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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写在探望之后

(2020-09-13 14:30:30)
标签:

杂谈

情感

教育

文化

分类: 同学情怀

   

                                 [ 原创 ]写在探望之后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吗?坐在轮椅上,用松懈的布绳缚住了她柔弱的身躯,银丝已全泛白、体态削瘦、开始萎縮,有点微微的驼背,脸上的皮肤显得有的黝黑,原來那张櫻桃小嘴已无影无踪,瘪塌塌的嘴巴已深深地陷入年轮的旋涡,皱纹布満了嘴角、眼角和额头,倒是那双鳥黑的眼眸沒有大变,依然闪烁着深邃的明亮。

        见到我的那一刻,她脸上似乎沒有任何表情,一种木讷的感觉。我握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也主动报了自己的名字,她竟然麻木得没有听到那样,沒有任何反应,我又用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才有了微微的一笑,嘴角稍稍顫动了一下。这是我相识她半个多世纪的第一次握手,也是一次唯一的握手,面对面, 零距离,想不到握手的感觉会如此冰冷。

        我的眼眶里顿时感到湿润的感觉。人生无常,命运残酷,一个曾经美丽动人的女人,一场疾病把她折腾成如此这般,真是意想不到的事,一种同情怜悯之心涌上心头。


【原创】写在探望之后

      

        当年我们一起工作的照片,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左边拿着稿纸的就是她。


         一次探望激活了遥远的记忆,思绪把我带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她很优秀,凤毛麟角,是我们“老三届”中的佼佼者,整个学校年级中唯一一个以高分考取上海師范学院附中的优等生。有人称她是校花,让人刮目相看。在我们当时这个小镇,小学毕业时有五个班级,而中学只招收三个班级,同时还要招附近几个小镇上毕业生,因这些镇上沒建中学的小学毕业生也来跨镇报考,初中入学的录取率在50%左右,而她又考上了市重点中学,人又长得漂亮,才女初露头角,在小镇上产生了不小的轰动。

        可好景不长,只读了二年不到的书,那场文化大革命中断了学业,她回到了家乡小镇,在“一片红”的上山下乡洪流中,和我们这批知青同年同月同日下乡插队在同一个公社。我们同住在一个小镇,一所小学就读,双方的父母亲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我们彼此也认识,说来不信,那个年代男女同学相互是从来不打招呼的。

        她插队在公社的东边大队,我插队在公社的西边大队,经过几年的广阔天地锻炼,我们倆人幸运地被抽调到公社机关,当上了当时所谓的公社干部。不在一个部门,她在广播站,我在“上山下乡办公室”当时也叫“知青办”。那个年代就是那么的古板,彼此之间认识的,在公社里见面时,仍然象不认识的那样,见面微微一笑了之。

        凑巧的是几个月后,我的工作作了调整,可能我原来担任过“土记者”,会写写弄弄,被按排到了广播站。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又成了工作上的搭档,都成了编播人员。小小广播站的编制只不过三、四个人,由我们两人挑起了大樑,撑起广播站的一爿天,尤其每天半个小时的文字节目,我们俩俨然成了主角。新闻稿,现场会报道,好人好事,釆访记,知识小问答,天气预报,男女播音员轮流播送,模仿“阿富根,阿小妹”沪语读音,配上一点音乐背景,一时间搞得风声水起,引来众多年轻人的青睐。每当我们把一天工作文字录音任务完成后,一种释放、一种轻松、一种喜悦,溢于言表,然各自回家休息,但下班时大家又形同陌路人不会说再见的。那年头,田头的广播喇叭播放节目是很单调的。在大田劳动的知青大清早一听到我俩在广播中的声音,就会讲出十分酸溜溜的话,伊拉两家头倒惬意来,一搭一档,一吹一唱,喇叭头里叽哩咕噜,真省力。喇叭一响,伲就要开始一天的苦力了,眼睛一挣,做到熄灯。

        几年前碰到几个老知青,他们回忆当年情景,至今很羡慕广播站里的两个年轻人。我们俩的声音天天在广阔天空中缭绕,男女混搭,形影不离,又是那么的诱人,有一熟悉的老知青,他用狡诈的眼神问我,你们很般配,天天又“混”在一起,当时怎么没碰擦出火花,走到一起?

