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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老 韩非子 译文对照解释

(2013-02-14 12:25:40)

 解老 韩非子

德者,内也。得者,外也。上德不德,言其神不淫于外也。神不淫于外则身全,身全之谓德。德者,得身也。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为之欲之则德无舍,德无舍则不全。用之思之则不固,不固则无功,无功则生有德。德则无德,不德则有德。故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德(指事物的本质属性)是内部所具有的。得是从外部得到的。《老子》中说的上德不德,是说具有上德人的精神不游移在自身之外。精神不游移在外,自身的内在本质就能保全。自身的内在本质保全就叫做是得之於自身的。凡是德,都是以无为来积聚,以无欲来成就,以不思虑来得到安定。以不使用来得到巩固的。如果有为有欲,德就游移在外而没有归宿;德游移在外没有归宿。就不完全了。如果使用它,思虑它,德就不能巩固;不巩固,就没有功效;没有功效是由於自以为有德,自以为有德,就没有德。不自以为有德,就保有了德。所以《老子》上说,上德是无为而又是无所为的。
所以贵无为无思为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夫无术者,故以无为无思为虚也。 夫故以无为无思为虚者,其意常不忘虚,是制于为虚也。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今制于为虚,是不虚也。虚者之无为也,不以无为为有常。不以无为为有常则虚,虚则德盛,德盛之谓上德。故曰: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也。

推崇无为、无思作为虚的原因。是说人的心意不受任何制约。那种不懂得道术的人,故意用无为、无思来表现虚的的人,他的心意常不忘记虚,这就是被虚所牵制了。所谓虚。是说他的心意不被任何东西所牵制。如今被虚所牵制,就不是虚。真心做到虚的人。在对待无为上,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就虚了;虚了,德就充实。德充实了就叫做上德。所以《老子》上说:上德是无为而又是无所为的。
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其喜人之有福而恶人之有祸也,生心之所不能已也,非求其报也。故曰: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

 是说内心自然而然地爱人;是说喜欢别人得到幸福,而不喜欢别人遭到祸害;是出自内心抑制不住的感情,并不是为了求得别人的报答。所以《老子》上说:上仁有所表现,不是为了表现而表现的。
义者,君臣上下之事,父子贵贱之差也,知交朋友之接也,亲疏内外之分也。臣事君宜,下怀上宜,子事父宜,贱敬贵宜,知交朋友之相助也宜,亲者内而疏者外宜。义者,谓其宜也,宜而为之。故曰: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

是指君臣上下的关系,父子贵贱的差别,知心朋友的交接,亲疏内外的分别。臣子事奉君主适度,下边依恋上边适度,儿子侍候父亲适度,卑贱敬奉尊贵适度,知心朋友互相帮助适度,亲近的人为内、疏远的人为外适度。所谓义就是说处理各种人关系很适宜,适宜的才去做。所以《老子》上说:最高的义(上义)表现出来,是为了表现而表现的。

礼者,所以貌情也,群义之文章也,君臣父子之交也,贵贱贤不肖之所以别也。中心怀而不谕,故疾趋卑拜而明之;实心爱而不知,故好言繁辞以信之。礼者,外饰之所以谕内也。故曰:礼以貌情也。凡人之为外物动也,不知其为身之礼也。众人之为礼也,以尊他人也,故时劝时衰。君子之为礼,以为其身;以为其身,故神之为上礼;上礼神而众人贰,故不能相应;不能相应,故曰: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众人虽贰,圣人之复恭敬,尽手足之礼也不衰。故曰:攘臂而仍之。

是体现内心感情的,是各种义有条理的表现,是用来规定君和臣、父和子之间的关系的,是表明贵和贱、贤和不肖之间的区别的。内心怀着某种感情而不能表达,所以用疾趋、卑拜等动作来表达心意;心里着实有所爱慕,人家不了解,所以用美好动听的言词来加以申述。礼是用来表达内心感情的外部文饰。所以《老子》上说:礼是用来表达感情的。凡是人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而有所动作,并不知道这种动作就是他自身的礼。一般人的行礼,是用来尊重别人的,所以有时认真,有时马虎,君子的行礼,是为了自身的需要。为了自身的需要,所以专心一意地对待它而使它成为上礼(重要的礼),上礼专心一意而一般人却三心二意,所以两方面不能相对应;两方面不能相对应,所以《老子》上说:上礼实行了,却没有人相应。一般人虽是三心二意,圣人仍然保持恭敬,一举手一投足都遵守礼,毫不懈怠。所以《老子》上说:圣人振臂,表示仍然实行礼。

道有积而积有功,德者道之功。功有实而实有光,仁者德之光。光有泽而泽有事,义者仁之事也。事有礼而礼有文,礼者义之文也。故曰: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

 是有所积聚而成的,积聚就有功效;德就是道的功效(德是道在具体事物上的体现)。功效是有实际表现的,有实际表现就有光辉;仁就是德的光辉。光辉有它的色泽,色泽有表现它的事情;义就是表现仁的事情。事情有礼的规定,礼是有文采表现的;礼就是义的文采。所以《老子》上说:失去道之后,就失掉了德;失去德后,就失掉了仁;失去仁之后,就失掉了义;失去义之后,就失掉了礼。

