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齐物论:安于自己的不知道, 放下辩论心
(2016-02-28 1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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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哦,那刚刚我们讲了这个《齐物论》的开场白噢,大概勉强把这个他用的一个什么地籁、人籁、天籁这个象征符号噢,还原成我们每一个人所拥有的,你要说是自我也可以、说是信念结构群也可以噢。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那么,接下来呢,庄子要把他的文字跳到一个稍微不一样一点点的角度,就是我们明晓得对同一件事情有很多不同的人,有很多不同的人会有很多不同的感受跟不同的看法。那,为什么我们还是不容易放松我们自己所拥有的那一坨信念群呢?就是这个东西会让人觉得有一点奇怪,对不对?就好像在这个人类的整体的意识之中噢,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同的程式可以任你下载。可是为什么我们已经下载的那几个程式我们就很容易抓着不放?就是这样的一种倾向,或者是这样一种感受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想如果我们呐,学道家,道家是一个讲道理的家,对不对?那我们现在对这些事情来讲一些道理,就会觉得他有一些,好像有点怪怪的,不合符逻辑的地方,怎么讲呢?就是我们随便说噢,比说我们对于一件事情,我们如果对它是百分之百确定知道它是事实,那这个时候,我们的心会有想要跟人辩论的冲动吗?应该比较没有,对不对。就比如说,你问我吃过晚饭了没?如果吃过了,那我知道这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对不对?那,当我这样子讲,如果有一个人跟我讲说:“不,你没有吃过。”那我当然只会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有点不太对劲噢,就是说是不是需要一些专业的护理噢。就是我并不会被严重的激起那个,我要跟你据理力争呐,你要相信我,明明吃过啊。这个其实不至于吧,对不对?当你知道这是百分之百的事实的时候,诶,其实人是不太有辩论冲动的,对不对?
那,可是呢,当我们把这个百分之百的确定,稍微降低一点比数。就比如说,我想坐公车到承德路四段好啦,那到底是搭41路比较近呢,还是搭685比较近,随便说啦,大概都往这个方向,对不对。可能我随便跟朋友聊起来说:“哎,好像应该到那边是搭41路吧。”然后呢,人家说呢:“不对吧,应该搭685吧。”那这个时候,你会有一点点想要,你就会隐隐的有一点想要跟他表示说:“应该我记的比较对吧。”的那个冲动,对不对?就当你的把握比较低的时候,你的辩论冲动就会稍微高一点点,不过到这个情况呢,也不至于需要辩论,对不对?就是你可以上网查一下,公车站在哪里,怎么样的。就赶快把事实找到,这个辩论就可以结束了,是不是?
可是呢,人的头脑有一个很疯狂的地方,是在于什么?就是当你对这个事情的把握更低的时候,人就会辩论,就是当你的把握低到呢不是像是我吃过晚饭,没那种我很确定的,也不是像到底哪一个公车比较对的那种,好像是我记得这种程度的,而是“我觉得”的时候,哇,那个头脑的辩论力道就会非常强了。
就像我在家里面噢,好像看过我的那个两个舅舅跟两个舅妈噢,就为了这样的话题常常在吵架,就是我的三舅舅跟三舅妈,还有小舅舅跟小舅妈,就常常那个什么,我舅舅的什么生意合作的对象,舅妈就觉得那个人不是好人,然后我舅舅就觉得那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其实,这个觉得都是他们自己要觉得而已,但是就可以在家里因为这个话题每天吵每天吵。那不是,照理说,“我觉得”应该是更加没有把握,对不对?你也没有请征信社去扒他的底啊,是不是?可是你就这样主观的觉得一下,哎,人的这个辩论的动力噢,就非常的强烈。
所以呢,是不是,从这个逻辑里面我们可以稍微反省到噢,就是一件事情,我们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时候,是不是其实是因为我们很心虚很没有把握所产生出来的一种代偿反应呢?
就是在家常之中的话,像很多父母也会对儿女大声疾呼:“妈妈这是为你好啊。”这个话会不会也是来自于代偿反应,其实她小孩子听了她的话之后会幸福还是会不幸福,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可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她叫大声一点。
所以我自己哦,在这个,对于所谓的那个,有一些宗教活动,有时候会隐隐有一种庄子式的怀疑噢,把责任推给庄子。就是,我每次看到人家在参教噢,就会觉得说,你是不是其实你的人生哦,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的感受过上帝的存在,所以你要说服很多很多人都相信上帝存在,你才能安心,就是我会有这样的一个庄子式的怀疑。
就是那么用力的去辩论、说服别人这样才是对的,这样想才是对的。或者是父母啊很用力地说服子女噢,说是你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以后的人生才会幸福。那个很用力的说服会不会是那个父母其实是很心虚噢,因为其实儿女到底以后怎么样会幸福噢,真是天知道啊,对不对?就是你认为他考上了好科系,好学校,变成高学历,拿到了高薪的工作,就一定会幸福吗?对不对?世界上,你难道还没有听过一种东西叫过劳死吗?对不对?就是这很难讲嘛,是不是?有的时候,闲人一枚也有闲人一枚的幸福啊。
所以,就是当我们很用力地想要说服别人相信我们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能够看到自己里面那种对自己没有把握的那种恐慌的状态?
