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易错字的预防与纠正方法之探讨
(2013-07-06 22:56:53)小学生易错字的预防与纠正方法之探讨
厦门市同安第一实验小学
预防和纠正错别字早就是小学语文教学中的一个热点,教师们始终精心纠错,但一直高耗低效。因此,寻求有效的“预防与纠错之法”也成了识字教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笔者与同事合作,挑选出小学各年级常见易错字103个。本文试从汉字科学的角度探讨这些易错字的预防和纠正之法。
一、小学生易错字分类
这103个常见易错字从构形上大致分为三类。
(一)加减笔画类(31字)
加笔画的错字:
步(下部误为“少”)
贵(上部误为“虫”)
考(下部多一横)
琴(下部误为“令”)
融(左下多一横)
叔(左上误为“止”)
戏(右边多一横)
迎、仰(中间多一撇)
展、丧(左下多一撇)。
减笔画的错字:
拜(右边少一横)
聚(下面少一撇)
聊(中间少一撇)
舞(中间误为三个竖)
(二)构件换形类(50字)
构件换形分为两种:
部件错乱的字:
落(误为左右结构)
夜(误为单人旁)
写错偏旁的字:
补、初、裕(误为示字旁)
苍(下部误为“仑”)
暖、复(左旁、中间误为“目”)
黄(中间误为“田”)
歌、取、游、懒(右边误为“攵”)
敢(右边误为“又”)
绿(右下误为“水”)
旅(右边误为“派”的右部)
黎(下部误为“水”)
冒、夏(上部、中间误为“日”)
奶(右边误为“及”)
释(左边误为“采”)
商(中间误为“古”)
添(右上误为“夭”、下误为“小”)
挖(右下误为“九”)
醒(左边误为“西”)
喜(上部误为“土”)
颐(左边误为“巨”)
吟(右边误为“令”)
改(左边误为“己”)。
(三)笔画错误类(22字)
翠(上部勾没去掉)
急、雪(“彐”误为右出头) 食、头(最后一笔误为捺)
耍(横折勾误为横折)
弯(撇、点方向错误)
勇(上部横折误为横折勾)
表(误为长撇)、朵(竖误为竖勾)
登(右上误为横撇、捺)
世(竖折误为竖弯勾)
竹(右上误为横勾)
二、小学生易错字根源分析
这些易错字都曾被教师们反复纠正,但效果基本上仍是“易错”。笔者认为,深入探讨易错字产生的根源,在此基础上遵循汉字科学探讨预防与纠错的方法,应是大量减少易错字的有效方法。
(一)识字教学方法不科学
早有研究发现,小学生易错字与字形相近关系很大。现在识字教学纠错的一般方法是为学生指出形近字的差别处,甚至许多老师初教这些字时特别强调易错的地方,以期引起学生注意。但没有弄清易错的根源,纠错效果自然不佳。
有老师解析无法,让学生机械记忆。
如教学“初”字时强调:“左偏旁是‘示字旁’,不是‘衣字旁’。”
教学“考”字时强调:“下面不要多一横!”
这样的提醒经常是无效的,甚至造成学生思维混乱。因为,教师不能正确解说形近字差别的道理,使形近字的细微差别在3000多形体各异的汉字学习中,难以引起学生的特别注意,也就极易经常写错。
现在比较普遍的做法是老师让小学生自主识字,这也是产生易错字的重要原因。课堂上教师列出生字,问学生:
“你有什么好办法记住这个字?”