礼为情貌者也,文为质饰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貌,好质而恶饰。夫恃貌而论情者,其情恶也;须饰而论质者,其质衰也。何以论之?和氏之璧不饰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夫物之待饰而后行者,其质不美也。是以父子之间,其礼朴而不明,故曰:礼薄也。凡物不并盛, 阴阳是也;理相夺予,威德是也;实厚者貌薄,父子之礼是也。由是观之,礼繁者实心衰也。然则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者也。众人之为礼也,人应则轻欢,不应则责怨。今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而资之以相责之分,能毋争乎?有争则乱,故曰: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乎!
礼是内心情感的描绘,文采是内在本质的修饰。君子取得情感而去掉外貌,喜好本质而厌恶文饰。依恃外貌而论定情感,那情感是不好的;等待文饰而论定本质,那本质是衰弱的。拿什么来论定它们呢?和氏之壁(楚人卞和献给楚王的美玉),不用五色文饰,随侯之珠(古代名珠。相传随侯医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大蛇报恩,衔给他一粒大珠,人们叫随侯之珠),不用金银雕饰。因为它们的质地最美,别的东西不足以装饰它们,物体需耍装饰后才能风行的,那它们的质地就是不美的。因此父子之间的礼,淳朴自然而不拘形式,所以说礼是淡薄的。一切事物不能同时旺盛,阴阳的消长就是如此;事理总是正反相互排斥的,盛德就是这样,由此看来,礼节繁缛是内心感情衰竭的表现。既然如此,那么行礼的人,正是为了沟通人们朴实的心灵。一般人的行礼,别人有回应就沾沾自喜,没有回应就责备抱怨。如今行礼本应用於沟通人们朴实的心灵,但却给众人提供了相互指责的尺度。这能不发生争执吗?有争执就乱套,所以《老子》上说:礼是忠、信淡薄的表现,是产生混乱的祸首。

先物行,先理动,之谓前识。前识者,无缘而忘意度也。何以论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鸣于门外。弟子曰:是黑牛也,而白在其题。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视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术,婴众人之心,华焉殆矣!故曰:道之华也。尝试释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视之,亦知其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伤神,而后与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
在事物没有出现之前和在事理没有表现出来之前就行动,叫做前识(指先於经验的认识)。前识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度。怎样论定它呢?詹何(战国楚人,道家人物)坐着,弟子侍立在旁,这时听见牛在门外叫。弟子说,这牛是一条黑牛却是白脑门。詹何说:是的,是一条黑牛,可白色却在牛角上。派人去看,果然是条黑牛而用白布裹住牛角。这是用詹何的数术来扰乱众人的心,华而不实,太劳心费神了!所以《老子》上说:这是道的虚华的表现。尝试放??詹子的明察,而使五尺高的愚童子去看,也知道那是条黑牛和白布裹住牛角。所以,以詹子的明察,劳心费神,而后与五尺高的愚童子具有同样的功效,因此说:这是愚蠢的开端。所以《老子》上说:前识是道的虚华的表现,是愚蠢的开端。

所谓大丈夫者,谓其智之大也。所谓处其厚不处其薄者,行情实而去礼貌也。所谓处其实不处其华者,必缘理,不径绝也。所谓去彼取此者,去貌径绝,而取缘理好情实也。故曰:去彼取此。

《老子》中所谓的大丈夫,是说他的智慧很高。《老子》中所说的立身淳厚而不立身轻薄,是说表现真情实感而去掉外表的礼貌。《老子》中所说的立身朴实而不立身虚华,是说必须遵循事理而不胡乱行事。所说的去掉那个,采取这个,去掉的是外表的礼貌、胡乱行事而要取得的是遵循事理、喜欢真情实感。所以《老子》上说:去掉那个,采取这个。
人有祸则心畏恐,心畏恐则行端直,行端直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行端直则无祸害,无祸害则尽天年,得事理则必成功。尽天年则全而寿,必成功则富与贵,全寿富贵之谓福。而福本于有祸,故曰:祸兮福之所倚。以成其功也。

人们遇到灾祸,就心里畏惧;心里畏惧,就行为端正;行为端正,就思虑成熟;思虑成熟,就能懂得事物的法则。行为端正,就没有祸害,就能享尽天年。懂得事理,就一定成功。享尽天年,就全生而长寿。一定成功,就能富与贵。全寿富贵就叫做福。而福是来原於有祸。所以《老子》上说:灾祸啊,是幸福所依存的地方。


人有福则富贵至,富贵至则衣食美,衣食美则骄心生,骄心生则行邪僻而动弃理。行邪僻则身死夭,动弃理则无成功。夫内有死夭之难,而外无成功之名者,大祸也。而祸本生于有福,故曰:福兮祸之所伏。

人有了福,就富贵降临;富贵降临,就衣食华美;衣食华美,就生骄心;骄心滋生,就行为邪恶不正,举动违背常理。行为邪恶不正,就身死早夭;举动违背常理,办事就不能成功。内有死夭的祸患而外无成功的名声,这是天大的灾祸呀!然而灾祸本是从幸福滋生出来的。所以《老子》上说,幸福啊,是灾祸潜伏的地方。” 


夫缘道理以从事者,无不能成。无不能成者,大能成天子之势尊,而小易得卿相将军之赏禄。夫弃道理而妄举动者,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倚顿、陶朱、卜祝之富,犹失其民人而亡其财资也。众人之轻弃道理而易妄举动者,不知其祸福之深大而道阔远若是也,故谕人曰:孰知其极。

按照事物的法则办事,没有不成功的。大到取得天子的权势和尊严,而小的容易得到卿相将军的赏赐和俸禄。违背事物的法则而轻举妄动者,虽然上有天子、诸侯的权势和尊严,而下有猗顿(春秋末朗鲁国人)、陶朱(即范蠢。春秋末期楚国人,经商致富),卜祝(占卜吉凶的人)的财富,还要失去民众而丧失他的资财。一般人之所以轻易地违背道理而轻举妄动,是由於不懂得祸福转化的道理广大深远像这个样子,所以《老子》明白告诉人们说:谁知道他的究竞?


