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空想·第三章

 文：被大象删了 图：大铳士 脱毛斯

“任何时候，都要记着今天，记着他们是用什么样的声音喊着你的名字——！”

——玛朵布莎·辞

神圣龙国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家，最早的龙国是由五个强大的氏族联合而成的。在经过了无数次政治风暴后，现在的龙国按照家族的势力分为四片属地。其中北面和翼国相连的部分是为玛朵布莎属，两国被一条巨大的山脉南北相隔，龙国便是南侧的这一面。

龙国坊间一直有传从天上看这条山脉就像一条巨鱼，每年山上树木抽出新叶之时便好似巨鱼的身上结出一层厚厚地鳞片一般，善于飞行的翼族人则会根据“鳞片”生长的情况来判断附近河流鱼群的分布。

而此时玛朵布莎·辞用双眼证明了这只是一个谎言。

 

小辞大约是半个小时前被吹醒的，之前因为连着赶了几天的夜路所以困得不行，就睡在了火堆旁。当他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强烈的气流吹到脸上的疼痛感，其次是腰间一股紧勒的感觉。小辞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睁开，可眼中的景象让他失声喊了出来。

他在飞。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只要是正常人，发现自己正悬在空中脚下是皑皑白云，估计都会喊出来。小辞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衣正被一双巨大的鸟爪死死钳住，怪不得之前会有勒紧的感觉。而随之而来的一声尖鸣瞬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睚鵟。

 

小辞原本的计划大概是这样，首先准备好一大筐生鱼，然后在一片方便跑动的地方挖一个巨大的陷阱，接下来再把生鱼都划开让血腥气散出去吸引睚鵟，最后就是等睚鵟掉进陷阱再干掉它。

不过这之中出了一点小差错。

因为赶了好几天的夜路，小辞又饿又困，在生起了火堆后，迷糊中小王子居然把原本准备当诱饵的鱼切开来烤着吃，可又因为睡了过去，不但一条鱼烤糊了，剩下的大部分生鱼都还没有上架。

“从结果来看，生鱼这个诱饵还是很好用的。”小辞小心地翻弄着随身携带的单肩包，虽然鱼没有了但幸好还剩下一些糕饼，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关于睚鵟的文字资料：

“睚鵟的巢穴大多安置于山崖的峭壁上或者缝隙间，这是为了保护雏鸟。睚鵟和一般鸟类不同，成年鸟数十年才会下一次蛋，而蛋的孵化期大多在秋冬交际，所以新生雏鸟的口粮往往会成为母鸟最大的难题。”因为实在无聊，小辞从包里逐页抽出这些资料，但只是胡乱看一眼就团成团扔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排解寂寞，反正这些东西他早就记在心里了，“秋冬交际，也就是现在？所以它在给雏鸟觅食？”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从他开始下坠开始。

当他们飞进一条深谷后，睚鵟突然松开了爪子，我们可怜的小王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摔了下去，虽然他用书包护着了脑袋，但还是重重地摔在了一堆枯枝之上，失去了知觉。

 

当然，那时的小辞并不知道，就在他失踪的这几天里，光荣城里发生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政治事件。即使在辞长大之后，调查到的资料也十分有限，他只知道，这一切的开始和结束都围绕着那个曾经带着无上荣耀的名字，卡拉肖克·雄。

 

那是一个寒风凛凛的夜晚，因为天黑得早，所以光荣城内的集市也收得很早。摊位收净后这条通往王宫的路便显得十分宽敞了，于是，走在这条大街上的这群金发的战士也显得格外扎眼。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都没有携带武器，可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似乎比任何武器都有效。

“站……住！再往前就是王宫的卫戍区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突然，同样身着军装的一队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把这群金发战士围得严严实实。

“放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为首的男人指着对面正在瑟瑟发抖的士兵一声大喝，原本就在打颤的士兵们立刻吓得后退了几步，几个后排的士兵干脆瘫坐在了地上。

