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