人莫不欲富贵全寿,而未有能免于贫贱死夭之祸也。心欲富贵全寿,而今贫贱死夭,是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谓迷,迷则不能至于其所欲至矣。今众人之不能至于其所欲至,故曰。众人之所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自天地之剖判以至于今,故曰:人之迷也,其日故以久矣。

人没有不想富贵全寿,而未有一个人能幸免於贫贱早死的灾祸的。心里想富贵全寿,而今天却贫贱早死,这是没有能够达到他所想达到的目的。凡是离开他所想走的路而乱走的,就叫做迷惑,迷惑就不能达到他所想达到的地方了。如今众人不能达到他所想达到的地方,所以《老子》上说:这就是迷惑。众人之所以不能达到他所想达到的地方,自开天辟地以来直到今天一直这样。所以《老子》上说:人们陷入迷途,日子确实已经很久了。


所谓方者,内外相应也,言行相称也。所谓廉者,必生死之命也,轻恬资财也。所谓直者,义必公正,心不偏党也。所谓光者,官爵尊贵,衣裘壮丽也。今有道之士,虽中外信顺,不以诽谤穷堕;虽死节轻财,不以侮罢羞贪;虽义端不党,不以去邪罪私;虽势尊衣美,不以夸贱欺贫。其故何也?使失路者而肯听习问知,即不成迷也。今众人之所以欲成功而反为败者,生于不知道理,而不肯问知而听能。众人不肯问知听能,而圣人强以其祸败适之,则怨。众人多而圣人寡,寡之不胜众,数也。今举动而与天下为仇,非全身长生之道也,是以行轨节而举之也。故曰: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所谓品行端正,就是要表里一致,所谓有节操,一定会为政而舍生忘死,对资产看得很淡薄。所谓行为正直,就是行为公正,出於公心而不偏袒。所谓的荣耀,是指官爵尊贵,  衣服华丽。现在掌握了道的人,虽然内心和外表都真诚和顺,但并不以此议论困苦堕落的人;虽然能舍生忘死轻视资财,但并不以此侮辱软弱无能的人和耻笑贪利的人,虽然品行端正不结党营私,但并不以此嫌??行为不正的人和责怪自私的人;虽然地位尊贵衣着华美,但并不以此藐视卑贱的人和欺侮贫穷的人。这是什么原故呢?假使失路的人肯於听从熟悉情况人的意见,向懂得的人请教,就不会陷入迷途。现在一般人希望成功却反而失败的原因,是由於不懂得道理而又不肯去向懂得的人请教和听从能人的意见,而圣人硬要拿他们出的乱子去责备他们,就产生怨恨。一般人多而圣人少,寡不敌众,这是必然的道理。如果一举一动都与天下的人作对,那就不是安全长寿的办法,因此圣人用遵循法度来引导人们。所以《老子》上说:方正,却不割伤人;有棱角,却不刺伤人;直率,却不放肆;有光彩,却不炫耀。

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人也。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目不明则不能决黑白之分,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目不能决黑白之色则谓之盲,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书之所谓治人者,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也。所谓事天者,不极聪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苟极尽则费神多,费神多则盲聋悖狂之祸至,是以啬之啬之者,爱其精神,啬其智识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啬。

聪明智慧,是天然的,动静思虑,是人为的。作为人,要依靠自然生成的视力去看,依靠天的生觉去听,依靠天的智慧去思虑。所以视力用得过度,眼睛就不明;听力用得过度,耳朵就不聪;思虑用得过度,智力就紊乱。眼睛不明,就不能判断黑白之色;耳朵不聪,就不能辨别清浊之声;智力紊乱,就不能分清得失之地。眼睛不能判断黑白之色就叫做盲,耳朵不能辨别清浊之声就叫做聋,心智不能分清得失之地就叫做迷乱。盲就不能躲避白天发现的危险,聋就不能知道雨天雷霍的厉害,迷乱就不能免除人间的法令的惩罚。《老子》书上所谓的治人,是说协调动静的节奏,节省思虑的消耗。所谓的事天,是说不要极尽听力、视力和智力。假如把听力、视力和智力完全用尽,就劳神太多;劳神太多,盲聋狂乱的祸害就会到来。所以要节省它。节省它,就是耍爱惜它的精神,节省它的智力。所以《老子》上说:治人事天没有比吝啬更重要的了。


众人之用神也躁,躁则多费,多费之谓侈。圣人之用神也静,静则少费,少费之谓啬。啬之谓术也,生于道理。夫能啬也,是从于道而服于理者也。众人离于患,陷于祸,犹未知退,而不服从道理。圣人虽未见祸患之形,虚无服从于道理,以称蚤服。故曰:夫谓啬,是以蚤服。

一般人的劳神好浮躁,浮躁就消耗多,消耗多就叫做浪费。圣人的劳神平静,平静就消耗少,消耗少就叫做吝啬。吝啬作为一种办法,它产生於一定的道理。能吝啬,是服从於道理的结果。一般人遭遇患,陷入祸,仍然不知道退身,而不服从道理。圣人虽然还没有看见祸患的征兆,就虚静无为地服从於道理,以此叫做早服。所以《老子》上说:实 行吝啬,因此能早服。


