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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文人的风流与风骨——读王思任的《让马瑶草》

(2013-09-09 13:23:04)
标签:

王思任

晚明小品文

马士英

马瑶草

南明

分类: 阅读
http://s12/mw690/bf470e9cgx6CvVPGpPZ7b&690


一、文人的风流
     1、文采风流
     2、行事潇洒

二、文人的风骨
     1、对国事的忧心
     2、对当政大员的嘲讽与讥刺
     

让马瑶草
                                                         王思任
     阁下文采风流,才情义侠,职素钦慕,当国破众疑之际,立今上,以定时局,以为古之郭汾阳,今之于少保也。然而一立之后,阁下气骄腹满,政本自由,兵权独握;从不讲战守之事,而只知贪黩之谋;酒色逢君,门墙固党;以致人心解体,士气不扬;叛兵至则束手无策,强敌来而先期以走;致令乘舆播迁,社稷邱墟,阁下谋国至此,即喙长三尺,亦何以自解也?以职上计,莫若明水一盂,自刎以谢天下,则忠愤节义之士,尚尔相亮无佗,若但求全首领,亦当立解枢权,授之才能清正大臣,以召英雄豪杰,呼号惕厉,犹当幸望中兴。如或消摇湖上,潦倒烟雾,仍效贾似道之故辙,千古笑齿,已经冷绝。再不然,如伯嚭渡江,吾越乃报仇雪耻之国,非藏垢纳污之区也,职当先赴胥涛,乞素车白马,以拒阁下。上干洪怒,死不赎辜,阁下以国法处之,则当束身以候缇骑;以私法处之,则当引颈以待锄霓。

释题:
    让,责备。
             让,相责让也。——《说文
             诘责以辞谓之让。——《小尔雅》

             让,责也。——《广雅》


    一、作者介绍:

王思任,字季重,号谑庵,山阴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进士。清兵破南京后,鲁王监国,驻绍兴。以思任为礼部右侍郎兼詹事,进尚书。其仕途坎坷,三仕三黜。顺治三年,清军南下,两江失守,绍兴城破,鲁王逃海上,思任遂弃家入秦望山。不剃头,不进城 ,病中绝食而死。卧病期间“时常掷身起,弩目握拳,涕洟鲠咽”,临死前“连呼高皇帝者三”。其笔意放纵诙谐,时有讽刺时政之作。 
晚明文人,后人多斥为浅薄浮华。然而他们当承平时追求文采风流,有失检束,一旦江山易主,却又表现出坚贞不屈的节操与气骨。王思任在国难之前,以能文善谑著称。甲申以后,因大节卓荦,他的人格形象也由一个纯粹的文人而成为受人景仰的志士了。当南明小朝廷覆亡之际,奸臣马士英欲逃往绍兴避难,王思任做书以拒之。这就是著名的《让马瑶草》。
二、作品分析:
今所见这段文字,字数不多,只210字,然其寓庄严于谐谑,寄痛骂于嘲弄,语语藏锋,嘻笑怒骂,酣畅淋漓,可以想见当时天下忠臣志士快彻肺腑之状,亦可认定后世奸贼恶徒寒尽肝胆之情。
此信开头一层揭露马士英祸国殃民的罪恶。“阁下文彩风流,素所向慕”,这便不可以一般的客套话视之,读下文可知,此信起笔便是反语,实际是“您的所作所为,是我向来所痛恨的”。不过开头这么一说便显得宛曲,与下文所揭露的其所作所为形成鲜明对照,正说明其以前之文彩风流乃小人之画皮而已。
 