就是越是在自己里面没有把握的时候,越是想要告诉所有的人,我这样想是对的,这样的一种心情。那这样的一种心情噢,就形成了庄子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人呐,形成一种好辩,或者说一个辩论性质的头脑的一种很不良的模式。
那人一旦形成了辩论性质的头脑,那么,他的自我噢,就是我说的那一堆不管健康的或不健康的信念、观念呐,就会被粘的死死的,一个都动不了,就他的自我就卡到了。
所以要能够让自己的自我的粘度啊,松到你可以觉得:“诶,这个观念换掉来看看。”
这样换来换去,来玩玩看,这个能耐噢,必须要先从克制自己的辩论性这一点开始。
那当然,克制自己的辩论性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噢,对不对。就像我们在家常之中噢,如果听到谁谁谁讲一句什么话,你觉得他讲的不对,就会很自动的忍不住地去纠正他,对不对?就比如说,你听到两个人在旁边聊天:“哎,中国在哪里啊?”“中国在日本呐。”你就会说:“中国是在日本?”但是其实是日本真的里面有个地方叫中国,对啊,日本有个地名叫中国,没有错啊。但是就当你觉得好像有一点不是你旧有的观念的那种想法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想要纠正它,对不对?
然后,或者是你明明晓得自己,嗯,很懒得用功读书,然后,你妈妈在跟你讲:“你这个人就是不爱读书。”你还说:“哪有!”那这怎么办呢?你明晓得你是,就是人呢有很多奇怪的面相,对不对?
如果人家要问你说,如果你的上司噢,问你说英文好不好,如果你英文可以的话,这个工作交给你做啊,你来翻译这篇文件。你说不行,我英文很烂。可是,如果你没有情境,有人跟人家讲,他英文很烂,你会生气的,对不对?就是被人家讲缺点的时候,人会有一定程度的挣扎跟反弹。
那,另外,前面两个都要加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时候会有一些情境是,有些人他听到一些,或者看到一些,不是真实的谣言,他就误会我了,或者冤枉我了,对不对?那当我们被别人误会或者冤枉的时候,就是人家说的又不是事实,人家又讲我的缺点,对不对?
那时候简直心里面就是五内俱焚,对不对?
就是说,要跟他们解释清楚,他怎么可以这样子?是不是?可是,你要知道,这不合乎道啊。
你知道,什么叫做合乎道?合乎道就是自己站起来,自己坐下去。你要误会我的,你自己找征信社查清楚。因为,你误会我是你做错,你的责任,那你的责任就要你来收摊哪。怎么是你误会我,我就要收摊呢?
我就那么命贱吗?是不是?所以你误会我的话,就应该等自己去找征信社把真相查清楚,然后呢再来跟我道歉,然后再看本大爷愿不愿意原谅你,是不是?这样子才叫做有人的尊严嘛。这比较合乎道、道理嘛,就比较reasonable。
可是,现在的人又做不到,对不对?一被误会,就好像很努力的,噢好想跟他解释。可是又觉得向对方解释清楚,这不合乎道理啊。我觉得人要有一种合乎道家的魄力啊。
就是从前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个迪士尼拍的电影,中文翻译叫《欢乐满人间》,英文配名叫《MaryPoppins》,对不对?就
是他那个有一个好像仙女一样的保姆,对不对,来到一个家庭,照顾那些小孩子。然后呢,有一次,他们家的老爷对这个保姆有一些不是很好的看法,就是想要这个保姆,你交代一下,你到底,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不对?然后,那个仙女保姆就,那个保姆是朱莉-安德鲁斯演的嘛,对不对?那一年是她得奥斯卡金像奖,因为,其他奖都颁给《窈窕淑女》这部电影了嘛,但是因为她是《窈窕淑女》这部电影的原来舞台剧的女主角嘛,所以他们不敢颁给奥黛丽赫本,因为觉得这样子会得罪朱莉-安德鲁斯,所以还是把女主角奖颁给她演的那个仙女保姆噢。她说她得这个奥斯卡她觉得我是得同情票来的,
然后这个保姆呢,就跟那个老爷说了一句话:“Ineverexplain”我就觉得这句话好帅噢。就是,如果是你误会我,我为什么要解释?对不对?那是你的错,又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故布疑阵害你来误会我,如果这样子的话,我还稍微道个歉,就说,对不起,害你误会了。但是,这不是我造成的,那怎么会是我要花时间解释?对不对?
所以,这些这些事情,就我们的头脑在这些这些事情,遇到这样这样的情境的时候,往往是根本没有办法自制的就会被那个情景牵着去忍不住多说一些什么东西。
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们要打败自己好辩的头脑噢,就是要在这些这些事情上面,要狠狠的要求自己。那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忍耐?对,是忍耐,这的确是一个蛮不舒服的忍耐。可是,我觉得的庄子的训练是非常行为的,就是,你行为上要先做到,就是这些这些情境出现的时候,就是你觉得别人讲的不是事实的时候,你觉得别人在讲你缺点的时候,或者你觉得别人诬赖你的时候,要忍住。因为,唯有你忍住,不要发作噢,头脑才会开始有松开一点点缝隙。
因为,你知道,我从前呐被大人一讲,马上就一句话顶回去噢,他讲我什么?我都觉得你怎么这样讲,然后跟他辩论。可是到后来开始比较有学这些东西了之后,
然后,有的时候,家里我外婆啊,我妈妈讲我什么,我就忍住不要辩论,然后听看看。然后听个差不多5分钟,5分钟之后发现,他们讲的是事实哎,可是,你以前一句就顶回去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那是事实。你顺着自己情绪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们在诬赖你,在冤枉你。可是当你能够忍住,你才会发现:“噢,对噢,他讲的也没错了。”就是渐渐渐渐心才会开始被打开多一点点的容量噢,去容纳不同的资讯、情报在我们的心里面流动,那这个当然是一种很不舒服的一种练习啦,尤其是在比较亲密的关系,对不对?