知治人者,其思虑静;知事天者,其孔窍虚。思虑静,故德不去;孔窍虚,则和气日入。故曰:重积德。夫能令故德不去,新和气日至者,蚤服者也。故曰:蚤服,是谓重积德。积德而后神静,神静而后和多,和多而后计得,计得而后能御万物,能御万物则战易胜敌,战易胜敌而论必盖世,论必盖世故曰无不克。无不克本于重积德,故曰:重积德,则无不克。战易胜敌则兼有天下,论必盖世则民人从。进兼天下而退从民人,其术远,则众人莫见其端末。莫见其端末,是以莫知其极。故曰: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懂得治人的人,他的思虑虚静;懂得事天的人,他的七窍通畅。思虑虚静,固有的德就不会离失;七窍通畅,和气就不断地进来。所以《老子》上说:要不断地积累德。能叫固有的德不离失,新的和气不断地进来,这就是早服。所以《老子》上说:早服,是说要不断地积累德。积德然后精神安静,精神安静然后和气增多,和气增多然后计谋得当,计谋得当然后能驾驭万物,能驾驭万物就能轻易战胜敌人。轻易战胜敌人,思想和言论就一定能称雄於世。所以《老子》上说:无往而不胜。无往而不胜源於不断地积累德,所以:《老子》上说。不断地积累德,就能无往而不胜。轻易战胜敌人,就能统一天下;思想言论一定能称雄於世,民众就能跟从。进可以统一天下,退也可以使民众服从,这种术很深远,那么一般人就看不出它的始末。看不出它的始末,因此不知道它的究竟。所以:《老子》上说:无往而不胜,就没有人能知道它的究竟。

凡有国而后亡之,有身而后殃之,不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夫能有其国必能安其社稷,能保其身必能终其天年,而后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矣。夫能有其国、保其身者,必且体道。体道则其智深,其智深则其会远。其会远,众人莫能见其所极。唯夫能令人不见其事极,不见其事极者为能保其身、有其国。 故曰: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则可以有国。

凡是有国家后来亡国,有身家后来遭殃的,不可以说他能保住他的国家、能保住他的自身。能保住国家,一定能使国家安定;能保住自身,一定能长命百岁;然后可以说是能够保住国家、能够保住他自身的人,必将去实践道。实践了道,他的智慧就一定很深;智慧深了,他的智谋就一定很远大;计谋远大了,众人就看不出他的究竟。只有那种能叫人看不出他事情的究竟,看不出他事情究竟的才能保住其自身、享有其国家。所以《老子》上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究竟。”“没有人知道他的究竟,就可以享有国家。

所谓有国之母:母者,道也。道也者,生于所以有国之术。所以有国之术,故谓之有国之母。夫道以与世周旋者,其建生也长,持禄也久,故曰: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树木有曼根,有直根。直根者,书之所谓也。柢也者,木之所以建生也;曼根者,木之所以持生也。德也者,人之所以建生也;禄也者,人之所以持生也。今建于理者,其持禄也久,故曰:深其根。体其道者,其生日长,故曰:固其柢。” 柢固则生长,根深则视久,故曰:深其根,固其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老子》上所说的有国之母,母,就是道说产生於用来治理国家的方法;因为产生於用来治理国家方法的,所以叫做保有国家的根本。用道来与世事周旋的,他的生命就会长久,保持禄位就能久远。所以《老子》上说:保有国家的根本,可以享国长久。树木有须根,有主根。主根,就是《老子》书上所说的树根。树根,是树木建立生命的基础;须根,是树木用来维持生命的。德,是人建立生命的基础;禄位,是人用来维持生命的。今人建立在事理上的,保待禄位就能久远,所以《老子》上说:加深它的须根。能体会道理的,就能不断地生长,所以《老子》上说:巩固它的主根。主根巩固了,就能不断地生长;须根深了,就能活得长久,所以《老子》上说:加深它的须根,巩固它的主根,是长生久活的道理。

工人数变业则失其功,作者数摇徙则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人之功矣。万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万人之功矣。然则数变业者,其人弥众,其亏弥大矣。凡法令更则利害易,利害易则民务变,民务变谓之变业。故以理观之,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宰,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技工屡次改变从业就会失去他的功效,力工屡次改变劳作就会丢失他的功效。一个人的劳作,每天每人丢失半天,十天就丢失五个人的功效了。然而屡次变业的,这些人愈多,亏损就愈大了。凡是法令变更了,利害情况也就改变;利害情况改变了,民众从事的工作也就跟着变化;从事的工作有了变化,就叫做变更作业。所以从道理上来看,役使民众却屡次改变他们的作业,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小;储藏的贵重器物而屡次搬动它们,损坏的就很多;烹煮活鱼却总翻动它们,就会损坏它们的光泽;治理大国却屡次改变法令,民众就会感到痛苦。因此懂得治国的国君把安定看得很重要,法令确立以后,不再轻易变更,所以《老子》上说:治理大国就像烹调小鱼一样。

人处疾则贵医,有祸则畏鬼。圣人在上则民少欲,民少欲则血气治而举动理,举动理则少祸害。夫内无痤疽瘅痔之害,而外无刑罚法诛之祸者,其轻恬鬼也甚。故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治世之民,不与鬼神相害也。故曰: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鬼祟也疾人之谓鬼伤人,人逐除之之谓人伤鬼也。民犯法令之谓民伤上,上刑戮民之谓上伤民。民不犯法则上亦不行刑,上不行刑之谓上不伤人,故曰:圣人亦不伤民。上不与民相害,而人不与鬼相伤,故曰:两不相伤。民不敢犯法,则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则民蕃息。民蕃息而畜积盛。民蕃息而畜积盛之谓有德。凡所谓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乱,精神乱则无德。鬼不祟人则魂魄不去,魂魄不去而精神不乱,精神不乱之谓有德。上盛畜积而鬼不乱其精神,则德尽在于民矣。故曰:两不相伤,则德交归焉。言其德上下交盛而俱归于民也。