“知……知道，但是……我们接到的命令就……就是禁止一切人接近王宫，连……卡拉肖克·雄也不例外……”对面人群中一个可能是队长的家伙哆哆嗦嗦地冲着雄一行人喊着，话说到最后，硬生生被雄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可在这种时候，“卡拉肖克”这个词就像是一个形脉炸弹，只要谁一扔出来，立刻就会引起爆炸。

果然，雄身后的几个士兵立刻大声叫骂起来，甚至还有人要冲过去揍他们。

雄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伸出胳膊挡住了准备发作的族人。后者见族长态度十分坚决，便怏怏地走回了队伍。

“雄长官，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呀！”那个队长见雄等人不说话，只好又找些话说。

“我就说一次，让开。不然我杀光你们所有人。”雄压低了声音，但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对面的那群人。如果说小潘小辞他们见到的雄眼中总闪烁着猎手渴望猎物的眼神，那么现在，这名猎手就要张开利爪了。

 

雄的话音还没落，对面的人群哗地一下就闪到了一边，而站在前面的队长也许是因为太恐惧了，只是半张着嘴发出“吓吓”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人也是一动不动。要不是后来有两个人过来把他扛走，也许他就真的要成为雄的第一个祭品了。

“这就是龙国的战士，即将对抗魁拔、保卫龙国的力量。”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龙国的命运悲伤，亦或是自己和族人的。

“族长，我不能接受。这是对卡拉肖克的侮辱！”之前准备冲上去打架的人又从后面挤了上来，冲着雄大喊。

雄微微扭过头，眼睛还是盯着前面的士兵：“难道对卡拉肖克的侮辱还少过么。”

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男人拍了拍冲动者的肩膀，又对着雄说：“族长，还是放弃吧，贵族们是不会讲道理的。他们只讲利益。”

雄抬起头，看着逐渐被夜色笼罩的王宫，喃喃地说：“这分明就是龙国人的利益……不。听着，我是卡拉肖克的族长，这是我的责任。”他似乎沉思了一下，但立刻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高声说着。

“那就让我与您同行吧，作为卡拉肖克的战士。”年长者忽然单膝跪了下去，郑重地对雄行着礼。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下跪，把手拱向了雄。

可雄却没有回应他们的这份执着，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自顾自地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其他人见状也只得拜伏在原地，不敢动上一分。

这大概就是所谓威仪。

 

忽然，雄停了下来，回头大声喊：“你是不是已经有孩子了？”

年长者楞了一下，随即答道：“啊……哦，是啊。叫婕，是个女孩子。”

“带着她现在就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说完，雄便再次迈开脚步，踏上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次征途。

 

小辞又醒了过来。这次，他是被一阵频繁啄咬所带来的疼痛感扰醒的，虽然被扔进深谷时，情急之中他用背包挡住了头，但脑袋还是疼得嗡嗡作响。他试着摇了摇脑袋，可这样只会让头疼的更厉害，连看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

无奈之下小辞只得一边眯着眼一边胡乱摸索着四周，看看能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首先摸到的是他身边的那一大片用枯枝烂草搭成的窝，看来也是因为正好掉在这个上面，才没有摔个粉身碎骨。这个窝应该是搭建在一块凸起的峭壁上的，对睚鵟来说也许活动空间很小，但对小辞来说倒是足够了。

小辞正准备爬出去看看有没有可退之路，忽然感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麻的啄咬之感。说起来他就是被这种感觉扰醒的，就像谁在用木棍戳自己一样，并不很疼。于是他眯着眼睛向脚下看去，只见四只毛还没长全的雏鸟也正抬着小脑袋盯着他。

“哈！果然是有孩子了！”小辞见到雏鸟竟忽然变得开心起来，似乎连自己的处境都忘了。这的确是睚鵟的孩子，孵出来不过一周，似乎连这个窝也爬不出去。正因为如此，这些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小生命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比自己妈妈小很多的绿色大动物是什么，只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

