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童年往事》影评

(2012-12-20 14:27:06)
标签:

杂谈

 记得初中的时候读台湾作家刘墉的书,特别喜欢书中的插画,其中有一副描绘童年河流的油画记忆犹新。或许童年本身就是一幅画吧,淡淡的,黄黄的,虽然褪了色,但始终都有一种鲜艳、斑斓的感觉,我想,那斑斓的一切可能就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吧,就像早晨醒来看到的第一缕阳光,那么美,会令我们惺忪的眨眼。
     想起罗大佑那首传唱多年的叫做《童年》的歌,很多年前第一次听到,歌声从路边一家音像店传来,那是我花钱买的第一盒卡带,当时还在上小学,对于童年似乎就已经有了朦朦胧胧的距离了,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上了罗大佑和张艾嘉,上了中学,时常会抱着吉他坐在阳台上乱弹,“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不经过我的窗前……”或者,放学回家,骑着单车,在风里吹着口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这么迷迷糊糊的童年。”
     后来上了高中,知道了侯孝贤、朱天文,也知道了《童年往事》,记得当时一下子就被这个电影的名字吸引住了,似乎有种随风飘散的疼痛和伤感,于是去找朱天文的小说,看了《小毕的故事》和《尼罗河儿女》,却没看到《童年往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一部侯孝贤的自传体电影,与朱天文无关,在网上看侯迷的评论,有人说这是侯孝贤最煽情的一部电影。
     几经波折 ,终于在高三的寒假里拿到了这张碟片,现在仍然记得第一次看片时它为我带来的那种温暖,记得以前有人说过,人和电影是要讲缘分的。这场久违了的“邂逅 ”来的悠缓寂静,似乎早有约定。
   