人在生病时就尊重医生,遇到祸害时就害怕鬼怪。圣人在位时,民众就欲望少,民众欲望少就血气调和行动合法。行为合法,祸害就少。身体内没有痈肿、黄疸等疾病的危害,身体外没有刑罚诛杀祸患的人,他就会把鬼怪不当回事。所以《老子》上说:用道来治理天下,鬼就不灵了。政治清明时代的百姓,不与鬼神相互为害。所以《老子》上说:不是鬼不灵了,即使灵,也伤害不了人。鬼怪使人生病叫做鬼伤害人,人驱除鬼叫做人伤害鬼。百姓违犯法令叫做伤害君主,君主刑杀百姓叫做君主伤害百姓。百姓不违犯法令,那么君主也不动用刑罚;君主不动用刑罚叫做君主不伤害百姓。所以《老子》上说:圣人也不伤害百姓。君主不与百姓相互为害,人不与鬼相互伤害。所以《老子》上说:君主与老百姓生两个不相伤。百姓不敢犯法,君主对内部就不用刑罚,对外部不从事於贪求民众的财物,百姓人丁兴旺,积蓄又很多。百姓人丁兴旺,积蓄很多,就叫做有德。凡所谓作怪,就是丧魂落魄而精神错乱。精神错乱就是无德。鬼不作怪人,人的魂魄就不会离去,魂魄不离去,精神不错乱;精神不错乱,就叫做有德。君主使百姓蓄积很多,鬼也不来扰乱百姓的精神,那么德都在百姓中了。所以《老子》上说:两方面互不相伤,德就归於两方面了。是说那德上下交互兴盛都归於百姓了。

有道之君,外无怨仇于邻敌,而内有德泽于人民。夫外无怨仇于邻敌者,其遇诸侯也外有礼义。内有德泽于人民者,其治人事也务本。遇诸侯有礼义则役希起,治民事务本则淫奢止。凡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给淫奢也。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上不事马于战斗逐北,而民不以马远通淫物,所积力唯田畴。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也。

 懂得治国的君主,对外与相邻的敌国没有怨仇,对内有思泽於人民。对外与相邻的敌国没有怨仇,是因为他对待其他诸侯讲究礼仪。对内有恩泽於人民,是因为他教人民努力从事农业生产。对待其他诸侯有礼仪,就少有战争发生;教人民努力从事生产,就没有过度的奢侈。马之所以有大用处,是对外供打仗用,对内供淫佚骄奢的需求。今天有道的君主,对外很少用兵打仗,对内禁止过度的奢侈。君主不用马进行战争追逐败敌,民众不用马到处游荡运输物资,所积聚起来的力量只用於农耕。致力於农耕,必将要施肥灌溉。所以《老子》上说:天下太平,就会使奔跑的马歇下来用马粪施肥。

人君者无道,则内暴虐其民而外侵欺其邻国。内暴虐则民产绝,外侵欺则兵数起。民产绝则畜生少,兵数起则士卒尽。畜生少则戎马乏,士卒尽则军危殆。戎马乏则将马出,军危殆则近臣役。马者,军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给军之具于将马近臣,故曰: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矣。

无道的君主,就对内暴虐他的人民,对外侵凌他的邻国。对内暴虐,就把人民的产业搞光;对外侵凌,就屡次挑起战争。人民的产业搞光,牲畜就繁殖的少。战争屡次暴发,士兵就死亡怠尽。牲畜繁殖的少,军马就缺乏;士卒死光,军队就危险。军马缺乏,快生小驹的母马就得出战;军情紧急,君主的近臣也要服役作战了。马,对军队有大用处;郊,是说它离都城近。今天所用来供给军队的都是快下小驹的母马和国君身边的近臣。所以《老子》上说:天下不太平,军马就在郊外产马驹子了。


人有欲则计会乱,计会乱而有欲甚,有欲甚则邪心胜,邪心胜则事经绝,事经绝则祸难生。由是观之,祸难生于邪心,邪心诱于可欲。可欲之类,进则教良民为奸,退则令善人有祸。奸起则上侵弱君,祸至则民人多伤。然则可欲之类,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夫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者,大罪也。故曰:祸莫大于可欲。是以圣人不引五色,不淫于声乐。明君贱玩好而去淫丽。

人有欲望,计算就错乱;计算错乱,就有大欲;有大欲,邪心就会占上风;邪心占上风,做事的准则就丧失了;做事的准则丧失了,祸难就产生了。由此看来,祸难产生於邪心,邪心诱发於可以引起欲望的东西。可以引起欲望之类的东西,进一步说可以教良民为奸,退一步说也可以使好人遭祸。奸邪兴起,就向与侵害削弱国君。灾祸的到来,人民就多被伤害。这么说来,可以引起欲望的东西,向上侵害削弱国君,向下伤害人民。向上侵害削弱国君,向下伤害人民的人,是犯了大罪过。所以《老子》上说:祸患没有比可以引起欲望的东西更大的东西了。因此,圣人不受五色的引诱,不沉溺於声乐;英明的君主轻视珍贵的玩物,抛??过分华丽的东西。


人无毛羽,不衣则不犯寒。上不属天而下不著地,以肠胃为根本,不食则不能活。是以不免于欲利之心。欲利之心不除,其身之忧也。故圣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则不忧矣。众人则不然,大为诸侯,小余千金之资,其欲得之,忧不除也。胥靡有免,死罪时活。今不知足者之忧终身不解,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人身不长羽毛,不穿衣就不能御寒。上不连天而下不着地,拿肠胃做根本,不吃东西就活不成;因此免不了有想要得利的心理。想要得利的心理不破除,那就是人自身的忧患。所以圣人穿衣足以御寒,吃东西足以充饥,就无优无虑了。一般人则不这样,大到诸侯,上至积存千金的财主,他们想要得利的心理不能破除。犯轻罪有赦免的,犯死罪有活下来的,现在一些不知足的人的忧愁,却一辈子不得解脱。所以《老子》上说:祸害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了。