而这时的小辞也似乎获得了力量一般，整个人兴奋地一直在摩拳擦掌。他激动地打量着四周，在反复确认了睚鵟不在附近后，他终于颤抖着捉起了一只小鸟翅膀的根部，将它提了起来。虽然刚出生不久，但毕竟还是睚鵟的孩子，小辞竟然需要两只手并在一起才能让它安稳地窝住。因为毛还没有长全，除了个别部位大多数地方都是毛茸茸的。

但很快，小辞就发现雏鸟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地颤抖，也许是因为这个季节让还没有长齐毛的它们难以抵御，或者只是单纯的饥饿。小辞心疼地用手捂住雏鸟，尽可能地用身体温暖它，可在他脚边的另三只却忽然叽叽地叫了起来。

“啊哈哈，一会儿就抱你们，别急。”小辞现在心情非常好，笑眯眯地望着另外三只拼命张嘴大叫的小生命。可这种温馨的画面仅持续了一瞬，便被头顶的一声嘶吼给打得荡然无存，它回来了。

睚鵟看上去异常愤怒，只在天上盘旋了两圈，就突然开始急速向下俯冲，一对利爪直奔草窝中的小辞而来。小辞觉得一股让他再熟悉的不过的腥煞之气从天直窜过来，躲是一定躲不及了，只有闭眼等死了！

……可脑子里虽然这么想，他却还是下意识地把几只雏鸟都拨到自己身下，用身体保护了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睚鵟已经俯冲到了离他们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长鸣一声，紧接着就急速扇动起翅膀企图刹住冲刺的速度，甚至还卷起了一阵狂风，将小辞和地上的四只雏鸟一起卷到了一旁。

虽然这个过程中小辞被吹得翻了好几个滚，却始终没有松开捂在怀里的雏鸟。他揉了揉被石头擦伤的脑袋，虽然没出血但还是肿了一大块。

“不过它们没事就好啦。”小辞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四只雏鸟，它们还是张大着嘴在叫，不知道是不是在心疼自己。

这时睚鵟也缓缓落到了山崖上，嘴里喷着白气，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小辞的方向。忽然，睚鵟仰起头，发出了痛苦的低吼，脖子也激烈地抖动起来。没几下，它又把头垂到了地上，慢慢把藏在胃里的食物呕了出来。而小辞怀里的小鸟这时一下都来了精神，纷纷从他怀里蹿了出去，围坐着那堆食物撕扯了起来。

小辞伸着脖子看了看，应该是动物的内脏。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去摸腰间背包里的书页，还好包没有丢，里面的糕饼和纸张虽然都有磨损但也都还能用。小辞胡乱翻了几页，一把从其中抽出了标记着“食物”的一页：

“睚鵟是肉食性动物。但由于体形巨大，如果想扎入湖水，会因为水的阻力而无法再次浮上来，所以很少出现该生物入水取鱼的现象。睚鵟的主要食物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中小型动物，以其鲜肉为食。但进入秋冬季后，陆生动物活动开始稀少，成年睚鵟便会控制体温以保障在少食的情况下度过冬季………………雏鸟则以动物内脏为食，需度过数十天后方可如成鸟般正常进食。”

小辞脑中忽然回想起那天发生在他房间里的事情：窗口的巨鸟用力撕扯开他的宠物鸟的胸口，将整挂内脏都吞到了肚子里，却将鸟尸完全丢到一边不动一下。之后他在迷迷糊糊地切鱼时，似乎也曾经不小心把鱼的内脏沾到自己身上，之所以会被抓来，也许只是被睚鵟当成了一块巨大的内脏。

“所以它只是在救自己的……孩子。”

 

睚鵟在喂完孩子后又立刻飞走了。因为小鸟们还是在叫，那一点内脏根本不够四只小鸟吃的。四只小鸟在妈妈飞走后干嚎了几声，就开始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其中毛长的最多的一只似乎在尝试飞行；两只体形小一点的一直滚在一起撕咬；毛最少的那只从妈妈走后就一头钻回了小辞的怀里，这时候已经打起呼呼了。

