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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心(短篇小说)

(2014-07-22 07:06:50)
标签:

小说

山区

教育

                母 亲  

                   杨云庆

通往望云大队的山路上,走着一个健步如飞的女同志。她,五十开外年纪,虽然两鬓已经缀上了几丝白发,但那朴实而庄重的面颊,机智而深沉的眼睛,仍然显得英姿飒爽,朝气蓬勃。她就是望云大队党支部书记闫英。

闫英参加县委召开的“夺秋大战,向山林索宝”工作会议,尽管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时了,但县委老书记沈为民的总结讲话,是那么地激动人心,给与会每个人的心里都点燃了一把火。因此闫英不顾老书记的婉留,天刚蒙蒙亮,便踏上了归途。 

朝霞染红了群山,闫英想着老书记描绘的山区美好前景,眼望着满目苍郁的林海松涛,金黄的坡地、梯田;谛听着山溪潺潺的流水,闻着稻谷的阵阵清香,不由得更加快了脚步。

“嗒——嗒——嗒——”一阵迅跑的脚步声传来,闫英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健壮的青年,正迎着晨曦,向自己奔来。看那熟悉的身影、矫健的步伐,她马上认出来:是柱子。他放假了。

儿子雷石柱高中毕业,在队里劳动三年,被推荐到省体育学院。在县里这次会议期间,儿子本来给老书记沈伯伯打来电话,说他正好放秋假,就要回家,让妈妈等一等他。可妈妈为了早一点把心里的一把“火”,点燃给全体社员,早一点投入“夺秋索宝”的战斗,片刻也等不下去了……因此,害得儿子下了火车,只在沈伯伯那里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赶来了。闫英停下脚步。儿子甜甜地喊了一声“妈”,便快步来到妈妈的面前。

妈妈凝神审视着孩子魁梧的身躯,灵活的肢体;凝望着白云缭绕的望云峰……一只试飞的山鹰,正闪电般地直冲云霄:闫英一个“向山林索宝”的计划形成了。

一路上母子俩谈得那么开心融洽,处处让柱子满意。

 

火红的太阳光照山村。闫英在队部门前传达了会议精神并立即做了“夺秋索宝”的战斗部署。

雷石柱也手持银镰,站在人群中,听候妈妈的调遣。

看妈妈调拨全队几百号人马,指挥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多么像久经战火的将军啊!男女社员,老人和孩子,一帮帮,一伙伙欢天喜地走上了自己的战斗岗位。最后只剩下一伙身强力壮的“突击队员”了,石柱不由得心里暗自高兴:妈妈到底是了解和信任自己的,看来早晨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他知道,今天上午要收割向阳坡半腰上的一块梯田,那是“虎口夺粮”,任务艰巨而又危险,没有一定的体力,是不能胜任的。早晨还担心妈妈会因为自己离开农村一年多,要“照顾一下”自己,可现在看,妈妈还是懂得自己的心理,能按自己的心愿分配合适工作的。他放心了。

他满以为,在分配“突击队”任务时,妈妈一定会正式宣布:“雷石柱参加突击队!”可谁知妈妈讲了“虎口夺粮”的意义之后,又嘱咐了队长几句,队伍眼看就要出发了,却没有点“雷石柱”名的迹象。石柱有些沉不住气了。但他又一想,妈妈工作这么忙,头绪这么多,或许把自己给忘了,于是他挺了挺身,向前凑了凑。妈妈明明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仍然对突击队发出“立即出发”的命令。

石柱再不能等了,便主动地插进了突击队,和大家一起迈开了大步。

“雷石柱,你站住!”

石柱茫然地站下了。

“你过来!”

石柱茫然地走过去。

“你进山採药去!”

“什么?进山採药!”茫然的雷石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住了。

“对,进山採药!”

石柱只感到头“嗡”的一声,热血往上涌:不到两个小时商定了的事儿,怎么这般快就反桄子?早晨,和妈妈一路上的对话,又响在他的耳边:

“柱子,累了一个学期,回家该好好歇一歇。”妈妈好像有意这么说。

怎么,离家半年,妈妈就不相信自己了?人家在学院虽然没有参加多少劳动,但经常有计划的体育训炼课,让自己的身体更棒了,精力更充沛了。何况,假前自己又向组织保证:“要积极参加农业劳动,为新长征做贡献”呢!他几乎是哭着说的:“妈,我不是纸扎的、泥捏的,累点怕什么?”

