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幽暗处绽放的生命之光
—— 评王国良《旮旯里的光》
文/龙 庆
王国良的《旮旯里的光》以独特的视角捕捉到了被主流视野忽略的存在,在看似平凡的意象中注入了深沉的生命哲思。诗歌避开了对 “明面事物”
的歌颂,转而聚焦 “旮旯里的光”,这种审美选择本身就暗含着对世俗价值体系的温柔反叛。
诗中的光具有变形的魔力,它首先 “化身一朵牵牛花”,在幽暗处完成生命的绽放。“紫色的小喇叭”
既是视觉的具象,又是声音的隐喻,而 “清香的方言”
则将植物的存在转化为具有主体性的言说。这种言说不追求喧嚣的听众,只向风、根须与蜜蜂倾诉,恰如那些在边缘处坚守自我的生命,不以外界的评判定义存在的价值。诗人以极简的笔墨,让牵牛花成为沉默者的精神图腾
—— 它们的绽放不为观赏,只为完成生命本真的律动。
当光
“化身林涛间的护林小屋”,诗歌的意境从微观的植物世界拓展到更广阔的生命场域。小屋的日常被凝练为 “巡视山谷鸟道” 与
“擦拭山顶繁星”,平凡的劳作在诗意的转化中获得了神性的光辉。“来了一只松鼠都是贵客”
的细节,既写出了山林的孤寂,更凸显了守护者与自然万物平等相待的谦卑。而 “照亮四根桦木杆支起来的夜”
的煤油灯,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光源,更是精神坚守的象征,在无边的黑暗中维系着文明与自然的微妙平衡。
结尾处 “我就住过这样的小木屋”
的告白,将诗歌从客观描摹推向主观抒情。“人搬出来了,青春还住在里面” 的悖论式表达,让物理空间与精神记忆形成奇妙的错位。而
“绿色的,如一枚挂在林子里的松塔”
的比喻,则将抽象的青春记忆具象化为自然的一部分,完成了个体生命与自然永恒的精神联结。
全诗以 “光”
为线索,串联起植物、建筑与人类的存在状态,在拟人化的书写中完成了对平凡坚守的礼赞。诗人没有使用华丽的辞藻,却以精准的意象选择和诗意的转化,让
“旮旯里的光”
成为照亮精神荒原的火炬,提醒我们在追逐光鲜亮丽的同时,不应遗忘那些在幽暗处默默绽放的生命微光。这种对边缘存在的深情凝视,正是这首诗歌最动人的美学力量。
旮旯里的光
王国良
不像明面的事物
那么体面 亮眼
旮旯里的光,仿佛另有使命
它们或化身一朵牵牛花
长在幽暗处
举着紫色的小喇叭
说着清香的方言
无人倾听,就说给风
说给根须,说给偶尔光顾的蜜蜂
或化身林涛间的护林小屋
白天巡视山谷鸟道
夜晚擦拭山顶繁星
来了一只松鼠都是贵客
聊聊大树的高,天空的蓝
之后,继续点亮煤油灯
照亮四根桦木杆支起来的夜
我就住过这样的小木屋
人搬出来了,青春还住在里面
绿色的,如一枚挂在林子里的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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