就是家里面如果你的另一半,或者你的父母,或者你的小孩,有什么事情误会你了,要你忍着不解释,好像太难,是不是。
可是呢,如果你解释了,会怎么样呢?我说你解释了就是从了他的恶啊。因为,你解释了之后啊,就好像是人家误会你,对不对,你就要花力气去把这件事情对他很温柔的把他顺过一遍。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人会误会你噢,基本上是那个人的感知力不太好,那你今天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误会澄清了,他过没三天又拿另外一件事情来误会你,这样的人生体验大家都有吧,你过了好多次就发现原来这个人压根就是一个会误会人的人呐。那你就会发现,花那么多力气跟他解释,真的是超级冤呢,就是那个时间,那个精力,为什么不拿去看电影,为什么不拿去玩。
所以这些事情,如果你站在一个道家很冷血的讲道理的层面的话,就会觉得你真是不能花力气跟这种人解释。因为没有什么意思,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到他原来的偏见之中,这个东西不是靠着辩论可以把他的偏见消灭掉的。相反的人跟人之间的互动是,你越辩论越会激起他的偏见,变得更强悍。
所以庄子在《人间世》篇有讲一句话,就是“以水救水,以火救火”,就是你用辩论去想要改变对方的偏见的时候,其实,只是在强化彼此的偏见而已,这个是在造业,不是在澄清。
那当然这样的人生其实如果你要走庄子的人生,你也可以说活得就蛮孤单的噢,对不对,很多人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你,你也不啰嗦,不抵抗,不辩解。
然后,他们最后就从你的人生消失了。那当他们从你人生消失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能够很诚实的告诉自己说,真好,走了一个祸害噢。因为这种人你留在身边干什么呢?对不对?就是每个人被误解很好玩吗。就是要放生噢,就是有些类似毒蛇猛兽的东西不适合养在家里,要放生,让他们去咬别人,这样子人生会比较轻松啊。
【原文】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蜇,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
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那我们接着看回庄子的原文,看看,庄子怎么来讲这件事情。庄子说啊:“大知闲闲,小知间间”,第二个“间间”虽然写的是今天的闲字,在那个年代是中间的间字。他说,当一个人,他所知道的是一个完全的知道,就是他的脑海里面得到的情报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实的时候噢,那他的心呢就会松松的,很悠闲。就像我说,我今天吃过晚饭了,这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很松,对不对,好像没有什么斗志。
可是呢,如果这个人他知道的是小知,就是只是一个事情的一个片面的时候呢,那这个人他就会有一种,好像,“间”就是躲在门缝里面看月亮,就会,那个人的心里面,自然就会有一种,英文说什么,defenseSelf,就会有一种自我防卫之心出来,那我们说是头脑就处在一个想要辩解的那种危机意识之中了。
所以当你所认为的事情不是一个绝对的对的时候,那,你就会自然而然怕别人攻击你,或者怕别人有不一样的观点来跟你吵架辩论,你就会自然的进入一种备战的状态。像我跟助教在互动的时候噢,我常常跟,就是说,不是说常常啊,我跟助教之间有一个协定,就是说如果助教对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噢,欢迎发飙,就是因为你不能说拿自己是老师的权威角色压着人家,人家什么都不讲了。
我就跟莹莹啊讲说你有什么不满意,你要跟我吼就跟我吼吧。但是,我会加一个但是,但是呢我希望你要做到一件事,就是你有什么对我的不满意,你吼完我之后,你要感觉一下,你吼了之后,你的心是松开来了,还是更气。就是,如果你,我发现有一个很妙的现象,就是如果你对一个人不高兴,那个不高兴是那个人真的有犯到的过错的话,你对他表达你的不满,你的情绪比较有发泄,人会比较舒服。可是,如果你对那个人的不高兴是你误会他,冤枉他的话,你发了这个飚,你反而会更气。
所以,我就说你们要发飙就发飙,但是你发飙之后,你要留意一下,你有没有发飙之后变得更气?那如果你发飙之后更气的话,那你就要稍微去考虑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就是我的人际关系大概是这样子在处理的,我自己也是这样子处理的。
就是我对助教爱发飙就发飙,可是如果我发飙了之后,发现我讲了之后变得更不高兴,那我就要重新去检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误会人家?
那这个是以一个感知力的角度来讲。那另外一个表现力的角度来讲呢?他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这个“大言炎炎”的“炎炎”,一般注家都说这个“炎炎”在那个时代要当作我们今天的淡淡然的淡淡。
他说,如果你讲出来的事情呢,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实的话呢,你讲出来的时候你的心情是很平静的。就像我今天吃过晚饭了,我不需要很热血的跟各位强调,我
今天吃过晚饭了,我想是没有必要的,事实就是事实嘛,今天吃过没吃过啊,那你昨天睡得好吗,睡得好。就是这样子,差不多这样子,不需要很用力的。可是呢,