 接下去作者从马士英立新君与弃新君两大时期的四件事入手,把马士英丑恶灵魂的各个方面揭露无遗。“当国破众疑之际,拥立新君,阁下辄骄气满腹,政本自由。”这是第一件事。1644年,李自成农民军破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景山,后吴三桂降清,引兵破自成军。次年五月朔,多尔衮率清兵入北京。同日,马士英拥明福王朱由崧至南京谒陵。过了两天,福王称监国。又过了十一天,福王即皇帝位,改明年年号为弘光,是为弘光帝。马士英以自己有拥立新君之功,所以骄气满腹,朝廷的一切政令都要由他发布。这种骄横之气漫溢之状本是可恶,值此非常时期,自然更是令人难以容忍。“兵权在握,乃不讲战守之事,而但以声色逢君,门户党锢,以至人心解体,士气不扬。”此为第二件事。马士英篡得大权,为使自己能安于专权,朱由崧危难之际即帝位才两个月,马士英、阮大铖就劝其普选天下淑女入宫,朱果然行之,俨然太平君主。马士英虽兵权在握,却不思卫国之策,反利用手中大权,结党营私,公开为巨逆阮大铖复官,打击东林党人;对史可法的抗清时时掣肘,这样使得本来就难以收拾的南明残局愈加无法维持,内乱纷纷,大敌一至,顷刻瓦解。“叛兵至则束手无策,强敌来则望风先遁,致令乘舆播越,社稷邱墟。”这是第三第四件事。乘舆,代指皇帝。播越即播逸,颠沛流亡之义。1645年3月明将左良玉弃大局于不顾,以讨马士英为名,实际是欲废弃弘光帝。锋芒所向,无可阻挡,马士英等惊慌失措,所谓“叛兵至则束手无策”。所幸,左良玉兵至九江病死。“强敌来望风先遁”,则是指我们开头所讲的马士英奉太后逃往杭州之事,他这一逃,使本来就极为虚弱的南明防线一触即溃,弘光帝逃往芜湖,不日即被清兵俘获。这里作者通过事实把马士英的丑恶形象分三层维妙肖地深刻地刻画出来了,即于己失君子之态、于君失为臣之道、于国失设谋之责,使其毁国之罪暴露无遗。不过作者却不明言其罪,而是反问一笔:“睹此茫茫,谁执其咎?”执,去掌,此处引申为承担。面对这一切事实,究竟应该由谁来承担这罪责?
 
第二层作者扣住马士英望风先遁所表现出来的无耻,力加讽刺嘲弄。上文没有说明马士英当承担使得“社稷邱墟”的罪责,而这一层劈头却为马士英承担罪责作打算。什么样的打算呢?原来是“莫如明水一盂,自刎以谢天下”。明水,指古代祭祀时用铜鉴所取的露水,这里取其郑重之义。此处或双关暗指明朝之水。谢天下,向天下人谢罪。何以要如此郑重,因为不如此,不能洗马士英之罪。郑重之中便有力地嘲弄了马贼污浊之至。只此一计,便对上文作了巧妙的回答,“睹此茫茫,谁执其咎?”那就是你这位阁下。如此“则忠愤之士,尚可相原”。接下来仍为马士英作计,如果不想死,那又怎么办呢?“若但求全首领,亦当立解兵权,授之守正之臣,呼天抢地,以招豪杰。”抢qiāng,碰撞.“呼天抢地”是欲其自悔己罪;招豪杰,指招来豪杰之士以握兵权,重振大业。让此一步是为了表明马士英再无别的路可走了,而且要表明马士英若置自己所犯弥天大罪不顾,仅求保全自己的一颗头颅,那实在是非常无耻。至此作者笔锋一转,说:”没想到你马士英居然还腆颜执掌兵权,假奉太后之命,“逍遥江上,效贾似道故辙”,更是无耻之尤了。贾似道是南宋末年臭名昭著的奸相,后被革职放逐,至福建漳州木绵庵被监护人郑虎臣所杀。这里作者只明说了马士英效贾似道故伎,而未明言其下场,道理有二,一是贾似道的下场路人皆知;二是下句“人笑褚渊,齿已冷矣”指出了他的下场。褚渊是南朝宋文帝之婿,为明帝(文帝子)所信任,曾受明帝遗命同辅苍梧王(后废帝),可是后来他却参与了萧道成代宋的活动,所以被后人作为无耻之徒的代表。褚渊、贾似道的下场如此,那么你马士英的下场就只会更其可耻。这是王思任以曲为直之妙,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作者对马士英的嘲弄、诅咒。
 
此信最后一层除针对马士英逍遥江上欲奔吴越之地加以嘲弄,突出表明了吴越之人不纳的理由与决心。
不纳的理由就是:“夫吴越之地乃报仇雪恨之国,非藏垢纳污之地也!”我们都知道,春秋时,吴越争斗不休,其民不甘耻辱,世人瞩目。 不纳的决心是借了自己的决心讲出的,如果你马士英硬要赖在这里,那么“吾当先赴胥涛,乞素车白马以拒阁下”。胥涛,古代传说伍子胥死后化为浙江潮神,因称浙江潮为胥涛。素车白马,枚乘《七发》写浙江潮水时云:“其少进也,浩浩溰溰,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这里是指浩溰之势的浙江潮水。另外,这里也是双关语,《史记·高祖本纪》云:“秦王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后人以素车白马为送葬之辞,《后汉书·范式传》曾载东汉时张劭死后好支范式从远地乘素车白马吊丧。此处照应文章开头“阁下文彩风流,素所向慕”一句,素来向慕他的“好友”如此严词以拒马士英,马士英之不齿于士人、不齿于国人,还用明说吗?由此可见吴越之人拒之之严,文章至此戛然而止,可谓落地有金石声,如豹尾之力击。
从上面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作者那嫉恶如仇的性格,而对祸国殃民者的极度痛恨正表现了他那炽热的爱国主义感情。
 
