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洒家跑去新奥尔良看爵士音乐节，正日子前一天有个在城里街心花园举办的“Jazz Fan Festival”，算是预热演出吧，免费的，走过路过都可以过去听。洒家到现场的时候正值晚饭的点儿，于是在摊儿上买了批萨和啤酒，一边吃喝一边听歌，精神物质双丰收的感觉，油然而生。

音乐会渐入佳境，突然旁边有个美国老哥对洒家说：兄弟赶紧的，那帮人要收摊了，免费送批萨和啤酒呢。洒家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给音乐会提供餐饮服务的摊贩们开始免费发放还没有卖完的啤酒和批萨。洒家和老哥赶紧冲了过去，眼见着听音乐会的人也纷纷跑了过来 – 排队领东西。摊贩们很讲究，说免费归免费，但每人只能领一杯啤酒和一角批萨。存量不多，领完为止。那些没领到的，看着我们大吃大喝，各种羡慕嫉妒恨之余，回去接着听歌。

因为是市里的公开演出，音乐会结束后四周有人（也许是志愿者，也许是打零工的）拿着大号黑色垃圾袋让散场的观众把手里的垃圾放进去。两三千名观众陆续退场，工人们进场搬运演出设备，转眼间花园恢复原貌，地上干干净净，片纸不留。

当天晚上洒家和家人通话的时候就把这个经历说给他们听了，啧啧称赞美国人民素质真高。

后来洒家跑去纽约，在华尔街左近厮混。当时所有的写字楼都已经全面禁烟，烟民门只能跑到楼下大门口角落的巨型烟灰缸那儿抽烟。那种烟灰缸其实也兼任垃圾桶的角色，貌似材料和下水道箅子一样，都是傻大黑粗的玩意儿，弄不好和水泥电线杆子一样，是我中华上国民营企业出品。这种烟灰缸每个楼门口都有一到两个，大街上也有，估计是从同一个供应商那儿买的。

有个写字楼的物管不知道脑子搭错什么筋了，偷偷摸摸就把门口的巨型烟灰缸给撤掉了。洒家推测他们的想法也许是大街上就有一模一样的烟灰缸，烟民走几步路也不算啥，权当锻炼身体了。没想到烟民们不吃这一套，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抽烟，抽完之后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两脚回去上班。

本来门口有烟灰缸时，地上挺干净的，根本看不见烟头。烟灰缸没了，烟头一地。

从烟民的角度来推断，洒家觉得大家的心态是这样的：有屋顶的地方全特么都不让抽烟，把我们轰到犄角旮旯也就罢了，已经提供了的微小便利居然还要撤销，这已经不是歧视的问题了，而是赤裸裸的叫板啊！我们一帮人聚一起抽口烟吹吹牛，图的是个轻松愉快。一根烟抽完了别人都不动窝，老子跟个事儿逼似的走十几米去大街上扔烟头，这不是有病么？！你给老子便利，老子就给你便利。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

这帮满地扔烟头的老师们，都是敝业界的精英，平均年薪二十万美元，不在话下。聚在一起抽烟吹牛时，如果你谈的买卖只有一两亿美元，压根儿就不好意思开口。

同样是在美国的经历，你能说在新奥尔良听爵士音乐会的人素质就比在华尔街上班的人高么？

当然，如果你的答案是“废话华尔街聚合了全世界的人渣，哪里有什么狗屁素质”，那洒家确实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写到这里，突然间没兴趣接着写了。那就偷个懒，问大伙儿个问题，作为结尾：

您觉得，到底什么是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