如果,当然,你要说“大言炎炎”,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个火炎的炎,就是你讲的话是百分之百的事实的话,没有人爱听,会烫伤人的,那这也是有可能的噢。就是,如果你讲,我们讲的话,如果真的是百分之百事实的话,的确有可能烫伤人的啦。就像我的舅妈噢,是信基督教的啦,然后她就,我忘了她说什么,有一次,好像她在讲说什么,她常在祈祷噢,上帝,让她的孩子—哦,就是我的表弟,要平安啊。我就说,有这么一回事吗?我说那个当初那些最忠贞的基督徒不是都被罗马人拿去喂狮子了吗?就是说,这个信上帝跟你得不得好死是两码子事嘛。当然对方听了有一点被烫到噢。
这个,那“小言詹詹”噢,那你这个詹詹的话,就是,如果我们《伤寒论》里面,这个詹字再加个言字旁的话,就是这个人一直讲,一直讲话,就是言语或者念谵语也可以。就是当你说的话呢,不是一个铁的事实的时候呢,你就会忍不住啊,变得比较啰嗦,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不要??我希望各位同学学庄子不要心向外噢,就是谁在跟你啰嗦,你就觉得你一定是没有看到真相,不要这样子。
我们要对自己心有用的事,当我们呐,在生活之中,很用力的跟人家嘀嘀叨叨的时候,你要知道你其实是没有把握的。比如在公司的时候啊,跟你的同事说,事情应该怎么做啊,然后跟小孩子在讲你应该怎么样啊,记得写功课啊,啊,什么的。或跟你老公讲,你要怎么样怎么样。
当你在那边开始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唠叨的时候,你要有一个觉悟噢,我们要有一个觉悟噢,我这个唠叨其实可能是发自于我们的我执啊。就是,是一个不是真正的对方需要的,而是我们自己的信念呐虚构出来的故事。所以呢,我就觉得庄子其实还蛮严厉的。就是当我们讲一个事情,有一个看法,会很怕别人攻击我们的时候,你要知道,这个看法可能不是完整的真相。
那我们讲述一句话,开始发现自己是有意无意的在说服别人。就像我看到我的朋友、学弟或者是助教写的部落格文章,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人怎么写文章那么喜欢用绝对这个字,我就觉得太用力了。我想如果你对这个事情真的很有把握的话,不用跟人家讲绝对,就是的,怎么样,就是这代表你的观念还是只在一个片面上面。对不起,掌风扫到樊助教哦,我是忽然想到樊助教是有一次有一个部落格文,写说什么小孩子身体不好,绝对不是父母的错。我说:“为什么要加绝对?”这很可能是父母的错嘛?对不起,只是一时想到你,还有更想到的人不能得罪噢。所以,那个,就不那么用力,当你在用力讲绝对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或者是你应该怎么样的时候,你就要想:很可能在上帝眼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就是这都是要做到自我修炼,自我观照的噢。我不知道该说反省还是检查。然后呢,就这是人的这个表面意识噢,我们这个自我结构噢,会有的一些不合乎逻辑,可是却会发生的毛病。
那这个,然后呢,他说人是怎么样?他说人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现象,他可能试图要解释一点点。他说:“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
就是说,人在睡着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的观点,认为人在睡觉的时候,好像会,你的灵魂噢,有一块你自己的表面意识不能感知的属于潜在意识的灵魂啊,会离开你的身体,到那个什么灵魂的世界哪里去吃一顿饭,再回来。就是有这样的观念。
那孟子讲这件事,孟子叫做夜气,夜晚之气,孟子是讲牛山濯濯,他说牛山原来很能长草,为什么秃掉了呢?就是他说,孟子讲这个事情说,人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去吸收,到某个地方去吸收了好能量回来。可是这个好能量的回来,怎么样让你验证到呢?就是你昨天睡着之前还在想一个什么事情气的要死的时候,你刚醒来的五分钟你不气的,你的心是比较善良。然后之后呢,才再想起来,把自己再搞生气,对不对。就是说,刚醒来的时候是有一股新的能量在你的生命之中的。但是你如果每次都把新的能量打坏掉的话,就像一个本来能够长出草的牛山,但是一直砍伐它,滥垦滥伐,放牛吃山,然后最后就变成秃山了,对不对,生命能就没有了。
那道家的话,比较从,可能会以一个人类的那个睡觉的时候那个内分泌的规律来讲。就是比如说,男人跟女人在睡醒的那个时候都会有一定程度的生理反应嘛,对不对?那那个生理反应就是内分泌重整之类的事情,那个道家也是把它想的是人的灵魂到某个地方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带了好能量回来。那当然,这个事情是我的表面意识不知道的嘛。但是,不过现在,不是科学家也有所谓的什么研究者灵魂的重量,对不对?说人在睡着的时候,体重会减掉零点几克,然后在快要醒的时候,那几公克会回来,对不对?
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离开了一下再进来,是不是?当然,大概这些都是不可考的事情啦。但是,这个不可考的事情庄子就,大约假设就是你睡觉的时候呢,你是魂交,就是你以另外一个次元的人的立场在跟一些更多面向的某一个世界有所互动。那这个,那这样的一个互动,你想想看,说不定人类睡觉可以把它,比较象征性的讲,就是好像我们醒着的时候噢,是一个在打线上游戏的小朋友,他的上线的状态。那我们睡觉的时候呢,就是这个小朋友他下线去洗个澡啊,吃个饭的一个画面噢,大概这样子想。
那,可是呢,他说:“其觉也形开”,可是呢,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呢,你的感知力呢,你感知得到的你自己呢,就是这个打开来的肉眼、耳朵所感知到这个物质的世界,这个有形的世界。那本来你在灵魂的世界可能知道你是一个不止这一生一世的存在,甚至不止这个次元的存在,是一个很多层次的意识体。可是,一旦你回到你的肉体之后,你感觉到的就是你这一生这一世的人生,对不对?
