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的诗

■老  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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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老  乡（1943～  ），原名李学艺。河南伊川人。中国当代著名诗人。1965年开始诗歌创作。1966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曾任《飞天》文学月刊编辑、副编审、编审，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叙事诗《昨天的梦》《心石》，诗集《春魂》《老乡诗选》《野诗》《野诗全集》等。《花的日记》《从沙海打捞的绿荫》《另一种口味》分别获得第一、二、三届甘肃省优秀文学作品奖，《闪电中的花园》获得《人民文学》1994年“长沙杯”奖，《杂诗十七首》获得第七届《十月》文学奖，《篝火的动感》获得甘肃省委、省政府第三届敦煌文艺一等奖，《野诗全集》获得第三届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诗歌奖。

 

01．猎  爱

 

自我把你抢上马鞍

烈性的马蹄

从此裹满沙枣的花香

我要把你带到男人与鬼

喝酒的荒野

让你看一次诡谲的磷火

听我一句大胆的情话

 

你的漂亮

没有背景

常常处在男人目光

摇撼的空间

在那打闪的雨夜

我曾渴望你的身影

能够为我躺下

 

既然我

迟早总要挨你

一记耳光

晚打  不如早打

打吧  打完了我们接着飞奔

反正大戈壁没有悬崖

再也不用时时勒马

（原载于《人民文学》1987年第1、2期合刊）

 

02．青  峰

 

旭日与苍松的建筑

竣工于云山

古朴着我云山上的四十三座青峰

不分四季的野花

在通往山顶的道上

将为你绽放  开不败的新闻

 

步入仙鹤散步的幽径

请把脚步放松

不要踩痛我的江烟柳色

我的世界  有我的苍茫

苍苍茫茫

不知含蓄了多少花鸟

 

让淡蓝色的远山

淡蓝在远方吧

只要你来  我会助你

鼓翼的风力

我的彩蝶  将为你导航

 

山顶与山顶才算跨度

请跨入禁区  游览我的空灵

（原载于1987年第5期《延河》）

 

03．替玫瑰微笑

 

一种笑容的泯灭

会把所有的道路封死

在这早寒的边塞？

 

我要告诉玫瑰

当你的刺儿  尖刻在

九月的风中

对我已经失去花瓣

——在你不愿微笑的时候

我来替你微笑

笑成朵朵新雪

开遍你干枯的寒枝

以梅的笑容陪伴爱情

过好一个冬天

 

替你微笑  无论我

笑得多么艰辛

但请相信——

一个面带微笑的人

他将永远幸运

（原载于1992年第9期《人民文学》，1993年第5期《诗刊》转载）

 

04．大  野

 

大野坦荡

坦荡荡  任兔子在窝前奔跑

鹰  在远天导航

 

饮者席地而坐

以掌击地  以此当歌

古歌呦呦  呦呦古歌

可他又能惊动什么

 

唯有兔子与鹰的心跳声

如得得马蹄

声声逼近

（原载于1993年第8期《星星》）

 

05．暮野苍苍

 

暮野苍苍阴山下

空留一个汉人

一匹胡马

望长城独自远去

 

风流当年事  不负得得马蹄

得得韵

顺手一把边塞诗  吻遍天涯

草尖花

自喻关外“响马”

 

何时老了弦上箭

望云天无雕

弓  弯了又弯

乱了满头白发

（原载于1993年第8期《星星》，1997年第2期《诗刊》转载）

 

06．天  伦

 

我被挤出一种境界  我可以

伸胳膊伸腿了

我买到了江山

 

我买到了江山  买到了

十五平方米的高层房间

我要发光  发60瓦的光芒

照耀我的小天小地  我的

二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夹杂铺盖卷的妻子儿女

涌进门了  我饱含热泪

举起伟人般的手掌

拍了拍我的人民

（原载于1994年第12期《诗神》，1997年第2期《诗刊》转载）

 

07．鱼知道的事

 

水落石出  你就是那块

被人誉为光明磊落的

石头？

 

当时河水何等喧哗

人和事欢乐在一条

——水涨船高的船上

忘了大水淹没的石头

石头深藏于船底

狠狠当了一回暗礁

——这  鱼都知道

 

现在  你精神的皱纹

如粼粼的波光

皱在江面  老了许多

（原载于1996年第5期《星星》）

 

08．我的左邻右舍

 

左邻：“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多么幸福的老两口

小两口

一户山里人的家庭

陶醉过多少人的眼睛

 

右舍：笑开眉眼的山花

谜语一样红着  似在劝说一只翠鸟

那只鸟  滴着大滴的泪珠反抗

——不嫁  就是不嫁

墙头上  藤的天梯为谁摇摆不定

绿得自言自语？

 

落木千山天远大  风也大

感谢你在风中光临我家

你笑我：风花秋月满邻满院

老兄的眼福的确不浅

唉  我说老鹰兄弟——

若论眼界的开阔  你才是我

真正的大哥

（原载于1997年第1期《诗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