妈妈笑了:“可是,得讲清楚,咱们是烈士家属,干部子,要处处带头,吃苦在前啊!”

这还用说吗!石柱真不明白,从自己记事的时候起,妈妈就一直这样教导自己,今天为什么要重复这话呢?他不解地说:“那当然。”

“那就好,交给你什么任务,不管多累,多脏,多么危险,可都不兴挑剔!”

……

可今天这“进山採药”,累吗?脏吗?危险吗?哼,是几岁娃娃都能干的轻活儿、干净活儿、安全活儿!然而妈妈却让我这个大小伙子和老人、妇女孩子在一起,简直是“浪费”人力!石柱不解地噘着嘴:“这活儿是我干的!”

“你干怎么样?”妈沉思了一下,变得严肃了,“难道这活儿你有把握干得很出色吗?”

“我,”石柱望着欢欢乐乐走远了的青年伙伴——“突击队”员们的身影,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他说着,求援地看了看站在妈妈身旁的老支委——一向宠着他的耿大爷。耿大爷递过一只竹篮给他,微笑着:“孩子,照妈妈的吩咐去做!”

石柱看看耿大爷的态度,想想早晨自己的“保证”,只好不情愿地带上竹篮,担起挑筐,独自向山间走去。

这天收工之后,社员们先后回家了。闫英和耿大爷几名支委还在研究下一步工作,石柱才满身汗水地回来了。大家看他担着满满两大筐小山似的草药,要比其他进山採药的人多一倍还多,都不由得投来赞许的目光。耿大爷摸抚着孩子的肩头,怜爱地望着闫英,闫英并没有任何表示。

如是,一连三天,妈妈仍不动声色,儿子也暗自摽劲。耿大爷知道柱子这个犟脾气:愈生气,愈闷着头干活儿。他心疼地想说什么,但看看闫英,又忍住了。

直到第四天,闫英才在儿子担回来的大筐中,捡拨了几味中草药,可仍然没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她望着走在前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的儿子,快步赶上去,笑问道:“柱子,还在生妈妈的气?”

儿子一听,四天的委屈,一肚子的话,立刻像山溪流水,倾泻出来:“咋不,人家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比别人少腿缺胳膊,为啥偏让人家干这么轻巧活儿?还叫人有脸见人不?”

“噢!”妈妈又笑了,“怪不得,这四天,天天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怕让人看清你见不得人的脸呦!”

儿子没有笑。母子俩又默默走了一程,转过房檐头,闫英凝望着月色朦胧中的群山,对儿子意味深长地问:

“柱子,今天你是不是上了向阳坡?”

“嗯!”

“明天呢?”

儿子抬头望望妈妈,妈妈又接下去:“是不是还上向阳坡!”

“嗯,那里的草药可多呢,够我採十天半月了。”

妈妈点点头,叫住儿子,指着向阳坡后面更高的山峦问:“那是什么地方?”

“红松岭。”

妈妈又扬手指着红松岭后面更高的山峰问:“那里呢?”

圆月挂在峰巅,银辉洒满山峦,石柱仰头望去,望云峰像一把利剑,突兀地耸立在群峰之上,直插云霄。他不知妈妈问话的用意,瞪着希翼的大眼睛,回答说:

“望云峰!”

“对,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要对祖国人民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怎能只看到眼皮底下的向阳坡?”接着,妈妈启发地说:“柱子,你可知道沈为民伯伯的伤,是怎么治好的吗?”

石柱遥望云笼雾锁的望云峰,山腰上那棵横生的盘龙古松,隐约可见。耿大爷经常给他讲的关于妈妈一段革命斗争故事,立刻浮现在他的眼前。

抗日战争期间。石柱刚刚出生,在游击队当队长的爸爸,还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就在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妈妈含着悲愤的眼泪,更积极地投入了对敌斗争。那时候,闫英还不满三十岁,可是她给游击队当交通员已经四、五年了。

一天清早,民兵都进山配合游击队作战去了。闫英留在家里,正给受伤的游击队沈指导员换药。突然日本鬼子大队人马偷偷地包围了这个山村。群众没有来得及隐蔽,就都被赶到村东头的广场上。酒糟鼻子的鬼子军官和斜眼翻译跳下马来,毒蛇般的眼睛盯住了因病没有上山的耿大爷。要耿大爷交代出游击队员来。耿大爷怒目圆睁,肺都气炸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打死这侵略我国的恶魔。他紧握的拳头刚要举起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手拽住了。耿大爷回头一看,只见闫英把怀中不满周岁的石柱交给身旁的一位大婶,大喊一声:“我知道!”便让过耿大爷,一步跨到鬼子军官面前。