故欲利甚于忧,忧则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则失度量,失度量则妄举动,妄举动则祸害至,祸害至而疾婴内,疾婴内则痛,祸薄外则苦。苦痛杂于肠胃之间,则伤人也憯。憯则退而自咎,退而自咎也生于欲利。故曰:咎莫憯于欲利。

所以想要得利甚於忧愁,忧愁就难免生病;生病就智慧衰弱;智慧衰弱,就背离准则;背离准则,就轻举妄动;轻举妄动,祸害就到来;祸害到来,就内心被疾病缠绕;内心被疾病缠绕,病痛就侵扰外表;病痛侵扰外表,痛苦就集聚於肠胃之间;痛苦积聚於肠胃之间,伤害人就惨痛。惨痛就退步自责,退步自责产生於想要得利。所以《老子》上说:罪责没有比贪利更惨痛的了。

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万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为物之制。万物各异理,万物各异理而道尽。稽万物之理,故不得不化;不得不化,故无常操;无常操,是以死生气禀焉,万智斟酌焉,万事废兴焉。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藏,维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恆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时得之以御其变气,轩辕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与天地统,圣人得之以成文章。道,与尧舜俱智,与接舆俱狂,与桀纣俱灭,与汤武俱昌。以为近乎?游于四极;以为远乎?常在吾侧;以为暗乎?其光昭昭;以为明乎?其物冥冥。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随时,与理相应。万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万事得之以败,得之以成。道譬诸若水,溺者多饮之即死,渴者适饮之即生。譬之若剑戟,愚人以行忿则祸生,圣人以诛暴则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败,得之以成。

 道是万物自然而然形成的那个东西,是万理的总汇合。理是构成万物的条理性的东西。道是万物所以构成的原因和根据。所以说:道是能使万物条理化的东西。物各有自己的理,不会相互侵扰;物各有自己的理不互相侵扰,所以理成为万物的制约的力量。万物的理各不相同,而道完全汇合了万物的理,所以道不能不随着具体事物而变化;由於不得不变化;所以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则。由於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则,因此死生之气都从它那里承受,所有智慧都从它那里吸取。万事万物都从它那里来。天得道才能高高在上,地得道才能蕴藏万物,北斗星得道才能建立它的威势,日月得道才能永放光芒,五行(金、木、水、火、土)得道才能水远固定它们的位置,众星得道才能端正它们的运行,四时(春、夏、秋、冬)得道才能控制变化的节气。轩辕(黄帝)得道才能专断四方,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得道才能与天地同寿,圣人得道才能制定礼乐制度。道,在尧、舜身上体现为智慧,在接舆(春秋末期楚国的狂士)身上体现为兴盛。以为它近吧,却在极远的地方;以为它远吧,又常在身边;以为它昏暗吧。又很亮堂;以为它亮堂吧,却又很昏暗。它的功效形成天地,它的酝酿在为雷霆,宇庙间的万物都靠着它生成。道的实情,不制作,不显形,柔弱和顺,随时变化,与万物之理相适应。万物得道就能生;万事得道既能失败,也能成功。道如同水一样,溺水的人喝多了就会死,口喝的人喝得适量就可以活;也如剑戟一样,愚蠢的人拿来行凶泄愤就会闯祸,聪明的人拿来除暴安良就会造福。所以说,因得道而死,因得道而生,因得道而失败,因得道而成功。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状,无物之象

人罕见活象,而得到了死象的骨骼,依照死象骨骼的模样来想那活象的样子。所以人们据以意想的东西都叫做。今天道虽然听不到看不见,圣人根据它所显现的功效来推知它的行象。所以《老子》上说:道是没有显露形状的形状,没有具体事物的物象。


凡理者,方圆、短长、粗靡、坚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物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生,初盛而后衰者,不可谓常。 唯夫与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谓。而常者,无攸易,无定理。无定理,非在于常,是以不可道也。圣人观其玄虚,用其周行, 强字之曰,然而可论。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理就是万物的方圆、短长、粗细、坚脆的区别,因此理确定以后事物才可能得到说明。所以确定的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有衰。万物的有存有亡,忽死忽生,先盛而衰的,不能叫做常(永恒),只有那和天地的开辟一起产生,到天地消散仍然不死不衰的才叫做(永恒)。所谓(永恒),是说没有变化,没有定理。没有定理,不处在固定的某一点上,因此无法说明。圣人观察到的玄虚,依照它的普通运行的法则,勉强给它起个名字叫做,然而却可以说。所以《老子》上说:道如能用话说得出来,就不是永恒的道了。

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四肢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

人生从开始而以死结束。开始叫做生,结束叫做死。所以《老子》上说:这是出生入死。人的身上有三百六十个部件,四肢,九窍是其中的重要部件。四肢和九窍的总数是十三件,这十三个部件的一动一静都属於生存的范围。属叫做类,所以说:属於生存一类的,有十三件。等到人死后,这十三个部件都反过来属於死亡的一边,属於死亡一类的也有十三件。所以《老子》上说:属於生存一类的有十三件,属於死亡一类的也有十三件。人民生息不止,而活着人的本来就要动,动的过头就要受损害;动而不停止,就是损害不止 。损害不止,生命就耗尽了;生命耗尽了,就叫做死。那么这十三件都成了不断走向死亡的条件了。所以《老子》上说:人活着,活着就要动,动了就要走向死亡,都是通过十三件。

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何以论之?时雨降集,旷野闲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处乡不节,憎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嗜欲无限,动静不节,则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网罗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免于诸害矣。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重生者,虽入军,无忿争之心;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此非独谓野处之军也。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故曰:陆行不遇兕虎。入山不恃备以救害,故曰:入军不备甲兵。远诸害,故曰: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错其爪,兵无所容其刃。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体天地之道,故曰:无死地焉。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 矣。