小学生观察后举手解说,比如将“武”字解析为“有‘武’不必挎大刀”,“琴”解析为“两大王今天在弹琴”。
学生的联想可能很好,但解析同样违背了汉字科学,反而增加了错别字产生的可能性。
这样的教学方法还在沿袭和泛滥,只因语文老师们大多还没有受过相应的遵循汉字科学识字的训练。
(二)语文教育对有些偏旁的命名不科学
语文教育对有些偏旁的命名不科学,也造成了有些易错字。偏旁在构字中表音或表意,具有“举一形而统众形”的重要作用。
为了便于学习者的理解和掌握,语文教育对各偏旁的命名应能表明其形音义。
比如“氵”的名称是“三点水”,形是三点,区别于“水”形,音和义都是水。这个命名就很科学。
但有些偏旁的命名不科学,如“旗”字归为“方字旁”。其实“旗”从
如此解析“
其实,“方”的本义是耒耜,与旗帜根本无关。将“
(三)教师缺乏汉字科学知识现状堪忧
易错字更深的根源在于教师对所教大部分汉字的构形原理并不清楚,汉字教学基本处于教师不懂而教的现状,这是识字教学无法科学化的根本原因。
汉字有着严密的构形系统,教师对汉字的讲解必须符合汉字的构形规律,不能凭主观臆断随意联想和拆分,胡乱讲解,否则不但违反汉字的实际,而且还扰乱它的系统,大大增加学习的难度。而小学语文教师们几乎没有学过汉字学的相关知识,不能科学地解析汉字,为了让学生记住一个字形,不惜花费很多时间,杜撰很多故事,有时候却“教会一个,混乱一批”。
如学习“赢”字,因其结构复杂,有的老师就编歌诀“亡口月贝凡”让学生诵读。那么教“羸”怎么办?再编“亡口月羊凡”?学生只会晕头转向。不能给学生科学的引导,没能系统识字,必然高耗低效,导致形近字出错率最高。
语文教学追求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汉字不仅是语言交际的重要工具,其蕴含的博大的文化,是提高学生语文素养的宝贵教材。科学地解析汉字,学生识字与汉字文化得兼;不解析汉字,宝贵的教育资源白白浪费;错误地解析汉字,则传承错误的汉字文化。
比如将“攵”称作反文旁,将“卩”称作单耳刀,这样教学识字,传授的是错误的汉字知识,降低的是识字效率,耽误的是宝贵的课时,浪费的是宝贵的教育资源。特别是,学生误以为汉字是可以随意解析的不科学的文字符号,只是“工具”,而无人文。教学效果如此,是对小学语文教学极大的损害。
现代汉字形体结构讲究笔画的相离、相接、相交、复合。由于汉字是方块平面型的,一个汉字的所有笔画都在一个方框内展开,为了使方块汉字显得匀称、稳定,讲究穿插与避让之理,追求和谐与变化之美,[1]有些笔画在字的不同部位会引起形体的变化。比如“严”字中的点和撇是向上打开的,起到均衡的作用,如果向下打开,则过于上窄下宽,字形就不协调了。“弯”字两侧的撇和点要向下,也是为了美观。
教育是科学。科学的教育要求教师必须“掌握这一学科或专业领域的较全面和坚实的知识”[2],也要求教学传授科学的文化知识。因此,识字教学,教师掌握所教汉字的知识,传授科学的汉字知识,不仅是教育之必须,也是教学有效性的基础。不懂而教,不仅严重地违背了教育科学,严重地违背了汉字科学,而且对识字教学、语文教学产生了一系列的负面影响。
三、预防和纠正小学生易错字的方法
汉字数量众多,结构复杂,通用字7000个,常用字3500个,一个个识记,是件大难事。初识汉字的小学生,形象思维优于抽象思维,方块汉字的枯燥阻碍了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小学生的求知欲、好奇心强,如果将一个个汉字变活,便能引起学生的兴趣。更何况汉字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具有内在含韵,有着很强的科学系统和规律性。
北京教育学院朝阳分院的薛晓光老师在《走出小学识字教学的误区》一文中指出:小学识字教学的最大误区是识字教学没有汉字学理论的指导,“以至于形成了今天这样懂文字学的人都不在一线教识字,在一线教识字的教师都没学过文字学这种令人扼腕顿足的局面”,提出了“用中国文字学的科学理论武装我们的教师”的主张[3]。要帮助学生消灭易错字,要从根本着手,运用汉字学知识来教学汉字,使学生不仅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要正确利用学生的心理特点和汉字的独特性,教授学生最科学的知识,减少错别字。