感觉到非常的无力,有一种无力感的这个肉体人的人生,好像这一世的人生,万一得个重病出个车祸,就没了。你知道。就是活在一生一世的这样的一个表面意识范围里面的时候,其实人是会隐隐约约觉得跟那个睡梦中的那个自己相比噢,我们这个自我是比较薄弱,比较不足,比较不完整的,好像少知道了什么事情。
就像我们随便乱讲噢,就是如果你明天要搭的飞机会失事的话,说不定,你睡觉的时候,那个去什么地方吃饭的那个自我是知道的,可是你醒来的这个自我可能不会知道的很清楚,对不对?就是,这个,我们得到的,以另外一个灵魂的角度得到的情报,在我们肉身的表面意识里面呢,不太能够完全的消化跟统合的。那因为我们肉身人的表面意识呢,一直都处在一种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很完满的状态,或者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状态。
那还是说,各位有没有谁是有看一个什么科幻电影,《骇客任务》的噢,那个《骇客任务》第一集,那个基努·里维斯在那个网络的世界里面不要被人家叫醒之前,人家会跟他怎么讲的啊?我也忘了。就是你会不会觉得,你这一世,你这个人生假假的,好像是这样的意思嘛,对不对?就是这个,不是真实的世界,这只是你在网络世界的一个身份而已,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人生,整个是,好像是一个虚构物一样的这种感觉。
那,但是呢,如果噢,庄子设定的宇宙模型真的是如此的话,我们现在,我在这里讲话,你们在这里听话,我们在这边动用的自我呢,其实都是一个虚构物一般的自我。就是线上游戏扮演的一个程式所写出来的角色,这样的一个自我。那,那这样的一个单薄而不完整的自我,在感觉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可能会觉得很心虚?会不会有一些不安跟害怕?就是跟那个自己的潜在意识的那个更全知全能的自己比起来,好像自己是不完整的,功能不足的。那因为会有这样子的一种心虚跟害怕,所以就会让我们变成说,后面讲说“与接为构”,就是你以这个肉身人哦,以我们的肉体人在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会让你产生“构”,“构”这个字,你现在用中文有点难解释,但是,如果你把它放到那个,我们说礼失求诸野啊,如果日本话讲到“构”这个字的话,xx(日语)是什么,就是黄飞鸿要打架之前先这样一下。就是,你知道,“构”就是你接触任何东西,就会比出预备要跟他战的那个架势。因为你觉得自己有,心里面有一种不安稳,没有把握的那种很自然的感受。
那这种感受呢,我觉得,庄子的认为是这样子,庄子的认为是说噢,我们的自我,应该是天生就携带着一种我是不完整的,这样的一种心虚的感受。那庄子认为的比较健康的方向,就是你要承认这个我是不完整的,这个心虚的感受是一个真实而健康的感受。
那当你能够常常承认自己是不完整的,承认自己不是全知全能的,承认这个世界上面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还有更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这样子的时候,你的表面意识就能够形成一种好像是吸星大法还是北冥神功的威力噢。从另外一个次元,吸纳更多的情报,来丰富你的人生。
可是如果你因为这种不完整、心虚的感受而形成我们刚刚讲的代偿反应的话,就完蛋了,就是你就变成一个好辩的头脑了。
就是这个心虚的感受,他是一个对的感受,是一个真实的感受,但是你往健康的方向发展,就是要发展你的“不知道”,跟“没把握”,然后让更多的情报能够流进来,更多的能量能够流进来。可是如果你因为你那个心虚而代偿反应,变成了一个好辩的自我的话,那你的心就会把各种各样的情报信息挡在外面,然后你就会形成一个心力,越来越衰弱、凋萎的状态。
所以在这个点上面,我是觉得,其实是一个很严厉的一个要求。就是我们够承认这样的感受存在,但是,要能够跟这样的感受和平共处噢,就是要能够面对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想人真的是很难面对我不知道啊。像我们平常在跟人聊天的时候,有的时候人家要讲出一句,讲出一句话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噢,我的头脑就会冲出的感觉,好像跟他讲说:“你不用讲我知道。”对不对?
那我们人是有这个坏习性的。像我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要讲出一些话,是他不知道的,对他讲是新的观念,但他立刻就会说,你不用讲了,我晓得的。对不对?我们人其实是很怕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甚至是面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帮他编故事,对不对?比如说,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迟到了。那我就会想,他可能是什么什么,在家里面睡过头啊,还是什么什么。就是你会帮他把那个,你会因为害怕面对自己的不知道,自动编一些故事把它补起来,对不对?所以呢,小孩子晚回家一个钟头,他父母在脑海中已经编好了他的一百种不同的把他残忍的杀死的版本了,被车撞死啦,被坏人抓走啦。
就是人是有这样很怕面对自己的不知道跟心虚的这种的恶习。那这些东西都是要,如果你要练庄子《齐物论》的话,都要强迫要求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发展。就是如果你家,你心爱的孩子晚了一个钟头没有回家,你就要这个钟头要求自己,告诉自己说,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就
是要要求自己停留在那个不知道里面,这其实对各位来讲都有点太非人的性格,对不对。那对未来也是一样啊,就是明天去上班可能要跟谁开一个会,然后跟你开会的对象可能是一个很难搞的对象,对不对。那我们一般就会在心里面想说,明天他可能会说什么什么,那我要准备怎么样怎么样回答,对不对,也是不能面对那个知道。可是通常第二天到公司遇到那个人,结果你发现他讲的不是你准备好的那一套,是不是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干脆就承认我不知道。
那,那要怎么样面对一个难搞的对象呢?不用很努力面对嘛,既然难搞,最好他翻脸走掉嘛,换一个好搞的来。
就是这种事情其实不用那么努力,是不是。