因此,圣人爱惜精神而重视置身安静。不爱惜精神,不重视置身安静,这比野牛、老虎的祸害要大得多。野牛、老虎都有一定的活动区域,出人是有时间的。避开它们的活动区域,观察它们出没的时间,就能免遭野牛、老虎的祸害了。百姓只知道野牛、老虎有爪有角,却不知道世间万物都有爪有角,不能免於万物的祸害。拿什么来论证它呢?时雨降下汇集在一起,旷野显得闲适安静。却在黄昏和清晨跋山涉水,那么风和露水的爪和牙就会侵害他。居住在乡里不检点,憎爱没有准绳,那么争斗的爪和角就会毒害他。贪欲无限,动静不加以节制,那么痈疽的爪和角就会毒害他。好耍个人小聪明而??道理於不顾,那么法网的爪和角就会吞噬他。野牛、老虎有它们的活动区域,万种祸害都有它们的根源,如果避开野牛、老虎活动的区域,堵塞祸害的根源,就可以避免各种祸害。凡是兵器和盔甲,都是用来防备祸害的。重视自己生命的人,虽然进入军队中,却没有忿怒争斗的心,没有忿怒争斗的心,就不需用防备祸害的措施。这不单是说野战之军。圣人在世上。没有害人的心,就一定没有人来害他;没有人来害,就不用提防别人。所以《老子》上说:在陆地上行走,遇不上野牛、老虎。进山不带防备祸害的器械,所以《老子》上说:进入军队中不预备盔甲和兵器。远离各种祸害,所以《老子》上说:野牛没有地方用它的角,老虎没有地方用它的爪,兵器没有地方用它的利刃。不用防备,必然无害,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体验自然的道理,所以《老子》上说:就不会陷於死亡的境地。活动而不会接近死地。叫做善於养生。


爱子者慈于子,重生者慈于身,贵功者慈于事。慈母之于弱子也务致其福,务致其福则事除其祸,事除其祸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得事理则必成功,必成功则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谓勇。圣人之于万事也,尽如慈母之为弱子虑也,故见必行之道。见必行之道则其从事亦不疑,不疑之谓勇。不疑生于慈,故曰:慈故能勇。

疼爱孩子的人慈爱自己的孩子,重视生命的人爱惜自己的身子,爱惜功劳的人,积极从事工作。慈母对幼小的孩子,想方设法给他幸福,就要用力为他除掉祸害;用力为他除掉祸害,就思虑精熟;思虑精熟,就能获得事情的道理;获得事情的道理,就一定能够成功;一定成功,行动起来就不迟疑;不迟疑就叫做勇敢。圣人对待各种事情,都像慈母为幼小的孩子考虑一佯,所以看到了一定要实行的道理。看见了一定要实行的道理就是明智,他干什么事也不迟疑;不迟疑就叫做勇敢。不迟疑生於慈爱,所以《老子》上说:慈爱,所以能勇敢。
周公曰:冬日之闭冻也不固,则春夏之长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费,而况于人乎?故万物必有盛衰,万事必有弛张,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是以智士俭用其财则家富,圣人爱宝其神则精盛,人君重战其卒则民众,民众则国广。是以举之曰:俭故能广。

周公姬旦说:冬天里冰封地冻若不坚固,那么夏天树木的生长也不茂盛。天地不能经常浪费和消耗,更何况於人呢?所以万物必定有盛和衰,万事必定有弛有张,国家必定有文有武,官府办事必定有赏有罚。因此聪明的人节俭度日就能家财富有,圣人珍视精神就能精力旺盛,人君不轻易用兵打仗就会人多势众,人多势众国土就会广大。所以《老子》上称道说:节俭,所以能宽余。

凡物之有形者易裁也,易割也。何以论之?有形则有短长,有短长则有小大,有小大则有方圆,有方圆则有坚脆,有坚脆则有轻重,有轻重则有白黑。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理定而物易割也。故议于大庭而后言则立,权议之士知之矣。故欲成方圆而随其规矩,则万事之功形矣。而万物莫不有规矩。议言之士,计会规矩也。圣人尽随于万物之规矩,故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敢为天下先,则事无不事,功无不功,而议必盖世,欲无处大官,其可得乎!处大官之谓为成事长,是以故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

凡物体有形状的容易剪裁,容易分割。拿什么来证明它呢?有形状,就有短有长;有短长,就有小有大;有小大,就有方有圆;有方圆,就有坚有脆;有坚脆,就有轻有重;有轻有重,就有黑有白。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叫做事物的道理。道理确定事物就容易分割,所以在朝廷里议事,后发言人的主张(因参考了前面的意见)就能够成立,善於权衡於各种议论的人是懂得这点的。所以要想画成方圆而遵循规矩(画圆画方的工具),那么一切事情的功效就都显现出来。万物都有它的规矩,出谋划策的人,就要考虑如何合於规矩。圣人什么事都遵循万物的规矩。所以《老子》上说: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功业就没有不能建立的,而议论必将盖过当代,要想不处在重要位置上,这可能吗?重在重要的职位上,就叫做是办事的首长。所以《老子》上说: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所以能成为办事的首长。
慈于子者不敢绝衣食,慈于身者不敢离法度,慈于方圆者不敢舍规矩。故临兵而慈于士吏则战胜敌,慈于器械则城坚固。故曰:慈,于战则胜,以守则固。夫能自全也,而尽随于万物之理者,必且有天生。天生也者,生心也,故天下之道尽之生也。若以慈卫之也,事必万全,而举无不当,则谓之宝矣。故曰:吾有三宝,持而宝之。