汉字学作为一门科学,研究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汲取汉字学的科学成果指导教学,将会是汉字教学的大趋势。
(一)不解偏旁意义而错——讲解表意明晰的偏旁,利于系统识记
汉字的形体很多,而且非常复杂,但是,它们却都是由一定数量的偏旁符号组成的。唐代人为了提高识字效率,提出了“字原说”[4],认为汉字虽然近万,却是由数百个基本偏旁构成的。
“字原”,即是指那些构成汉字形体的基本形旁,主要是一些独体象形字和少数会意字[5]。据北京大学高明教授研究,“字原”实际仅有一百五十余个。汉字形体虽然千变万化,数以万计,但都是由这些偏旁字原构成的[6]。
既然众多的汉字都是由数量较少的偏旁所构成,那么掌握这一百五十余个偏旁,并理解字形结构和组合规则,就会很容易地识记并书写大量的合体字。所以,发挥偏旁的重要作用,应该是预防错别字、提高汉字教学效率的一种科学方法。
针对当前许多偏旁名称的消极影响,要纠正误解,传授正确知识,最好的方法是依照汉字学为学生们科学地分析这些偏旁的形音义关系。
如学生极易把“醒”的“酉”(yǒu)旁写成“西”,是不清楚那一短横的意义。甲骨文是象形字,像尖底酒坛形,上面是坛盖,下面是坛身,中间短横表示坛内的酒水。
“醒”字是形声字,从酉(酒),星声。本义是酒醉后恢复正常,即酒醒,引申为睡后醒来。明白了“酉”中短横的意思,则不但“醒”字不会再错,以“酉”旁的字“酌、配、酝、酗、酣、酥、酬、酱、酵、酷、酿、酸、醋、醇、醉”等都不会少了这一横。
再如学生容易把“歌”的“欠”旁写成“攵”,也是不明白“欠”的意思。甲骨文像人张大嘴巴打哈欠形。明白了“歌”是形声字,从欠哥声,而且明白了凡由“欠”字组成的字大都与人的嘴巴动作有关,就不会再将“吹、歌、饮”等写成“攵”或“又”旁。
这种对汉字偏旁的正确解说,不但具有“讲对一个,识记一串”之功效,而且潜移默化地传承了科学的汉字文化。
(二)不明部件构形理据而错——解析构形理据,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
构成汉字的字符,从现代汉字角度看可分为意符、音符和记号三种。字符是组成汉字的基本结构单位。分析字符的目的,是要考查认识现代汉字的结构单位与字音和字义的联系,认识汉字的构成理据,从而便于人们更好地学习和使用汉字。
现代汉字的字符,有的与字义关系密切,可以表示字义,突出字义类属范围,比如“初”的意符是衣字旁和“刀”,表示这个字的意义与衣服与刀有关;根据《说文》“初”字解析:“从衣从刀,裁衣之始。”用刀裁衣,自然是“衤”旁,而写成“礻”旁则不合生活逻辑。有的与字音关系密切,可以表示字音,比如“裕”的音符是“谷”(古音yù);有的与字音字义都没有关系,比如“急”的上半部在古文字形音义是“及”,现在写作“刍”,形音义看不出联系了,主要作用是区别字形。这些给学生讲明白,就能预防和纠正很多错字。
在教学中,应该让学生认识到,独体字既是常用汉字,又是构成合成字的重要偏旁,组字能力很强,必须牢牢记住。分析合体字可以理性地了解汉字的构造原理,从而更好地掌握记忆和书写汉字的诀窍。但是,我们也清醒地知道,汉字在造字的过程中,“有的字有理据,有的字没有理据,有的字有部分理据。有的在造的时候就没有理据,有的字本来有理据,在发展过程中失去理据”
科学地讲解汉字,就是要在不违背汉字构形规律和演变的前提下,对构意直接、明确的字加以准确的讲解;对需要经过推源再来讲解的汉字,推源后再来讲解[8]。
因不理解汉字构形的意符、声符或记号,造成了增减或改变笔画,导致错字的产生。对于一些楷书中的偏旁,可以弄懂它的构形理据。
如“益”,学生在书写时容易把上半部分写成“兴”。看小篆
“益”的几个主要义项,如增加(如“延年益寿”)、好处(如“公益”)、有利的(如“益鸟”)、副词“越加”(如“精益求精”),都源于水漫器皿。抓住汉字形体的演变规律,让识字过程更加生动有趣,也能精确识记汉字,省时高效。
又如“夏”是一个易错字,学生易将上部写作“百”。“夏”金文写作“