     
     影片一开始,是一段侯孝贤的独白,很粗糙,也很平淡,镜头呆呆地缩在门口的角落,父亲是画面的中心,写字,发呆。随后祖母的声音从画面外响起,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阿孝咕”,又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了,可阿孝咕和伙伴们玩的却正欢。
     随后,故事以一种静静的,徐徐的姿态铺展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故事,很散淡,仿佛从记忆中信手拈来的一些碎片,祖母,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一家人在一个大房间里走来走去,做饭,吃饭,说话,沉默,有时会有音乐响起,但依旧是一种闲适和散淡,父亲似乎永远生活在一把藤椅里,祖母总是坐一张小木桌旁做剪纸和一种叫“银元”的东西,母亲和姐姐终日在厨房和地板上忙忙碌碌,一个弟弟总是在吃饭时背乘法表,一个哥哥喜欢收藏邮票,而阿孝咕呢,则喜欢没日没夜地在街上疯跑。
     到这里我们基本上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其实讲故事从来都不是侯孝贤感兴趣的事情,他总是把激情用在怎样拍出他对生命和记忆的那种感觉上,所以影片没有想像中的大悲大喜,甚至没有一点情感的微澜,我们看到的只是一段平淡的日子,无声无息,细致琐碎,随着时光的流逝,生命只是维系了一种最基本的常态。
     故事的背景是侯孝贤的故乡——一个叫凤山的小镇,小镇的街道有种旧照片的枯黄,幽静而喧闹,与很多人的记忆不谋而合,而慢慢地在阿孝咕的童年时光里我们也发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弹玻璃球,玩陀螺,用木棍打棒球,偷家里的钱,被母亲追打,捡废铁卖给收垃圾的老人……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我们的昨天,而此时片子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种流畅、活泼的快感,祖母总是带一只小包袱去寻找回乡的路,却时常迷路,后来有一天她带上了阿孝咕,两个人一起在铁道边吃粉,然后走上一条尘土飞扬的路,他们没有找到通往大陆的梅江桥,却采了很多的芭乐,祖母把手中的芭乐像小孩子一样杂耍起来,那一刻我想我们每个人的心灵都会随着活泼起来。
     而此时,侯孝贤的镜头也悄悄地渗透了一些伤痛的痕迹,犹如墨滴漫过纸张,第一个镜头是父亲在房间咳,镜头一转,是书桌上的几粒血滴,而医生给父亲看病的时候,阿哮咕还茫然无知地在浴室中洗澡,后来,阿孝咕毕业了,考上了中学,一家人正沉浸在欢愉的气氛中,父亲的病情却悄悄加重了,直到一天,突然停电了,画面上出现了几秒钟的漆黑,母亲要阿孝咕的姐姐去拿蜡烛,随后,我们听到了她从父亲房间里发出的一声惊呼。
     就这样,死亡突如其来地降临了,在我们还未来得及悲伤,阿孝咕已经悄悄告别了自己的童年。
     记得有一本书里说过,死亡是人类灵魂的一种舞蹈。我想,这种舞蹈只存在于生者的想像和记忆中,似乎在每个人成长故事里都会藏着一些死亡,有亲人,有朋友,也有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仍然记得小时候住在姥爷家村子里的那个女疯子,她死在除夕的冬夜里,衣衫褴褛,躺在雪地上,脸上带着苍白的美丽。
     在片子里我们一共目击了三次死亡,父亲,母亲,祖母,而三次死亡带给我们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父亲死时一家人围在他床前痛哭,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尽管父亲早已变成了一个藤椅上的影子,他很少交谈,几乎从不和家人一同吃饭(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偶尔说话便是一些记忆中的往事,一些故去的人,可是在侯孝贤的镜头里他始终都在画面的中心,无法抹掉,仿佛一种静默无声的力量,实际上他的死亡更像是一种舞蹈,令人在肃穆中身心俱碎。
     而母亲死时几乎所有的人收起了眼泪,只是在圣歌中麻木着表情,似乎疼痛习惯了也就变成了一种麻木,而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阿孝咕一个人在角落里痛哭,哥哥阿忠偷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他不明白阿孝咕的眼泪为谁而流,这个母亲眼中的不肖子似乎在母亲离开时才体会到悲伤,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每个人都无法再走回从前。
     在母亲的葬礼上,姐姐惠兰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在收拾母亲的遗物时,父亲的一封信却令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在信里父亲谈及了当年他们离开大陆来台湾时,本以为只会呆三、四年,所以买的都是容易丢弃的藤制家具,想不到后来会一直住下来,父亲说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病,因为害怕传染,所以才很少和家人在一起……读到这儿画面中的惠兰已泣不成声,我们也一样,不知不觉就酸楚了,人的情感有时候真的是一种捉摸不定的东西。
     最后一段是祖母的死亡,只是用一段独白来表现,那已是一种纯自然的死亡了,可是在侯孝贤的镜头下并不平静,画面中老太太的手背上爬满了蚂蚁,而她身子背后的那块溃烂更令人恐怖,对我们来说,那已不再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怖了,更多的是一种对生者的忧患和悲凉童年过后,是阿孝咕的少年时代。少年的阿孝咕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第一次遗精,第一次暗恋,那是一个叫吴素梅的女孩,阿孝咕喜欢骑一辆自行车一路跟踪她,却很少和她讲话,而吴素梅呢,也总是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地窥视他,那是特定时代的一种特定的情感,如今已很难流传。
     父亲死后,阿孝咕成了一个十足的街头少年,整天在街上晃,抽烟,打架,可是依旧去学校读书,只是早已不是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惩罚告密的同学,给老师的车带放气,砸碎台球室的玻璃窗,或是半夜爬起来洗弄脏的内裤,这一切都令我们心领神会,后来,他和死党一块去妓院Happy,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而妓女走进他房间时却是一副喜滋滋的表情,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那是他的第一次,为这他还从妓女那儿得到了一个5块钱的红包。
     影片另一个搞笑场面出现在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带着一班兄弟去寻找一个叫猫仔的家伙,把他追得很惨,可是当猫仔操起一块砖头时他们又被追回来,那是一幕极具戏谑性的景象。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就不那么戏谑了,那天夜里,警察出来抓人,他的一个兄弟被抓住了,他侥幸跑掉,逃回房间的他在黑暗中不停地喘息。
     那一夜,令阿孝咕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随后,另一件事情发生了,母亲得了喉癌,这件事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阿孝咕仿佛突然间发现了自己骨子里一种温情脉脉的东西,那天夜里,母亲的病又一次发作了,他一直呆立一旁,默默地看着姐姐在母亲身前忙碌,这时,窗外有人叫他,他的兄弟们带着刀要去和另一个帮派火拼,可是阿孝咕没有去,与母亲的生命相比,似乎一切都已变的微不足道了。
     于是在母亲的葬礼上,我们看到了他的眼泪,看到了一个浪子的羞愧,感伤和忏悔。
 