慈爱孩子的人不敢断绝衣食,爱惜自己身子的人不敢背离法令制度,爱画方圆的人不敢丢掉规矩。所以遇到战事能爱惜士兵和下级军宫,就能战胜敌人;爱惜器械,就可以固守城池。所以《老子》上说:慈,用於战争,就能取胜;用於防御,就能守固。能够保全自己而完全遵循自然法则的思想,所以天下的道都通过这种思想反映出来。假如用慈爱来保卫它,那事情必然万无一失,措施也无不妥当,也就可以称之为宝了。所以《老子》上说:我有三件宝(指慈、俭、不敢为天下先),常握而珍重之。

书之所谓大道也者,端道也。所谓貌施也者,邪道也。所谓径大也者,佳丽也。佳丽也者,邪道之分也。朝甚除也者,狱讼繁也。狱讼繁则田荒,田荒则府仓虚,府仓虚则国贫,国贫而民俗淫侈,民俗淫侈则衣食之业绝,衣食之业绝则民不得无饰巧诈,饰巧诈则知采文,知采文之谓服文采。狱讼繁,仓廪虚,而有以淫侈为俗,则国之伤也,若以利剑刺之。故曰:带利剑。诸夫饰智故以至于伤国者,其私家必富;私家必富,故曰:资货有余。国有若是者,则愚民不得无术而效之;效之,则小盗生。由是观之,大奸作则小盗随,大奸唱则小盗和。竽也者,五声之长者也,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今大奸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故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而资货有余者,是之谓盗竽矣。

《老子》书中所说的大道,是指的正道。所说的外形上的,是指的邪道。所谓把小路当成大路看待,是因为这小路精美华丽。而所谓精美华丽的小路,也就是邪道的一部分。宵衙很脏,是因诉讼案件繁多。诉讼案件繁多,就田地荒芜,田地荒芜;就粮仓空虚;粮仓空虚,国家就贫穷;国家贫穷,民俗就淫佚奢侈;民俗淫佚奢侈,衣食之业就断绝;衣食之业断绝,老百姓就不能不想办法装饰巧诈;装饰巧诈就知道漂亮打扮;知道漂亮打扮就叫做从事於漂亮的打扮。诉讼的案件繁多,粮仓空虚,而又让淫佚奢侈形成风俗,那么国家受到的伤害就像用锋利的剑刺它一样。所以《老子》上说:佩带着锋利的剑。以上那些装饰巧诈以至於伤害国家的人,他们个人家一定富有;个人家一定富有,所以《老子》上说:财货有余。国家有像这样子的,那愚蠢的百姓不能不想办法来仿效它;仿效了它,就会产生小盗贼。由此看来,大奸兴起就小盗跟随,大奸唱了小盗就起来附和。竽是各种乐器都跟着附和。现在大奸起来了,庸人就跟着唱;庸人唱了,小盗贼必然起而附和。所以《老子》上说:从事於漂亮的打扮,佩带着利剑,饭食充足,财物有余的人,就叫做强盗头子。

人无愚智,莫不有趋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祸福之所由来。得于好恶,怵于淫物,而后变乱。所以然者,引于外物,乱于玩好也。恬淡有趋舍之义,平安知祸福之计。而今也玩好变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至圣人不然,一建其趋舍,虽见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谓不拔;一于其情,虽有可欲之类,神不为动,神不为动之谓不脱。为人子孙者,体此道以守宗庙,不灭之谓祭祀不绝。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乱其精神,故曰:修之身,其德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者,无用之物不能动其计,则资有余,故曰:修之家,其德有余。治乡者行此节,则家之有余者益众,故曰:修之乡,其德乃长。治邦者行此节,则乡之有德者益众,故曰:修之邦,其德乃丰。莅天下者行此节,则民之生莫不受其泽,故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乡治邦莅天下者。各以此科适观息耗,则万不失一。故曰: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

人不论是愚蠢还是聪明,没有不有所追求和有所抛??。人在清心寡欲和和平安闲的时候,没有不知道祸福从何而来的。为好恶所支配,为奢侈的东西所支配,而后引起思想变化。所以这样的原因,是被外物引诱,被珍贵的玩物打乱。清心寡欲就能有取舍的准则,平淡安闲就懂得对祸福进行估计,而现在有珍贵的玩物打动他,外界的事物引诱他;引诱他就跟着走,所以《老子》上就叫做。至於圣人却不是这样:他牢固地确立取舍标准,虽然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不会被引诱。不会被引诱,就叫做不拔。圣人的情性专一,虽然有引起欲望一类的东西,但精神却不为所动。精神不为所动就叫不脱。做人子孙的人,体会这个道理来守护宗庙,宗庙香火不灭,《老子》上就叫做祭礼不断绝。身体以积累精气为德,家庭以积蓄财产为德,乡国和天下以保养民众为德。现在勤於修治自身而外界事物不能扰乱他的精神,所以《老子》上说:(将圣人做人的原则)贯彻到自身,他的德就真实了。所谓真实,就是守护得很牢固。
    治理家庭,没有用的东西不能改变他的计划,就会资产有余,所以《老子》上说:贯彻到家庭,他的德就有余。治理乡里的人实行了这一条,那赢余就更多了。所以《老子》上说:贯彻到国家,他的德就丰盛。统治天下的实现了这一条。民众的生存没有不受到恩惠的,所以《老子》上说:贯彻到天下,他的德就普及广大。修身的人拿这项原则来区别君子小人,治理乡里,治里国家以至统治天下的人各自用这一项目来对照观察,生长和损耗,那就万无一失。所以《老子》上说:用自身来观察自身,用家庭来观察家庭,用乡里来观察乡里,用国家来观察国家,用天下来观察天下。我凭什么知道天下是这样呢?就用的这个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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