就是你说,怕明天见到你的谁谁谁,那万一明天他不高兴噢,我应该怎么对付他,那就在那边想很多。我就觉得不要想,明天看他怎么对付我吧,看他怎么对付我,我就抱着一片空白,看他怎么对付我。然后呢,等他对付我完了之后,我再很安稳的做个决定:这个人还配不配活在我的人生里。这样就好了。人
生自主权自己拿过来不是很好吗?放他自由,对不对,差不多确定是独身,我们就可以放生了。
那这个,他说所以呢,人就是这样子,一旦感受到自己的这个不全知跟不全能那种慌乱、不安的感觉的时候呢,就会“与接为构,日以心斗”。
就是我们每天在跟人相处的时候啊,我们的那个好辩的头脑,都是很喜欢把别人想成是比自己差的东西,就是你的意见不适合我,你的看法不是很对,就是我们有这样的倾向。
那每天就在心里面想把别人打败噢,然后呢,在这样的一个心情之中,你的心就变成什么呢?“缦者,窖者,密者”,就是你会好像把你的这颗心噢,用布包起来,或是关在一个地下室里面,或者锁在一个保险箱里面一样。就是你越来越把你的心缩在一个很封闭的世界里面,然后你一旦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的话,你早上下了床,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一种能够挑起你的敌意的东西,不太会觉得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你都会想你要怎么样对付他,你要怎么修理他的,你知道。
一旦一个人的辩论的头脑,发展到一个境界的时候,其实,即使是一个你自己觉得很爱的对象噢,你也完全没有办法,用那种“我好喜欢你哦,你好可爱”那个情绪对付他。
就比如说我们丁助教的爸爸,每次想到要爱这个儿子,他一定不是想到我的儿子好可爱,我要怎么样疼爱他。不是他想到:“我儿子怎么还不够好,我要怎么样教育他,我要怎么样扭他,怎么样拗他。”对不对,就是你的心就会变成,就是你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了。就是说,想到你的太太,你就会觉得不是想到你的太太很可爱,我爱她,而想到这个太太哪里让我不顺眼,我下次怎么跟她沟通,让她改掉这个不良的习惯。就是会变成这个样子,一辈子处在战斗之路上面噢。
然后呢,接下来他讲到人的恐惧的这个问题呢,他说:“小恐惴惴,大恐缦缦”,
他说,一个人呐,一旦心里面有恐惧的时候,如果这个恐惧是一个很轻微的恐惧的时候,你还会看到他很不安很怕。就比如说,有的时候,助教噢,犯一个小错误,被我讲一下,那你会看到,我会看到助教会说,诶,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知道,就是他会处在一个很慌,因为他害怕,这是一个。
但是能够,你的有意识的还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害怕的那种害怕,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害怕。因为,真正那种非常非常害怕人家讲他缺点的人,你讲他缺点,他不是这样子慌乱,不是的。真正的很怕人家讲他缺点的人,你一讲他,他就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对?差不多这个态度。甚至同一个助教,随便讲,比如说丁助教好了,丁助教有一点好玩,他如果犯了一个错误,是很小的错误,他知道这个错误我根本不会去深究的,那他就会一直这样:“不好意思,抱歉,对不起啊。”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怪他。可是如果,他犯了一个错误呢,是他大概能够判断,就是说他不管怎么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他这种错误的时候,他就会......就是当掉。当人类有比较大的恐惧的时候,他就??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方法可以平息我的怒气噢,就会失功能。所以,这个人的恐惧哦,实在是,这里在讲一种代偿反应,对不对。就是小的恐惧人会好像看起来很怕的样子,真正你最怕的东西,你会把他瞒的死死的,最好谁都不要碰到,会变成一个很强的一个防卫心。
那这个防卫心成型之后,人的头脑是怎么样呢?跟人相处的时候啊,就是“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他说这个时候人的头脑在跟人相处的时候噢,他就是好像一直在找对方有什么罩门或者空隙噢,他就一箭射过去,而且还是要用那个什么上发条的那种,那叫什么,十字弓噢,还不是手拉弓,威力更强的。就是你在跟人家相处的时候,你不是在以一个,好像说,听不同的意见是用来得到能量扩展胸襟的一个角度在听,而是你听到不同的意见的时候,你是充满敌意的,在等他的逻辑有没有什么破洞,我可以攻击的。
其实,大家讲这个噢,在日常生活之中,我觉得我们大家都有可以反省的地方,对不对。我们在公司,在家里面,听到别人不同的意见时候,真的能够做到,就是说:“来吧,来充实我的心”,这样的想,这样的人很少,对不对?通常都会在等他讲的话哪里不合情理的话,我好可以攻击他一下,然后辩论回去,其实都是大家心中是往这个狭窄的方向发展噢。
那他说为什么会好像人变成这个样子,头脑有攻击性呢?他说:“其司是非之谓也”。他说,一个明晓得自己不完整,也不知道大宇宙完整的真相的头脑呢,他就会有一个代偿反应,想要当“是非之司”,就是说全世界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由我来断定。就是人的这个不完整的头脑,不完整的自我,会有这样的一种代偿性的欲望。
可是这个东西噢,我觉得把话讲白一点,就是,如果我们真的,真的我们认为的对跟错,就是上帝眼中的真正的对跟错的话,那这个人应该他的表面意识已经是神的等级了,就是已经开悟了,前辈子都想得起来了,然后,灵魂可以自由离体了。那既然我们还没有这个状况的话,就必须承认我们现在还是活在一个比较不完整的表面意识之中,那这样子的话就不能够纵容这个不完整的表面意识,沉迷于这个“我一定是绝对的对的”这个想法里面。
那,可是你说不沉迷,其实我们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觉得事情是怎么样就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其实大家都没有心的余地噢,去承认自己是没有这个神的等级的感知力的这个事情,都是觉得是这样,就认为绝对是这样的噢。