    这篇文章在艺术上的主要特点是:
 
   ( 一)、寓庄于谐,寄骂于笑。其具体手法大略是:
 
    1、反话正说。 
 
    2、故充知己,为其谋划。 
 
    3、隐答设问。 
 
   ( 二)、直露与储蓄相结合、这主要体现在:
 
    1、列举事实直揭其丑恶嘴脸,使无隐遁之词,而在分析时又故意藏锋不语。
 
    2、用典丰富,寓意深刻。全信计用六典,明水为一,效贾似道为二,人笑褚渊为三,吴越乃报仇雪耻之国为四,胥涛为五,素车白马为六。这就使文章形成一种含蓄凝炼的风格,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典故集中在最后一层,使此信形成一种强烈的讥刺意味。
三、骈散结合,参差简练。 更重要的是这种对比鲜明的对偶句具有“精制炸弹”的威力。
 
总之,王思任《与马瑶草》确是明代散文中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数百年后的今天,阅读此文,仍然可以感受到作者炽热的爱国情感和嫉恶如仇的怒火。当年贾似道专政弄权,一朝覆灭,命丧郑虎臣刀下;而今马士英步贾世道之后尘,王思任虽无虎臣之刀,但这封信却胜似虎臣之刀。
(上文所引句子与常见《让马瑶草》版本略有差异。)
附录一
    译文:
        阁下你又有文采又风流倜傥,富有才情而又有侠义的风范,这是我素日里最为钦佩仰慕的,当国家破亡,众人都惧怕而摇摆不定的时候,是你拥立了当今的皇上,定住了朝廷大局,人们都把你当作古时候的郭汾阳,今天的少保于谦。但是一旦拥立皇上之后,阁下你就开始气骄腹满起来,国家大事由着你自己来,独自一人掌握兵权,从来不再提起战争守备之事,而只知道一味的谋划着如何贪婪和享受,用酒色来逢迎皇上,树立门墙营私结党,以至于人心解体,战士的士气低沉。叛兵来到却束手无策,强敌临城,却想着要最先逃跑,以至于让皇上东奔西走不断迁移,江山社稷只剩下一堆邱墟,阁下你治理这个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即使你再强言善辩,也怎么能够摆脱了干系呢?以我的看法,你不如自己准备一盂清水认清自己的行为,然后自刎以谢天下,那么天下的忠愤节义之士,或许能够原谅你,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你只求保全自己的脑袋,也应当立即解除自己的重要职位,将权力授给那些有才能、清明正直的大臣,以此唤起英雄豪杰,奋发激励,国家仍有复兴的希望。或者在西湖上逍遥自由,在烟霞山水之间潦倒地度过余生,重蹈贾似道的覆辙,为千古后世所耻笑,死后已经绝冷了(哪里会流芳百世呢)。再不然就像伯嚭那样渡江做个降臣,我们浙江乃是报仇雪耻的古国。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果你要来这里的话)卑职自当率先投身钱塘江,像伍子胥那样,死后站立江涛之中,乘素车白马来抗拒阁下。这封信公布后,必将触怒阁下,招致不测之祸。如果阁下你要已国法来处理我,那么我就自束己身来等待你,如果你要以私法来处置我,我也作好准备伸出脖子等待刺客前来割取首级。

附录二: 
马瑶草挨骂了三百年,也不是没有人为他叫屈,晚近有安顺姚大荣撰《马阁老洗冤录》,为士英洗雪,出于乡谊,所说不免有许多漏洞和强词夺理之处,陈援庵说,“其说允否,自有公论”,其意可知。但陈先生又说,“惟士英实为弘光朝最后奋战之一人,与阮大铖之先附阉党,后复降清,究大有别。南京既覆,黄端伯被执不屈。豫王问,‘马士英何相?’端伯曰,‘贤相’。问,‘何指奸为贤?’曰,‘不降即贤。’谅哉!马、阮并称,诚士英之不幸。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可为士英诵矣。”(陈垣撰《明季滇黔佛教考》)陈先生此书撰于抗日战争中沦陷的北平,虽论旧史,意在表彰民族气节,其论马士英,亦取其不降被杀的晚节,与生平行事分别论之。所引黄端伯的话,看起来有点简单可笑,但这些话是敌人的刀搁在脖子上时说的,是不能不为之肃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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