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写诗还是摆词?
——读王国良《雨后的小路》
文/唐凯
渐渐的,我们对一直所熟悉的诗歌文本发生了怀疑,产生了歧义。
应该说,诗歌有好多品类,尽管都是短接的文字分行;尽管古代有这个绝那个律,现代自由体诗同样也有许多内在的形态。
同样是现代白话诗,感性的人看外表,看故事,看意境和语句形态;内行的人看意识布局和表达层面,包括隐喻的呈现手法。终究,诗歌属于语言艺术门类。
王国良老师的《雨后的小路》属于“摆瓷砖”,把心中的意象按时间序和意识序进行精致“拼图”,从而完成他的语言艺术作品。就像画家拿起画笔,要美感,还要意境,还得能看出运笔流程。这是一种很常见,也很传统的诗歌修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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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小路
文/王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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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雨住,红砖小路
蜿蜒于绿树凉亭之间
像一条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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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 野麦子 蒲公英
马莲花,用各自的清香和舞姿
再次安顿好喧嚣之后的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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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还没有敲响腰鼓
蓝鸟却唱起了山歌,几只蝴蝶
正在路边相互追逐,忙着彩排梁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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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履痕都已渗入泥土
只有情侣的倩影,晨读的书声
黄昏的低语,还在砖缝里舒展着根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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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春天的故事,远去的日子
还在随处可见的小花上
打着骨朵,摇曳着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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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些人从小路走来
每一个脚印都是新的
就像第一次有人从这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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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走上去试试,天涯咫尺
仿佛都在自己的脚下
用手机拍下来,我要把远方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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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描述了一番春意盎然的场景,表达着又一轮人生新季节的喜悦。它最终呈现的是大自然的美好,以及清澈清明的环境对人身心的洗礼。
诗歌的语言是优雅的,散文化的,通俗/朴素干净的,三行体的布局是精心的,也是自然的。这考验(体现)的是创作技能,尤其是意象摆布和语言组织能力,不止是三五年的功夫。“它们”不是那么好摆弄的,有时候根本不听话。
这就成了,不需要其它奢侈。诗歌里带着平实,安稳,不躁,反映的是诗人现实里的人生状况和处世心态。如果非得说“急切”还有“毛边儿”这个词,那可能就是:只有这颗写诗的心。
这首作品从更引深的层面透露给我们,诗人是一位饱含/丰厚,表达圆满的人,这来自生存积淀的溢出。他可能在“留有语境空间”这方面,还不是一个对自己有把握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那样去写。这反倒给喜欢平实阅读的读者们带来了欣慰和欢喜。
所以上面我说,现代诗也有好多种。
舍弃纬度,放弃高度,收束广度,或者不去刻意追求这些,同样会成为一种原生态样式的诗。不能因为诗歌意识进步了,你就刻意发狠,“语不惊人死不休”,注定是要跑偏的;
留有空间,与填满余地,也同样都是诗。
所以,不研究透这些,就说诗刊上的诗看不懂;就说连【唐凯评诗】本身也看不懂,是不科学的。确实有下三滥“诗人”故弄玄虚编抽象糊弄人,但是我的“评诗”不会。因为看不懂我还去评,不是真傻就是真有病。
这时候,我喜欢的,评的,可能是作品里的“空壳意识”,它可能蕴含着某种宇宙机理,帮助我们去理解和解决诸多社会意识问题,而不是叙事故事。这个,确实抽象,也一时难以向您普及。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会说:诗歌是小众的。而毛主席老人家曾是那么千叮万嘱/谆谆教导我们:诗歌是大众的,人民的。
小众诗歌呈现的是个人思维的独立性,它从服务于集体主义思想中解脱开来,印证的是这个国家首先在心灵认识层面上放开对我们几千年的禁锢。这是民主和文明的进步,尽管全球各国参次不齐。
王老师的“摆瓷砖”,让我们联想到了垦荒年月母亲们在炕席上摆“铺衬”。那些朴素的碎片布料是岁月的补丁,陈旧而干净,柔软而轻盈。而在母亲们的眼里,难道不是华美瑰丽的岁月之诗?不是我们美好的未来前景?如果不是,还能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磨一天算一天熬着等死?
母亲每一次把那些“陈词滥调”摆出来,脸上都会陷入思索(她在为我们构思诗篇)。然后豁然开朗,拿起剪刀(开始落笔抒写):一个鞋帮,两个鞋底儿,前后压片,褡裢,肚兜(那些诗句错落有致)。最后,母亲脸上露出满足和欣慰的笑容(收稿)。来,三儿,穿上(提交)。哇,你娘做的假领子真好看。嗯,知道这玩意怎么做的吗?想学吗?我来告诉你吧(唐凯评诗)。
您看,岁月是怎么完成的,一直很困扰吧?它是由碎片拼接的。哪里会有浑然天成的岁月啊,那都是形容词,完成度更高妙而已(请把这段话里的岁月都换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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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什么最美,朴素加上真挚,最美。真挚是朴素最美的容妆。
感谢王先生带来一首朴素而真挚的诗,写的不够太帅,但是您人帅,正宗东北老土地的味道。为了防止异变成塑料,我也必须天天吃点土。尽管可能满嘴泥,但是大地有芳香,即便满嘴泥也是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