然后呢,他说:“其留如诅盟”。他说,如果啊,他有一个观念或者看法,别人呢想要把它拿开,他就会紧紧的抓住,要留住这个观念跟看法。而留住的那个力道是何等之强呢?是如诅盟一般强,诅盟一般强什么意思啊?就是说,这件事情如果我的想法有错的话,我出门就被车撞死,然后死全家,就是好像发什么毒誓一样的。但是呢,你说,人呐,很奇怪,你真的要他发毒誓啊,他也发不起来。
比如说,父母跟小孩子讲说:“儿子啊,你呀要听爸爸的话,这样才是对的。”怎么样怎么样讲一大堆,那小孩子如果跟爸爸讲说:“哎,爸,如果听你的话,将来不幸福的话,你现在发个誓,我听你的话,不幸福的话,你被车撞死,你敢不敢发誓?”其实,这个爸爸多半不敢发誓,不敢发誓但是会稍微恼羞一下“这小孩子怎么这样子?”对不对?但是,问题是,明明是你不敢发誓的事情,你真的在那边拗你的小孩的时候,你敢那么用力?就好像你有在发毒誓一样,对不对?一副就是“爸爸是对的,爸爸是为你好,妈妈是为你好。”对不对?每一个人那个心情上都是好像敢发毒誓一样的,很顽劣的。
他说,这是为什么?他说“其守胜之谓也”。就是因为啊,人呐,他有这么的一种代偿反应,要守住他的胜利,就是人有一种代偿反应而来的渴望,是要觉得我对,你错。就是人需要这样的感受来安慰他的自我,就是这是人类自我所需要的一种吗啡啊,就是人的自我是这样子上瘾于“我对”的这种感觉之中的。
可是呢,当一个人沉迷于这样子辩论的模式之中的时候呢,他的生命力其实是很容易衰退的。这个,从很多角度来讲,都是在衰退。因为,练《齐物论》,最妙的一点就是噢,你越不跟人起辩论呐,越能够听进跟你不同角度的看法,你的心就会吸收到越多的能量。那心吸收到越多的能量这件事情,其实我觉得并不是一个很虚幻的事情。就是当一个人心中的能量增多的时候,你真的就会发现,哎,你平常要,你之前要两个钟头才能够弄完的这个工作啊,你现在一个半钟头就做完了,就心力有进步的时候,你真的会发现你做事情的效率是在提高的,就是同样水平的成果你会花比较少的时间。
然后,本来你写一篇文章你是错字连篇的,你一旦心力变强,你就发现,哎,错字变少了。就是这个,然后心力变强的话,本来同一件事情这个人讲一句什么不顺耳的话,你听了就很不高兴,你心力变强,你就会发现,哎,好像没有那么气了,就是这是有具体的内容的。
可是如果你不能够在日常生活之中,吸纳更多的能量来滋养、长养自己心力的话,那往辩论的方向发展过去的话,那就是这个人的心噢,好像一直吃不饱,然后就一直饿,然后越饿越瘦噢。当然这个越饿越瘦在《人间世》篇有另外的一个意思噢,就是要把那些观念都饿到瘦,饿死哦,那是心斋,那是坐忘,那是好的方向。
在我这边讲的是能量的角度来说,就是,你会越来越虚。就像那个,他说,听他的说法,“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他说这个人呐,他的生命力的衰退啊,就好像季节转入秋天跟冬天一样,因为我们这个庄子也不是台湾人写的噢,所以这是大陆型气候,那到了秋冬的时候,树木都凋萎了,看起来还是蛮凄凉的。
那庄子说的这样的状况现在好不好找啊?我说好好找啊,像助教他们那些同学噢,好多同学都是那种,大学时代、高中时代开始就每天在网路上面跟人家打笔战的,就是几乎每天以辩论当作人生的。
叫什么习惯还是乐趣啊?丁助教,你的那些朋友、同学那个很喜欢网路上跟人吵架,战来战去的那些人,他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应该跟庄子的讲的很像嘛,总要证明我对你错噢,要告诉大家,我才是宇宙中绝对的真理嘛。是不是这样子?
就这样一直战一直战,那,那些很喜欢在网络上面跟人家天天战来战去的小朋友啊,你看到就会觉得,怎么你这人看起来比我这个四十多岁的叔叔还要衰老噢?因为,叔叔我都是那种高度不养生,每天过着植物人的生活的人呐,可是,就是看起来整个人就是枯萎的。那我就觉得这是一种心力上面的耗损,当然你这个心力上的耗损噢,你可以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人做一件事噢,我希望我们人活得比较真小人一点,就是你做这件事要有所得才做。就是如果啊,你在网络上跟人吵架了,然后对方就会从此以后对你更好,送你礼物,请你吃饭,很爱你,那这个架值得吵啊,就像谈恋爱嘛,对不对。那,问题就是你跟人家吵架,辩论来辩论去,比如说你在公司跟谁意见不合,两个人很用力的拗来拗去,沟通了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你觉得这个事情你能得到任何爱吗?你是有所得的状态吗?你在家里面跟你老公吵两个钟头,你是有所得的状态吗?你跟你小孩子吵三个钟头,是有所得的状态吗?就算对方不好意思跟你吵好了,你在家里面用力说服你的小孩子三个钟头,像丁爸爸在家里面,动不动把丁艺璇抓去训话训三个钟头,这个丁爸爸是有所得的状态吗?这个小孩子就更爱他了吗?没有嘛,对不对,丁艺璇就这样,纯粹只是在燃烧你的生命力而已噢。
就是如果我们假设噢,就假设我们每天晚上睡觉去吃的那个饭噢,是有代价的东西的话,那不是很糟吗?就是好像每天噢,我们睡觉的时候去某个地方跟那个上帝叔叔好了,跟一个上帝叔叔领了一百块的零用钱,然后你醒来的这一天就把这一百块拿一个蜡台烧掉了。
然后第二天,睡觉就跟上帝叔叔说,再来一百块,然后,第二天醒来再拿一个蜡台把它烧掉。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你真的觉得上帝会原谅你吗?当然我不希望这个话去增加人类的罪恶感噢,但是你稍微想想也觉得这画面好像不太妙,对不对?就是说,无限度的提供资源让你这个败家子去败掉,总有一天,就照常理来讲噢,这个家庭也会跟你脱离某种关系嘛,对不对?就是大宇宙的核心,应该会跟你切割一下吧,就是不能让你再继续败家败下去噢。
我会觉得,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我们拿一个画面来讲的话,基督教的系统有一个画面,我一直觉得对到庄子这地方还蛮合的。
就是基督教里面有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哦,就是说有一个主人,离开家,然后呢,留给这个他的佣人呐、仆人一盒钱还是一盒麦子。那这个,他说,第一个仆人呢,就是把这个麦子怎么样啊?对不起,我不是信基督教的,已经讲到这边已经忘掉了。就是第一个仆人就是把这个麦子还是钱拿去,吃喝玩乐,花掉了,就空掉了,然后主人回来就会觉得这个仆人很烂,对不对。
然后第二个仆人呢,是把那一个钱还是麦子原封不动的保存起来,等到主人回来的时候就,喏,你留下这么多,我还你这么多。那第三个仆人呢,就是把这些麦子拿去,播种,然后再收割,变成很多很多箱麦子,然后主人回来,就觉得这仆人真好,值得被重用。