对有理据的字,讲析构形理据,是预防和纠正易错字的有效途径。学生掌握了“工具”,也受到了“人文”的熏陶,体会到了祖先的聪明才智和古代文明的博大。教学的知识量很大,语文味很足,却没有增加学生的课时和负担,语文教学的高效性十分明显。
(三)不解楷书字形而错——讲解无理据字的形体结构方式
有一部分汉字部件的笔画规范,与字理无关,却与汉字“形”的结构美有关。讲解这些内容,有助于学生轻松把字写得正确,减少错字。
比如,在“尹、雪、争、寻、兼”等字中,都有部件“彐”。书写时,对于“彐”的中间一横什么情况下往右边出头的问题,令人极为头痛。
其实,“彐”的不同写法有规律可循。汉字楷体在“形”上非常注重结构的匀称和平正。
当“彐”中有一纵向笔画穿过时(如“尹、争”),中间一横却不向右边出头,字看起来似乎站得不稳,重心显得左倾;没有纵向笔画穿过时(如“扫、彗、急”),“彐”的中间一横却向右出了头,看上去此字好像多了一冗笔,重心显得向右边倾倒。总之,看上去都很不协调。所以这一笔纵向笔画出不出头是由汉字的结构美决定的。[9]
了解书法的穿插避让原理,也有助于纠正错别字。如“躺、船”字中的身字旁横不出头,“翠”的上部“羽”横折钩改为横折,“改”左边竖弯勾改为竖提,“勇”字横折勾改为横折,就是为了互相避让。“耍”字上部的横折勾不会碰触到“女”字,因而不必改变。了解书法的变化原理,一字当中,相同笔画、不同笔画配搭、相同字、部首的变化,都有助于学生养成细致观察的习惯,也起到了预防错别字的作用。
如“食”的最后一笔捺改为点,是为了避免重捺。汉字讲究字体均衡美观。同一个字作为偏旁,处于不同的位置,写法也有所不同。
如“木”作为偏旁,在字左时,第四笔捺要写作点,如“植、横”;在字中时,有的末笔也写作点,如“困”;在字下时,有的竖要写作竖勾,末笔写作点,即“
这样教学汉字的同时,也教了审美知识,一举两得。学生在书写汉字时,感受一笔一画蕴含的情感,不但能正确书写,而且体会到书法的乐趣。
(四)记号记忆误差而错——识记特殊记号
现代汉字确有少数字变异度很大,甚至难以追溯形源;况且,即使是早期古文字,也有一些字难以讲解。《说文解字》是一部力图系统解释汉字形义关系的书,许慎“博采通人,至于小大”,但因未见更早的甲骨文字形,也有讲得很牵强的地方。所以,科学的态度应该是:对已经不能反映构意的形体,或探讨形源迂曲困难的字,不要随意乱加分析。对构意明晰度不同的字,要采取不同的教学策略来教,要培养学生科学的汉字观,为他们进一步学习打下良好的基础,这是提高学生文化素养的一个重要方面。[10]
如“承”字,甲骨文字形
如“苍”字,形声,从“艹”,仓声。本义是草色。下面的“仓”,小篆写作
这些特殊的记号字,数量不多,可以加强识记。
文献参考:
[1]张斌.现代汉语专题[M].北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8:221.
[2]胡德海.教育学原理[M].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1998:421.
[3]薛晓光.走出小学识字教学的误区[Z].新仓中心小学“课题研究”,http:// cyfyftp.bjchyed u.cn,2001-05-12.
[4][5][6]高明.中国古文字学通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11,57,60.
[7]苏培成.现代汉字学纲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4.
[8]王宁.汉字构形学讲座[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79.
[9]金文伟.“彐”的两种不同写法之道理[Z]福建小学新课程网“金老师谈识字”栏目
http://gz.fjedu.gov.cn/fjjy/yuwen/ShowArticle.asp?ArticleID=2671
[10]王宁.汉字构形学讲座[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