可小王子现在很不开心。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和睚鵟面对面接触，如果说第一次交锋时带给他的只有恐惧和仇恨，那么现在这次带给他的只剩下矛盾的心情了。

“这就是它们的本能……为了生存……它，没有任何错。”小辞吃着包里被压碎的糕饼，靠在鸟窝里默默地想着。忽然自己怀里传来了一声怏怏的鸟叫声，他低下头，才发现四只小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钻到了他怀里，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糕饼看。

“不行呀……我也很饿呀。就一点好了。”小辞苦笑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糕饼块，仔细地分成了四份放到小鸟们面前。小睚鵟们见到可以吃的东西一下子不管不顾起来，互相挤着开始抢夺这小小的几块糕饼。

终于，在它们的软磨硬泡下，小辞把所有的糕饼都拿了出来，可一人四鸟都只吃了半饱，现在都懒洋洋地缩进了鸟窝里，等着漫漫长夜的结束。

由于天太黑了，小辞完全没法判断周围的情况，但至少可以知道这是一条峡谷，因为头顶只能看到很细的一条天，天上的月亮很圆。至于谷多高多深、有没有离开的路、自己要吃什么，这似乎都不在小王子的考虑范围内……因为他现在已经呼呼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其凄厉的嘶鸣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空，哀嚎声回响在狭长的山谷之中久久不能停息。小辞自然被这极不寻常的声音吓醒了，而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又是将怀里的四只小鸟紧紧捂好。

但这一声嘶鸣后很久都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久到最小的那只鸟又开始打起了呼呼。可就在这时，头顶的圆月之中忽地闪出了一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越靠越近，几乎是坠落一般地跌落在他们附近。

是睚鵟。

小辞看不清它的伤，只是闻到了极其浓厚的一股血腥气，似乎它的脸上冒出了血。小辞正想过去检查一下，忽然，睚鵟像是在挣扎一样开始奋力扑打起翅膀，一边扑打，一边向着山崖边缘蹭过去。这时候小辞才发现，原来它的爪子也不能用了。

小王子作了无数个假设来试图解释为什么睚鵟会受这么重的伤，可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

睚鵟在扑腾了好几下之后，终于身体一晃跌落到了崖下，再猛抖了几下翅膀后，又摇摇晃晃地飞到了小辞头顶。这次小辞终于看清了真相：首先它尽可能地让自己飞得更高，然后向着山壁的位置狠狠地俯冲过去，在马上要撞上山谷前尽量张大自己的喙，让巨大的冲击力把它活活撞碎。然后由于剧烈的疼痛，它开始向下坠落，在这个过程中它一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双爪触碰石壁，让它们一点点地被磨破、磨红、磨烂。这个过程一共进行了三次，直到最后一次，睚鵟才终于如愿以偿地磨烂了自己那曾经坚不可摧的喙和利爪。

整个过程中，小辞只是愣愣地看着不做一声，或许是惊讶甚至是惊恐，但他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心想要杀死的仇敌奄奄一息地倒在了自己面前。

可这还没完。

忽然，小辞怀里的四只小睚鵟都纷纷探出了头，好像是闻到了什么，那感觉就像之前见到内脏一样。其中最大的那一只第一个跳出了窝，冲着母亲的爪子就跑了过去，然后开始……撕扯。

等小辞会过神来的时候，四只小鸟都已经在近乎疯狂地撕扯睚鵟的脚腱了，它的腿跟也被撕开了一大块，几根粗大的腿筋就随意地在风中晃动。小辞颤抖着挪到了它的脸旁，盯着它的眼睛看。它还活着。

睚鵟的成活率一向很低，一方面成鸟几十年才交配一次，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季节交替时节可供雏鸟食用的肉类非常有限。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母鸟为了保证雏鸟能有充足的食物来源，便会以自杀的方式折断双爪，露出全身上下最鲜嫩的部分供雏鸟食用。雏鸟在进行了充分的补给后会沿着母鸟的腿跟一直吃到身体，最后吃掉母亲的全部。在这个过程中，母鸟会一直保持生命迹象以保证肉质的新鲜，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至于断喙，则是因为母鸟担心自己会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因为疼痛而对雏鸟发动攻击，所采取的保险措施。这个血腥的传统一直流传至今，未经证实。”