就是,耶稣基督讲的这种故事里面,大概是可以看到,就是说,如果我们把这个象征物稍微动一动的话,就是好像这个仆人就是被派来出生在地球上的我们嘛,对不对?那这个,我们来到这个地球上,好像我们的主人,不知道哪里的主人给了我们一个当做资本的生命能。
那有一天,我们要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交差的时候,那到底是把这个生命能耗得干干净净去交差比较好呢,还是原封不动的不多不少的交差比较好呢,还是把这个生命能长养到很多很多回去交差比较好呢?就是如果你把它想象成一个线上游戏的话,对不对。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打过线上游戏,线上游戏这个叫什么?金币还是什么生命值,还是什么?对不起,没有人愿意帮我,你们这些助教真是太不义了。就是,你应该要在这场游戏里面,你要赚到一些分数,赚到一些财宝,才是上帝眼中比较够义气的仆人嘛,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基督教的观点噢。
所以我就觉得,我不想把话讲的太严厉了噢,就什么你如果这一辈子把你的生命力消耗掉了,什么都不剩,你死后要下第几层地狱,这种事情我讲不出来,我也看不到噢。但是呢,好像总是不太好嘛,对不对,就是在感受上不太妙。所以,我觉得庄子比较希望的噢,是我们每天每天的人生之中是能够让生命力更长养一些的。
当然,我觉得道家的庄子的系统噢,跟其他系统还是有一点点差别。因为,我想噢,如果有一些其他的宗教系统,他可能他长养生命力的方式呢,是靠着反省去除我执来增加生命能,这样的方式,是,我认为是有可能的。但是,在难度上面,我觉得是比较高的。
那么庄子,我觉得他采取的是一个比较间接的路径,就是比较不是直接的让你反省,说我有什么我执,然后我犯了什么错,然后我哪里不对,我要忏悔。庄子比较不是往这个方向,庄子比较是讲到的,比较在做的训练是,怎么样把我们的心的容量撑大,让生命能增加,好像觉得生命能增加的时候,有一些我执就自然会被挤掉了。
就是比较是,以画面性的幻想来讲的话,比较是这样子,就是,以撑大我们的容量跟生命能这件事情,当做是一个修练的主轴啦。就是,比较是道家的想法。
那,那现在,接下来我们讲,“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就是当一个人的头脑噢,进入了那种高度的辩论的习惯之后,他就等于是上瘾于这个系统之中,你要他把这个毛病改掉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想,这个东西实在是很惨噢,就是,当我们已经变成一个很好辩的人的时候,就是人家一句话不合我的意,我就要一直跟他战到底的那种人的时候,其实基本上好像已经没有谁动得了你了嘛,对不对。就那个头脑已经太强悍了,你听谁的话,你都好像听不进来了,你的那个自己抓住的那套观念已经容不得任何不一样的声音了。
那,他说:“其厌也如缄”,厌就是吃的饱饱的嘛。那缄呢,就是信封封口贴起来,对不对,他已经饱到好像嘴巴都缝起来一样了,就是你要再给他一点新的东西,喂他吃一点新的观念,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说:“以言其老洫也”,就是说,这样的一个状况,就可以说他的心呐,已经很苍老很苍老了,就是这个心已经老掉了,失去了一种生命的活力了。
那“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就是一个这样子的心他的生命能已经少到快要死翘翘,那庄子在别的篇章哦,有讲过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噢,“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是出自于庄子的。而庄子定义的心死则是这样的状况,就是你的生命,你心中的生命能已经完全被耗尽了。
那生命能被耗尽的一颗心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呢?因为,我刚刚讲到人的self是靠人的生命能在感知自己以及周遭的状况的一种承认事实的能力。那一个人的生命能低落到心快要死亡的时候,这个人的心,就已经会呈现一种没有办法承认事实的状态了,他没有办法,就是他不具有感知力了。你知道什么叫不具有感知力的一颗心?就是这个人呐,他可能会,还是,一般,你在家里面会看到的,同样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还能够吃饭,走路,讲话,看电视噢。
但是呢,他所有感受到的这个世界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一套,就是他没有办法承认任何事实。就像是,我有一次跟我妈在吃饭的时候噢,就是吃那个什么,吃到饱的PizzaHut,然后呢,有以个太太噢,就偷偷拿一个塑胶袋,披萨一直偷偷往皮包里面塞。然后呢,那个店员就来劝阻她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不能外带的。然后这个太太就站起来,用非常大的音量破口大骂那个店员:“你这个什么服务态度啊?”然后我就觉得,这已经是完全活在她自己主观的世界,就是她已经没有客观的感知力了。
又有一次,是吃那个什么,某一家猪排饭的时候吧。就有一个女的,也是这样,隔壁桌有一个女的,在骂她的男朋友,她说:“你搞什么东西去停车停那么久,害我在路边一直等一直等,你都不来,害我的脚被一个车轮胎K到。”就是你自己在路边伸脚,给人家车压,跟你男朋友停车停久有什么关系
?但是,就是说已经没什么讲理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真相都是随他幻想。这样的人其实我们生活之中,还不少哦,对不对?就遇到这样的人哪,以庄子的立场就是说,“哀莫大于心死”,就是他的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能,才会产生那样的现象,活在一个完全的主观的世界里面,没有任何客观的感知力的。他说“近死之心”,这种已经快要死掉的心,你要恢复这个心的生命能量,阳就是生命能嘛,要恢复他的能量,那是不可能了。那这是庄子对于人的一个很绝望的批评。
那当然啦,这个人是如何坏下去的,这个“喜怒哀乐,虑叹变悊,姚佚启态”噢,他这个顺序其实也是写的很好,不过下课时间到了,我们就下一个礼拜再来继续解释庄子认为的这个人心噢,分崩离析的一个顺序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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