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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记忆延伸【廿七】与梦幻天使的约会

(2025-09-01 14: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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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

分类: 自传
    与梦幻天使的约会……桃花深处藏着桃花梦,桃花梦里住着桃花人。世间美好,常孕育于绚烂的想象之中。我们的世界从不囿于眼下的一隅,还有远方,还有梦。唯有向着远方跋涉、朝着梦想进发,不犹豫、不退缩,生命的轨迹才会不断延伸,抵达未来。女人天生爱梦,爱一切美好与浪漫,渴望遇见生命中如天使般的精灵。而几乎每位女性,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都会焕发出磅礴的母性光辉。在我二十九岁那年,我终于顺其自然地将这场美梦,迎来了现实——我的小精灵,诞生了。

    八十年代中期,一个明媚的仲春时节。我与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历经十个月的忐忑与期盼、一日又一日的辛苦,终于在生死交织的产程中,迎来了与我梦中精灵的相会。预产期前两日,我因临产征兆入院。一整日的间歇阵痛,终于在晚间将我推入产房。那时产科尚允许一名女性家属陪产,男士则止步门外。与我同时进入产房的还有两位产妇,她们都有母亲在身边陪伴,呻吟声、安慰声此起彼伏。而我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先生在走廊等候。

    婆婆那时正病着,无法前来。我独自躺在产床上,承受着一波烈于一波的宫缩剧痛。咬破嘴唇,血锈味弥漫口腔,我却始终没有喊出声。先生在外听不见我的声音,以为一切尚早,竟在长椅上沉沉睡去。即将成为父亲的人,何以如此平静?甚至传来一阵阵鼾声。那一刻的我,无助如海潮中的孤舟。汗水浸透全身,像刚从水中捞起。意识在疼痛中浮沉,仿佛生死一线。我恳请护士唤醒门外的他,替我唤一位娘家人来。哪怕只是临终前的陪伴,也好过独自面对这一切。

   深夜,先生匆匆赶至我家。全家明知我正在医院生产,却早已安然入梦。他敲门不应,直至惊动四邻,才终于唤开了门。父亲说:“家里又没有医生,去又有什么用?人在医院不就够了吗?”先生解释是我不肯独自坚持,他们才必须去一个人。最终,继母佩姨出乎意料地答应前来,陪我度过那最难熬的时光。那是她与我相处多年中,所做的唯一一件让我铭记至今的事。我流泪,不是因为她做得足够好,而是因为在那个生死交界的夜晚,她终究没有让我独自一人。

    助产医师为我注射了大剂量的催产素,动用胎头吸引器,最后还是施行了侧切一刀。清晨六点十分,我的天使——我的小精灵,终于艰难降临人世。由于产程过长,婴儿脸色青紫,无声无息。紧要关头,刘医师迅速将她倒立,清口、拍足,动作果断而准确。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寂静——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我从未听过那样动人的声音。那哭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我急切地问孩子是否一切正常,当得到肯定答复的那一刻,所有的痛苦瞬间变得值得,犹如劫后重生。

    我永远感谢那位姓刘的助产医师。她和蔼而专业,以娴熟的技术救下了我的孩子。我后来常想,一名医生高超的业务能力,是何等重要。于我而言,她不只是接生者,更是我们母女的恩人。自那以后,我常去探望她,我们成了挚友,这份情谊持续多年,直至她高寿离世去了天国。

    成长之路,我们从不是从容的行者。跌跌撞撞、哭哭笑笑,在匆忙与劳碌中穿梭而行。这一生,我们留下什么,又得到什么?也许在某一天,生活的打磨会让我们暂时麻木,但当我们真正走过欢笑、泪水、孤独与彷徨,便会发现:总有一种感情永恒不灭。它让我们明白:有爱,就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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