 
     仍然记得中学课本上余光中那首叫做《乡愁》的诗,当时不知道什么是乡愁,后来离家出门方懂得是一种浓烈的感觉,浓烈到可以令你在某个孤单的夜里流下泪来。
     后来听罗大佑的《乡愁四韵》,先是被古筝般飘零的节奏迷住,后来读懂了歌词,知道那是余光中的另一首诗,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台湾人能将“乡愁”演绎的如此楚楚动人。
     而侯孝贤的片子里,乡愁始终都是淡淡的,风里来,云里去,在《童年往事》中,它便是那些随时可以丢掉的藤桌,藤椅,就是父亲坐在藤椅上叙说的往事,就是祖母经常寻找的那条回梅县的路,还记得祖母带阿孝咕“回乡”的那个下午,阳光很亮,两个人,一老一小走在那条风尘仆仆的路上,阿孝咕好奇地问祖母故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祖母不回答,实际上在她头脑中故乡早已虚化成一个概念,一个影子,隔着天和海,遥遥地呼应着。
     但所谓的乡愁,只是属于台湾上一代(或两代)人的乡愁,它是由一个特定的历史时间衍生出的,随时光的流逝而恬淡,至少在侯孝贤、朱天文这一辈人的头脑中,它已经模糊的有些眉目不清,犹如一些碎片,以影像和声音的姿态飘散,如今,两岸实现了三通,在各种探亲、寻亲的活动轰轰烈烈之后,那种乡愁已不复存在,它随那一代人的生命埋在了土里,只是在某个特定的瞬间闪烁出微光。
     在描绘一个大家庭的片子里,亲情是无法回避的,尽管侯孝贤描绘亲情的笔法是疏离和散淡的,祖母与阿孝咕的情感就是每天叫他回家吃饭,就是带他走上那条回故乡的路,就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舞起手中的青芭乐,而阿孝咕呢,他与祖母及所有家人的情感都蒙胧恍惚,因为与家相比,他更迷恋那个与伙伴们嬉戏、作乐的街头,等到他成长了懂得爱与被爱,那些所爱的人却一个个离去,就是这一种难言的悲哀,于是在侯孝贤内敛、压抑的独白里,我们依旧可以听到一种颤栗,噼啪作响,犹如一堆即将燃尽的干柴。
     父亲,作为这个大家庭的主宰,他的情感却被有意淡化了,就像他本人总是被安放在一把逆光的藤椅上,因为生了病,他表达爱的最佳方式就是远离他的亲人,他的灵魂在此时呈现出一种高贵的姿态,而实际上这种高贵是属于这世界上每一位父亲的,他们一样讷讷无言,吝啬于将“爱”挂在嘴边,总是将自己打扮成一副坚硬挺拔的样子,绝非耍酷,只是生命中存在的一种无法摆脱的惯性,水一般流淌,将所有的柔软和慈悲收敛于内心。
     而母亲,却成为了这个家庭真正的核心,在片子里她很少有表情,第一次出现是在厨房的炊烟中,随后因为阿孝咕偷了家里的钱而在街上追打他,她与丈夫之间很少有语言交流,没有任何的耳鬓厮磨,甚至连目光都是躲闪的,可是当丈夫在她面前猝然死去的时候,她却几次哭泣到昏厥,那是一种真正的相濡以沫,绝非爱情两个俗字所能包容,而她对儿女的情感也只是不经意地闪烁于只言片语,记得那个雨天,惠兰出嫁之前,母亲与她坐在堂屋的榻榻米上,把自己结婚时的戒指送给她,跟她说起往事,有很多事是第一次提起,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女儿将属于另一个家庭,她就这么时断时续地说着,想着,然后继续说着,女儿在一旁只是默默地听,似乎母亲的形象第一次在她眼前明晰起来,就在这个雨天,母女俩有些许隔膜的心灵,一点点地靠近,并以一种隐秘的方式相互融合了。
     母亲生病以后,这种亲情得到了更淋漓的体现,惠兰要接她去台北,可是她却絮絮叨叨着对家里的千般,而母女俩从台北归来以后,阿孝咕一直牵挂着母亲的病情,又害怕洞悉真相,于是他只能默默地在他们身边徘徊,那种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情感被侯孝贤拿捏得妙到分毫。
 
     此外,影片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宿命的味道,在片头的独白里,侯孝贤提到在他小时候曾去先生那儿算命,先生说他长大后会当大官,从此他得到了家人的宠爱,母亲也曾说起他各个、姐姐从前的故事,说他们命不好,那时侯家里穷,各个阿忠的身体一直很弱,而阿孝咕出生的时候刚好家境有了好转,有牛奶喝,姐姐给他的评语是聪明+运气。
     一直记得片中的一个场景,是阿孝咕考上省属中学的日子,一家人喜气洋洋,姐姐跪在地上擦地板,突然说起话来,说起她从前去台北考一女中的日子,带着阿孝咕,在火车上请他吃红豆冰,刚开始她一直笑着,后来说到了父亲,说到当年考上了一女中却不得不放弃的遗憾,她又突然沉默了,喃喃地说一句:要是当时去念一女中就好了,随后便离开,镜头一闪,她已在房内痛哭,一种面对命运的无力和伤感仿佛于一瞬间随泪水喷涌出来。
     而阿孝咕身上,更体现了这种命运的反复,他本是一个聪明上进的孩子,可父亲死后,他却沦落街头,逃避于一种打打杀杀的感官娱乐中,而后来。在他准备拿起刀与人火拼的那天晚上,母亲突发了重病,使他不得不留在家里,他的那把刀被伙伴们拿走了,似乎暗喻着他将逃离这种刀光血影的日子、归于平静,他决定去考军校了,于是在街上第一次向吴素梅手中塞了张纸条,想不到吴素梅却回了一句:“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吧。”后来,正是这句话话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没有去考军校,而是参加了当年联考,虽然未考取,可是我们谁都知道他的人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漂向另一个目标.
     现在想想,如果那一年他真的去考了军校,或许我们的世界就会多一个士兵,而少了一个天才、伟大的导演了。
 
     影片的结尾,依旧是侯孝贤的独白,依旧是淡淡的、粗糙的声音,而画面中是老祖母死去时的场景,这时音乐响起,很静,很美,如同水滴,裹挟着那声音和情感渗透到我们心里,一不小心就会流下泪来。
  
  
    “ 一直到今天,我还常常想起祖母那条回大陆的路,也许只有我陪祖母走过那条路,还有那天下午,我们采了很多芭乐回来…… ”。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