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36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高蟾《金陵晚望》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是高蟾的诗《金陵晚望》中的句子，全诗是：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高蟾，唐代诗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唐僖宗中和（881）年间前后在世。家境贫寒，多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考中。落第后作《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一诗赠礼部侍郎高湜：“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批判了晚唐科举考试中的弊病，也发了自己的牢骚。唐僖宗乾符三年（876），因为高侍郎力荐，高蟾得以中进士。唐昭宗乾宁年间,高蟾官至御史中丞。据《唐才子传》记载，高蟾“性倜傥离群,稍尚气节。人与千金无故,即身死亦不受。”

 《金陵晚望》是高蟾的代表作之一。金陵，今天的南京。诗题已经交代了地点、时间和事件。地点在金陵，时间是傍晚，事件是向远处眺望。

 前两句“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写晚望之举。傍晚时分，天上飘着浮云、天边悬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远处草木虽然青翠但已有了秋意。诗人开头用一个“曾”字将自己代入所望之景中，使自己成为所望之景中的一部分，而且用过来人的眼光来看过去的自己：我曾经在夕阳中看天上的浮云、远处的草木，感受到还不明显的秋意。“归晚翠”意思是草木在夕阳中露出的青翠即将随着太阳落下去而消失。“泛秋声”意思是夕阳中的草木让人感受到秋意。

 后两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写晚望之感。世上那么多画家，画得出无限宽广的山河美景，却画不出人内心的一片伤心之情。

 浮云、落日、山河、草木等都是具体的物象，是可以画出来的，而“伤心”是抽象的感情，是无形的，当然画不出来。从逻辑的角度来分析，诗人的感慨是毫无道理的。看似无理的感慨，却让人觉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伤心”本来就是“画不成”的，但“画不成”三个字却更加表现了“伤心”之深，让人觉得是因为“伤心”太深而难以画出。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堪称高蟾在金陵晚望时的神来之笔。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代表作品《南乡子·为亡妇题照》中有这样的词句“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直接将高蟾的诗句“一片伤心画不成”植入自己的词中，可见“一片伤心画不成”写出了纳兰性德的心声。纳兰性德的词句融入了对亡妻的哀思，使诗句表达的感情更加沉痛，也流传得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