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营房大门口站岗,夜晚守卫工作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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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营房大门口站岗,夜晚守卫工作大楼
在新兵队20天后,当了3个月炊事员,然后分到有线组。于是我在有了4个月军龄后,才开始“站岗”。
我是1969年3月入伍,文革期间特别革命。大概是为体现官兵平等,于是我们这个技术部队,男女老少干部战士24小时大轮班站岗。简言之,就是轮到白天,就在营房的大门口站岗,每次一个半小时。轮到夜里一个小时,守卫工作大楼。白天轮到上班时间最讨巧。我从没讨过巧,不是夜里就是中午休息时。
第一次站的是夜岗,凌晨1点,我被人轻轻一推,一咕噜坐起,睡意全无。白天就已知要站夜岗。带我的那老兵,其实就比我早几个月当兵,却小我半岁。
我们要守卫的工作大楼,一二楼是工作间,三楼是男兵宿舍。
夜岗时,男兵是一人站岗,女兵是2人一岗。老兵带着我绕楼一周后,让我守在大楼门口,她一人到坡下漆黑的后门和猪圈看看。
这座楼,是在很矮的小山丘上,是那一大片地势最高的地方(包括营房外的地方)。
大楼的前面是篮球场,球场的两边,都是两三米高的龙柏树。两人在一起时没感觉怎样,只剩我一人时,在惨白的月光下,夜风一吹,龙柏乱晃,特别渗人。那时的灯光少,月光特别显亮。
我是无神论者,也知道美蒋特务、阶级敌人,对我们没兴趣。可是面对大片凄凉的黑咕隆咚,就是紧张害怕。我把步枪上的刺刀拉了出来。
我们从宿舍到大楼,要穿过一段近百米的碎石马路(只够开一辆车),路两边都是小菜地,夏秋季,挂着四季豆、西红柿之类的的架子,本身就像是人,躲个人也很方便。令人恐惧!
菜地的两边,都是一米多高的铁丝网,一边是长着一大片树林的某某单位,一边是农村的菜地,反正都是大片的黑乎乎。六七十年代,没什么灯光,何况又是深夜。
因女兵是双人岗,有一人先回去叫人换岗。我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可独自面对黑咕隆咚,起码要有10至15分钟独自站岗,实在是恐惧。开始我是找理由,后来干脆直言相告我害怕。如别人提出先回去,我也会让着她,可她们的胆子都比我大。2人一起站岗的,都是左右挨着的床,搭伴基本固定。
每次我都是慢跑过那路,一方面希望后面的人尽快接岗。但路不平看不清,又不敢跑太快。
当了一年兵后,我到上海上大学。三年后回部队,感觉人数翻了一番以上,人气旺盛。铁丝网全换成了砖墙。那怕人的路上,盖了栋3层的工作大楼。篮球场的前面,有了一大排男兵宿舍,灯光也好多了……夜晚站岗,也不是太可怕了,感觉哪不对,只要一声吼,无数勇士就出来了。
我只在大门口站过3次岗。在营房大门口站岗,男兵持长枪,干部与女兵是手枪。虽然我性格内向,不喜欢别人关注,可当我斜背手枪,洋洋得意地站着部队营房的大门口,还是希望老百姓能多瞄我几眼。
50多年前,唯一的公交终点站,离我们部队还有半站路,经过的长途车也很少,不像现在车水马龙。
我又都是大中午站岗,偶尔有人路过,有的人是目不斜视只往前,也有人走过去,又回头看两眼。
因为是午休,部队里也无人进出。按规定,有军人出入,站岗的,都要举手敬礼。
我好像只敬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礼,有时碰到熟悉的,边上又没有其他人,双方就笑笑,全免了。因为站岗的先敬礼,对方就得还礼,太正儿八经了,双方都有些不好意思。
再说,还礼更是个技术活。因为得等哨兵先敬礼才能还礼,统共就那么几步路的一二秒,不知那位“业余”哨兵,何时敬礼,说不定,他还不敬礼。
就因为敬礼,搞的我有点怕出大门,因为训练不足,不太会边走边敬礼,弄不好,手忙脚乱的还完礼,自己变成了同手同脚。
有一次上级首长来检查工作,碰巧是50岁的曹工程师在大门口背着手枪站岗,还戴着眼镜。那时的工程师特别少,我们部队只有2位,其中一位还休病假。但一般的技术干部很多。
首长很生气,让搞技术的人在大门口站岗放哨,太浪费人才影响工作了,很快调人成立了警卫班,负责大门口的站岗和夜间警卫工作。
但我们夜里还得大轮班,战士和住集体宿舍的干部全部参加夜岗。按领导的话,不是警卫力量跟不上,而是当兵的,必须站夜岗!
有一次去兄弟部队,那部队的男兵说,他们部队的女兵很辛苦,夜里还站岗。我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们也站岗。我们是大轮班,碰到夜里就夜里,碰到白天,就在大门口站。
谁知那男兵竟然叫道,胡编什么啊,哪有女兵在大门口站岗啊。与我同行的男兵,证明我说的是真事。其实,其他部队也有女兵在大门口站岗,只是稀少而已。
感觉那男兵一定要赢我们,一指同去的女兵,她还会爬电线杆。我赶紧夸那女兵厉害,是真心。因为我们无需爬电线杆。
记得那年代,有一张叫“我是海鹰”的宣传画,一个身穿雨披的女兵,冒雨站在电线杆上,一手拿着话筒。
我1979年离开部队后,再也没回去过,虽然同在南京城,我离开时,大多女兵也不在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星转斗移,后来连营房,都变成了另外的部队。
以前偶然坐车路过,总想看一眼,可每次都看不到,因为周边的变化太大了,根本搞不清哪对哪。
因为写大门口站岗,于是在2022年8月3日,建军95周年之际,冒着37度的高温,特意想去拍几张营房大门口。幸亏以前听一战友讲过,因为扩路,大门口向里推了几十米,里面也基本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了。不知我拍照的这大楼,还在不在。
当时,一起下公交的乘客,一直在那附近住了50年,我们讲的几十年前的事,都对上了。要不是那乘客指认,我真不敢认那部队。
边走边看,我在门外所能看到的里里外外,以前的影子确确实实都没了。虽然我是特意去拍照,但大门口写着“禁止拍照”。
没想到,回家的汽车站,竟然正对着大门口,于是隔着马路远拍了2张。
营房门口无门牌号码,我事先在网上写的门牌号码,也搜不到应该乘几路车去。于是我最后,去除掉门牌号码,还有隔壁和附近的其它大单位的名称,也参与了“保密”。
我1969年当兵时,听干部说,解放前,那儿是孤儿院,听说他们整菜地,还挖出过……掐指一算,上面写的站岗亲历,竟然已是我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沧海桑田!
此文转发到老部队的群里,有人在微信里互动了几下,特截取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