辞读完了资料的最后一页，把它慢慢地撕成了碎片丢进了谷中。雏鸟们已经睡去了，可小辞再也睡不着了。

“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什么是吧，我知道。”小辞靠在睚鵟母亲的胸前，似乎想通过胸口微弱的起伏来确认它是否安好。忽然睚鵟的嘴里动了动，似乎想叫什么。小辞把脸凑到了它嘴边，想听它要说什么，但随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的愚蠢。

“你是想看自己的孩子么？它们都睡了，都很健康。”小辞摸着睚鵟的头，冰冷而坚硬。那双曾经让他不寒而栗的眼睛此刻再一次凝视着他，依旧是充满了煞气，还有疲倦。

“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的眼神么？你的一生难道只有杀戮么？”小辞也对望着这双眼睛，但却再也不会害怕，“无论你有多么的凶猛，你也是母亲，兄弟，孩子，朋友。你也有自己的所爱，也会为所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么？”

 

 

当小辞回到光荣城后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于卡拉肖克·雄的自杀。在小孩子们之间传说的版本是雄一个人仅凭一柄剑鞘就击败了通往议事厅路上的全部守卫，威风八面地闯入了议事厅。至于他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让卡拉肖克家族恢复贵族身份，在反复交涉未果后最终愤而自杀。而接下来在光荣城内开始了对卡拉肖克家族的大搜捕，听说是国王的命令，不留一个活口。

而在王宫之内，在小辞的反复逼问下，国王也没有对那天的事说出一个字，只是宣布会在近期为卡拉肖克·雄举行最高规格级别的葬礼。

于是在雄的葬礼当天，在大量龙国士兵的包围之下，一队卡拉肖克族人为他们的族长送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至于这些人有没有被抓捕，抓捕之后又遭受了怎样的待遇，小辞直到很多年后才听卡拉肖克的后裔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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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今天是卡拉肖克的葬礼。”国王的书房内，小辞正拉着父亲的手看着远处，天灰蒙蒙的，就像他们的心情一样。小辞也没有向人透露他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只是回来之后他的左手就一直戴着一只厚皮手套，原先屋子里的鸟笼也换成了厚实的鸟架。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捏了捏儿子的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父王…您在哭么？”小辞小心地问，他看不到父亲的脸，却能感到那份悲伤。就像那天一样。

“辞，你知道么。我们的国家很大，大到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这之中有许多发誓为国家尽忠的人，劳其一生却换不到半点荣耀，甚至还会受到误解与唾骂。”

“您在说卡拉肖克的人么？” 辞执拗地摇着父亲的手，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正视自己，这时他却发现父亲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而疲倦，令他又想起了那只睚鵟，那时候它生不如死，却心甘情愿。

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了儿子的脸颊上：“你已经长大了，用你自己的双眼去确认这一切吧。”

小辞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几步跨到了阳台扶手上，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知道嘛，有个人曾经跟我说，希望我能成为像您一样的好国王。这是我所热爱的龙国，所以我要用我的方式守护他。就像您一样。”

国王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小辞却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随即转身准备跳下去。

“你要干什么辞！这可不是一楼！”国王紧张地向前跑了几步，想要拉住小辞。

“去见新朋友。”辞笑着答道，而就在此时四只羽毛颜色一模一样的鸟缓缓悬落在了辞身后的空中。这些年轻的猛禽看上去刚刚能飞行，甚至还不构成威胁，但是每一只的眼中都散发着一种猎手独有的锐利目光，既强大，又温柔。

 

（THE END）

 

☆实体版会有增补文字（其实就是现在作者脑内空空想不到该怎么加进去的内容！）以及更多插图！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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