        时间的久远,我已回忆不起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没有走到了一起,为什么两人没有恋爱,干柴烈火却没有点燃。这次我去探望她,有人曾怀疑我,你是否念旧情,去看旧恋人?我一时无语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事情。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才二十来岁,情窦未开。在那个禁锢的年代,敬畏爱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在一个朝夕相处的环境中,一旦打开这扇窗户,深知后面的结果,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可能会失去眼前的一切,我怎么会轻易叩敲开这扇门,我始终坚守着自己,坦率地讲从未有一点朦朦胧的感觉?我就是那么的纯朴。我们所在岗位,常年在室内工作,不用日晒雨淋,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电子管功放设备需要恒温保养的,我们人同时也得到了保养,办公条件在政府部门一流,编播工作对我来说如鱼得水,无论硬件或是软件,我太喜欢了。按照现在的讲法是非常热门岗位,许多人梦寐以求,但又不敢想象和奢求的一份工作。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我根本不会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的年龄比我稍大一点,很要强,我们在一起会时常为一些小事争论不休,相互不甘示弱,因为工作,大家都沒有私心杂念,也不为讨好对方。为一篇稿件,一个标题,甚至一段句子,针锋相对,都会争得面红耳赤,都不谦让对方的对和错。我们始终相处得很好,但我始终没有非份之想。有人曾经也当面问过她,你们两人相处得很好,可以进一步发展呀,但她回答: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熟悉她的人当年问她的原话,回答也很干脆。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有半句巴结的话,同样在任何场合,她也从来没有一句贬低我的话。

        我是很念旧情的人,常人所说的只是同志间关系,就如前面所说,曾在广播站工作有六年时间,天天是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近距离接触,和她第一次握手却是在医院探望她,才有了这么一次勉强的肌肤接触,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纯洁和清白。

        她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这是我离开了公社之后,对她的进一步了解。

知青返城高峰中,她顶替母亲在县城的食品公司工作,不久担任了公司的工会主席。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在公司这几年,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参加了华东政法学院的自学考试,如期拿到了毕业证书。期间利用业余时间到基层单位参加社会实践,曾记得我们间有过几次电话联系,对有关问题进行了探讨。更令我惊讶的是,几年后她居然拿到了律师证书,成了一名令人羡慕的律师,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她在工作期间,不仅担任了本公司的法律顾问,还受聘于多家单位,从事兼职律师工作。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丈夫也是一位老知青,老三届,重点中学的学生,在公社里一起干过活,只是两个部门,很般配。公社里的一位老领导做了月下老人,他俩谈起恋爱,早于她上调至县级公司任领导,俩人双双上调后,完成人生的大事,结婚后不久生了儿子。父母的强大基因,儿子必然十分优秀。出国留学,在美国有了立足之地,有了绿卡,买了房子,又添了二个孙子。亲家是南京人,知识分子家庭,门当户对,彼此投合,两亲家每半年一轮,你来我往,在美国帮助带孩子,日子过得很红火。

        殊不知一场不起眼的疾病,却把整个幸福的家庭击跨了。起先她只是患有甲亢之类的疾病,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名的各种症状出现了,人消瘦,有时经常会失忆,口头表达词不达意,大脑逐渐出现问题,讲述内容和实际根本不相符。记得四年前,我们公社里的老知青几十年分别后,第一次聚会,她的各方面情况还可以,他的丈夫之前和我打招呼,讲述了她的状况,但实际观察情况並不严重,照片上的她还是那么的淡定。又过一段时间,老年痴呆症状,精神分裂……一糸例症状接二连三出现,可怕的是她趁人不备,一个人爬出窗外,攀登脚式架,危险动作频频出现,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了,儿子和媳妇都在国外,靠一个人是无法控制住的,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对得起她呢?无奈之下丈夫只得把她送进了医院……

        进医院治疗才一年不到时间,期待她的病情有所好转。可令我惋惜的是前几天我得到的信息,她已经处于不能自理状态了……多么残酷的事实。

        人生无常,对她的遭遇,我始终存有好多疑问,不幸为什么会莫名的降临在她的头上。一个鲜活美丽,如此优秀的女人,命运为什么如此对她不公。据我了解,她们家庭没有这方面家属史,没有这方面的遗传基因。但也有另一种说法,女人不能太强,否则会活得很累。人不要用脑过度,年轻时透支用脑,年迈时大脑会加剧萎缩,肝肾亏损,髓血空虚,脑缺氧衰竭,不知真假?有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一个家庭不是坏事。

         她确实一个好学、好强、好胜的女人,难道……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几个女同事都发出了共同的感叹,人生无常,难以把握,只能听天由命;余生苦短,现在为时不晚,善待他人,善待自已,且行且珍惜!

【原创】写在探望之后

        四年前的一次聚会,都是公社里曾经的同事,左一的她还是那么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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