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草法张伯英

丁自明

王羲之因其楷行草方面的卓越成就，被后人称为“书圣”。虽是“书圣”，并没有囊括诸书体，东汉张芝却独得“草圣”之名。除此之外，没听说还有其他书体之“圣”。王羲之的大名，想来耳熟能详。而张芝能够以“草圣”彪炳史册，想来其草书肯定不一般。

张芝，字伯英，东汉敦煌（今酒泉）人。后随父张焕徙居弘农华阴（陕西华阴）。伯英名臣之子，幼而高操，勤学好古，经明行修，朝廷以有道征，不就，故时称张有道。实避世洁白之士也。好书，尤善章草书，又创今草书。

王羲之极为推崇张芝，“隶书惟钟繇，草有张芝”。王愔《古今文字志目》记载有张芝。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载：弘农张芝，高尚不仕，善草书，精劲绝伦。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临池学书，池水尽墨。每书云‘匆匆不暇草书’人谓为‘草圣’。虞龢《论书表》谓：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存。袁昂《古今书评》：张伯英书如汉武帝爱道，凭虚欲仙。梁武帝萧衍《古今书人优劣评》亦做如是评价。庾肩吾《书品》把张芝列为“上之上”，与钟繇、王羲之并列。唐太宗李世民《王羲之传论》：伯英临池之妙，无复余踪。孙过庭《书谱》开篇即云：夫自古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李嗣真《书后品》把张英列为第一等，与李斯、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同一组。张怀瓘《书估》，亦列为第一等。张怀瓘《书断》入为神品，称“张芝造草书”。从书风演变看，三国时期韦诞、卫瓘、卫恒、索靖，直至王羲之、王献之，到后来的孙过庭、张旭、怀素，没有不从张芝草书汲取营养的，可以说，张芝是草法之祖。

张芝草书作品现存五帖，均刻录在《淳化阁帖》中。分别为：《冠军帖》、《终年帖》、《今欲归帖》、《八月帖》、《二月八日帖》。其中《八月帖》为章草作品，其余四帖为今草作品。张芝是章草向今草过渡的关键人物，史称张芝“创立今草”。其书法作品历来为世所宝。在东晋时已经很稀少了，庾翼在给王羲之的信中就说到：“吾昔有伯英章草八纸，过江颠沛，遂乃亡失，常叹妙迹永绝。”到唐代已经没有了真迹，唐太宗李世民说其“无复余踪”。可见张芝草书之珍贵。

其一：《冠军帖》：知汝殊愁，且得还为佳也。冠军暂畅，释当不得极蹤，可恨吾病来，不辨行动，潜不可耳。

秘希时面因行。药欲数处。看过还复。共集散耳。不见奴，粗悉书，云见左军，弥若论听故也。

其二：《终年帖》：终年缠此，当治何理耶？且方有诸分张，不知比去复得一会。
不讲意不意，可恨汝还，当思更就理。所游悉，谁同故数往虎丘，不此甚萧索。
 

其三：《今欲归帖》：今欲归。复何适报之。遣不知，总散往并侍郎耶言。别事有及。过谢忧勤。

其四：《八月九日帖》（《秋凉帖》）释文：八月九日。芝白府君足下。不为秋凉平善广闲。弥迈想思无违前。比得书不遂西行。望远悬想。何日不勤。捐弃漂没。不当行李。又去春送。举丧到美阳。须待伴比。故遂简绝。有缘复相闻。飨食自爱。张芝幸甚幸甚。

其五：《二月八日帖》释文：二月八日，复得鄱阳等。多时不耳。为慰如何。平安等人当与行。不足不过彼与消息。

从历史记述来看，后世的王羲之、王献之，孙过庭、张旭、怀素的草书都曾经取法张芝。张芝的历史贡献在于，变章草为今草，由字字独立的章草过渡到连绵流畅的今草，开启了草书的新天地。草书的风格日趋多远，艺术变现力强烈，演化到中国书法艺术的高级层面。

我们今天学习草书，虽然大多数人主张从今草入手，像怀素的《小草千字文》和王羲之的尺牍，包括《十七帖》等，还有智永的《千字文》、孙过庭的《书谱》。临习可以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专攻草法，掌握单字草书写法。第二阶段则综合考虑，着眼点放在章法，选择以二王尺牍为主，包括《书谱》及张旭怀素单幅作品。此阶段谋篇布局至关重要，如果参之以墨法，基本上能出合格草书作品了。在草书临摹上，有时可以用硬笔进行通篇模拟，形成小样，再用大幅式笔墨表现，会事半功倍。http://s5/mw690/003vqqMaty6HL8sRkDG44&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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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学习草书，以二王为宗，包括《书谱》、张旭怀素诸帖、米芾尺牍、黄庭坚、王铎都曾临习。但从近年的经验看。溯流还须探源。张芝被后世书法家及理论家获得一致高评，应该值得重视。虽仅存五篇刻帖，寥寥数百字，却给人极高的艺术养分。我反复临习，每一次都有新感受。张芝草书高度后世难以企及，张旭怀素虽然纵横自然但失之字法不精，王羲之则字法精而章法少变化，张芝兼而有之，草圣之名非为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