原来,耿大爷刚才的举动,让闫英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这样发展下去,一场流血事件就要发生,不仅耿大爷有生命危险,山村遭到洗劫,对尚未转移的老沈也极为不利。她当机立断,挺身而出,决定牺牲自己的,把敌人引出山村。

鬼子军官先是一愣。当他定神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利落、英俊的年轻媳妇的时候,他高兴得筋了筋酒糟鼻子,笑嘻嘻地伸出大拇指:“你的,大大地好!你的带路,钱的大大地给!”闫英没有理他,回过头来和耿大爷对了一下目光,又深情地望了望儿子和乡亲,便大踏步地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乡亲们知道闫英为了掩护伤员,解救耿大爷和保住山村,铤而走险,预料到此行凶多吉少,大家都含着眼泪,目送着闫英那越走越远、越来越“高大”的身影……

前边领路的闫英,施展出平日登山的本领,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专挑山石陡峭、荆棘丛生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就把酒糟鼻子军官和斜眼翻译弄得蒙头转向,累得呼呼直喘。走啊走啊,走进了原始森林,古木参天,枝叶遮日。闫英知道,在这绕上一圈,就如同走进天罗地网,鬼子们是万万再也走不出去的。现在,她只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把敌人甩掉,好让游击队消灭这股敌人。可谁知狡猾的敌人早已对闫英产生怀疑了,只是怕离开闫英找不到出山的路,回不了老家,所以才拼命地紧跟在后面。酒糟鼻子军官抽出洋刀,缠住闫英寸步不离。这让闫英不得不一面应酬敌人,一面寻找时机。她十分清楚,自己走后,耿大爷和乡亲们一定会设法给山上的游击队和民兵送信,说不定现在已经就伏击在林中,只是因为怕伤着自己而无法开枪。怎么办?时间不能拖下去了,她决定牺牲自己,为革命流尽最后一滴血……看看来到陡峭的悬崖,她快步登上去,鬼子军官紧跟上来,喘吁吁地问:“游击队的,哪里?”她向左面一指:“就在这儿!”鬼子军官一扭头,闫英大喊一声:“这儿,就是你葬身之地!”说着飞起一腿,酒糟鼻子军官嚎叫一声,滚下崖去。“砰!”随着后面鬼子的枪声,闫英已飞身跳下山崖。

我游击队愤怒的炮火,也同时打响了。山下的乡亲们,听到望云峰传来鬼子第一声枪响,个个流出了热泪,大婶紧紧搂着怀中的小石柱,悲痛而刚毅地说:“孩子,记住英雄的妈妈吧!”

鬼子军官摔下了万丈深渊,碎尸万段,这是侵略者应有的下场。

英雄的闫英,却被半山腰一棵横生的盘龙古松稳稳地托住了,那地毯一样织密的松针,没有伤到她的一点筋骨。

她回来了。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游击队全歼了这股敌人,军民同庆胜利、怀念闫英同志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就在闫英从盘龙古松上下来的那一刻,在山林中,她发现了那里生长着採不尽的石韦、五灵脂等不少名贵药材;在攀绕峭壁归来的途中,又为在家养伤的老沈採回来两棵滋养身体的老山参……这才使老沈很快恢复了健康,重返战斗岗位,一直为人民工作到今天。这就是为这一带山区广大群众所爱戴的老县委书记沈为民同志。

雷石柱想到这里,一下子明白了妈妈的用意,他憨厚地咧开大嘴笑了。

 

翌日凌晨,望云峰盘旋着一只翱翔的山鹰。参加秋收战斗的社员,仰望着望云峰的盘龙古松垂下的一根长长的绳索——一个矫健的身影,辗转腾挪,身轻如燕,正装着一颗英雄母亲的心,一颗为祖国、为人民赤子的心,在採集着珍珠般的药材。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人群中,时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年轻人,个个壮志凌云,跃跃欲试。

闫英站在人群中,望着身边正擦去额头汗水的耿大爷和刚刚赶到喘息未定的沈书记,也放心地松开了自己紧握着沁出汗水的拳头,舒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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