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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

(2013-01-20 23: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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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红楼文化

鲁迅先生在《论宝玉之爱》中对贾宝玉与众女子的关系的评语是“昵而敬之,恐拂其意,爱博而心劳,而忧患亦日甚矣。”大概意思是,对一个女性既亲密又尊敬,每天惟恐违背她的心意,虽然感情坚定但是心力憔悴,为此越来越忧心。对待女性“昵而敬之”,是对宝玉特点的一种非常精准的概括。贾宝玉对待大观园里那些女性的态度是 “昵而敬之”,这就意味着,宝玉对女性的态度是“敬”,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

对待女性的态度,贾宝玉是“敬”。如果没有敬的态度,就没有对于女性的忏悔和悲悯。然而贾府里的以贾母为首的位高权重者,没有将所有女儿的悲剧都看作是悲剧,认为她们的死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死有余辜,都是命中注定,都是偶发事件。因此,王夫人认为晴雯死于她自己的女儿痨(肺病);贾赦认为迎春死于她自己的命不好,王夫人逼死了金钏,可是宝钗说她可能到井边打水平,一不留神掉下去了,或者是她一时想不开自己跳了进去。

宝玉对女性的“敬”,就是警幻所道的“意淫”者。然而,贾政、贾母、王夫人等人是不懂的。贾政看不见宝玉所关注美好的东西,当听到贾宝玉宣布“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子是泥作的骨肉”以后,他当即送了宝玉八个字——“淫魔色鬼,酒色之徒”。(第2回)原来,在《红楼梦》的那些男人眼里,女性仅仅是性的对象,是被使用的物件,需要的时候可以去买一个,不需要的时候呢?也可以拿去卖了。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你不是“淫魔色鬼,酒色之徒”。那么你不应该、也没必要对她们感兴趣。至于呵护、尊重、赞美女性,至于承认自己不如她们,甚至承认女性是人中精品,而我是人中糟粕.....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因此,贾政也绝不认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是悲剧。

贾母是贾府位高权重女性,是贾府最厉害的政治家,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但她读不懂这个宝贝的孙子。贾母说:“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第78回)贾母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解释了,因此只好说,可别是投错胎了吧?要不然怎么一方面和女孩们这么好,一方面又没有像贾琏、贾赦那样的见色起意呢?所以,贾母也看不懂宝玉。

王夫人也不例外。还是在第一次见到黛玉的时候,她就曾经跟黛玉交待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你以不要惹他。王夫人既然不懂宝玉对女性的“敬”,又怎么会去尊重女性呢?因此,她将贾府养的那些美丽动人的小演员斥之为“小妖精”,将明明与自己儿子有“私情”的袭人亲切称呼为“我的儿”,而将并没有私情勾引自己儿子的晴雯称之为“狐狸精”,“狂样儿”、“浪样儿”。

即便是那些被宝玉所“敬”的的女儿,仍旧是不理解宝玉,也看不懂宝玉。如史湘云就发现:“你成年家中在我群里”。(第32回)而袭人也发现:“他偏又好在我们队里闹”。(第34回)可是,他们却指责定玉是:“婆婆妈妈”、“肉麻”。在《红楼梦》里,宝玉有两次被指责为“婆婆妈妈”。一次是因为他为秦可卿而哭,凤姐就指责他:“宝兄弟,你忒婆婆妈妈了”。(第11回)另一次是因为惦记晴雯的病而想到海棠花之死,袭人却指责他:“我待不说,又撑不住,你也太婆婆妈妈了。这样的话,岂是你读书的男人说的”。(第77回)被指责“肉麻”,是出自香菱。宝玉要帮香菱。香菱却说:“这又叫做什么?怪道路人人说你惯会鬼鬼祟祟,使人肉麻呢”。(第62回)史湘云也好,袭人也好,还是凤姐、香菱,不理解宝玉对女性的“敬”。

贾宝玉是一个中国文化里的“护花使者”,他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他信誓旦旦宣称“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息”。在中国,贾宝玉才是第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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