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诗词名句赏读—134

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

——方干《赠式上人》

     “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是方干的诗《赠式上人》中的句子，全诗是：

纵居鼙角喧阗处，亦共云溪邃僻同。

万虑全离方寸内，一生多在五言中。

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

莫笑旅人终日醉，吾将大醉与禅通。

 方干，字雄飞，号玄英，晚唐时期人。方干为人质朴，每当见人的时候总是行三次拜礼，说礼数有三，当时的人因此叫他为“方三拜”。方干喜欢吟咏，深得师长徐凝的赏识。有一次，因为偶得佳句，方干欢喜雀跃，不慎跌倒，跌破了嘴唇，有人叫他“缺唇先生”。桐庐的章八元欣赏方干的才华，招方干为过门女婿。方干参加科举考试没有考中，带着自己的诗前去拜谒钱塘太守姚合。因其容貌丑陋，姚合看不起他，但读过方干的诗后，被方干的才华所打动，于是满心欢喜，一连款待数日。浙东廉访使王龟慕名邀请方干，二人相见，一经交谈，王龟觉得方干不仅才华出众，且为人耿直，于是向朝廷推荐，但方干没有得到任用。后人感叹方干“身无一寸禄，名扬千万里”。

 方干擅长律诗，清润小巧，且多警句。其诗有的反映社会动乱，同情人民疾苦；有的抒发怀才不遇、求名未遂的感怀。文德元年（888），方干客死会稽，归葬桐江。门人相与论德，私谥“玄英先生”，并搜集方干的遗诗370余篇，编成《方干诗集》传世。《全唐诗》编有方干诗6卷348篇。宋朝景佑年间，范仲淹在睦州做地方官时，整修东汉高士严子陵的祠堂，撰写了著名的《严先生祠堂记》，绘方干像于严陵祠配享。可见方干受人景仰的程度。

 《赠式上人》是方干写给一位和尚的诗。上人，是对僧人的敬称。这首诗描写了一位隐于闹市、富有文采且不拘一格的僧人，表达诗人对式上人超然洒脱的性格的赞美之情。

 首联“纵居鼙角喧阗处，亦共云溪邃僻同”写式上人居住在繁华的闹市之中，却像隐居在偏僻的山野一样。鼙角，鼓角。喧阗，喧闹。

 颔联“万虑全离方寸内，一生多在五言中”，写式上人内心清静，一生精力都集中在参禅上。“方寸”指心。“万虑全离方寸内”意为消除了心中的各种杂念。“五言”指佛经中偈颂，形式多为五字句。

 颈联“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芰”的意思是菱。“芰”在句中的衬词，“芰荷”指荷。 “松”是松树。“桧”是圆柏，一种叶扁圆的柏树。荷叶表面光滑，雨珠落在上面就会滑落，难以停留；松树、桧树高高的树枝间，有风穿过。方干用两种自然现象比喻式上人修行的境界。式上人修行到很高的境界，内心像荷叶表面一样光滑，没有任何杂念，又像高处的树枝一样中间有风穿过。

 尾联“莫笑旅人终日醉，吾将大醉与禅通”，写式上人饮酒。佛教徒本来是不可饮酒的，但有些僧人因心无挂碍而不受此戒律约束，其饮酒是参禅的另一种方式。方干这样写式上人，意在美化式上人的饮酒行为，也流露出方干本人不拘俗礼的个性。

 “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是两种自然现象，却也包含着一些哲理。对于句中的哲理，有两种理解：一种理解是纯洁无瑕的事物容不得丝毫污垢，高洁的人自然有高风亮节。另一种理解是看似完美的事物，也有不足的一面，而看似寻常的事物，却也有自得的地方。丰富的内涵使“芰荷叶上难停雨，松桧枝间自有风”成为耐人寻味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