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理论指个体对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的认知，并由此对相应行为作出因果性的预测和解释。儿童能否通过错误信念任务测试被视为检测其是否具有心理理论的“石蕊试剂”，对于错误信念的理解要求儿童能够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理解他人所持有的错误想法。采取错误信念任务的大多研究发现儿童在4岁左右能够理解错误信念。但是，最近许多采取了新范式的研究方法却发现儿童能够理解错误信念的年龄要早于4岁。

1 错误信念的实验范式

1.1 经典范式：诱发式反应任务（elicited-response tasks）

诱发式反应任务是指通过向儿童直接提问，根据其回答来考察其是否能认识他人的错误信念。经典的“Sally-Anne”任务即属于这一范式。基于这一范式的大多实验表明，儿童直到4岁左右才能够认识到他人会持有错误的信念。

1.2 自发反应任务范式（spontaneous-response tasks）

这一范式旨在考察儿童在观看实验场景时自发产生的行为反应来判断其对错误信念的理解。这一新的研究范式目前主要包括期望违背任务（violation-of-expectation，VOE）和期待观看任务（anticipatory-looking, AL）。基于这些方法的实验发现小于4岁的婴儿就能够对客体的位置(15个月)、客体的知觉（14.5个月）及客体的身份（18个月）产生错误信念的理解。

1.2.1  VOE任务  Onishi和Baillargeon 用VOE范式证实了15个月大的婴儿具有认为他人对物体的位置会持错误信念的能力（可参见图1）。在首次习惯化实验中，装置中设有一个黄色和一个绿色的盒子，有一个玩具位于其间。然后，一个女性助手短暂把弄玩具后，将其放入绿色盒中，她的手也伸入盒中。在后两次习惯化实验中，助手将手伸入绿盒中，以表示去抓握玩具。在绿盒错误信念（false-belief-green）条件的实验中，在绿盒中的玩具会在助手不在场时自动转移至黄盒。而在黄盒错误信念（false-belief-yellow）条件的实验中，助手在场看见玩具从绿盒移至黄盒的过程，但当助手离开时，玩具又转移了回去。在测试实验中，助手将手伸入黄盒（yellow-box event）或者是绿盒（green-box event）。在每种条件下，婴儿应当是期望持有错误信念的助手将手伸入错误的盒子。实验结果证实了这一点，如在绿盒错误信念的条件之下，婴儿对于yellow-box event的注意时间要长于green-box event; 在黄盒错误信念条件下，反之亦然。

1.2.2  AL任务  Southgate等人利用AL范式证实了25个月大的婴儿能够准确理解客体的错误信念，并据此预测其行为。在习惯化实验中，一个玩偶熊将一玩具藏于两个盒子中的一个（每个盒子后面皆有一扇小门），此时有一位女助手在装置背后能看到整个过程，之后两扇小门会被关闭，女助手则会打开正确一侧的门并从盒子中取出玩具。在测试实验中，女助手先是能看见玩具被放入盒子的过程，随后离开，此时，玩偶熊会将玩具转移至另外一个盒子，之后女助手回到装置处。大多数婴儿都能成功地预测助手的错误信念，对于女助手错误认为玩具所在盒之后的那扇门注意更长的时间。

1.2.3 小结  由于篇幅所限，婴儿对于客体因错误知觉线索而产生的错误信念归因和对身份的错误信念的类似新研究就不再赘述。总之，来自自发反应式任务范式的研究表明婴儿在2岁左右就能理解错误信念，而不是之前普遍认为的4岁，并且无论客体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无论诱发错误信念的场景是怎样设定的，婴儿都能很好地通过此类测试。

2 错误信念理解的发展

近期，心理学家I.A.Apperly 和S.A.Butterfill提出一种新假设，他们认为人类对于他人信念的推断可能存在两种独立的机制。一种机制出现的时间较早，较迅速却不是很灵活，而另外一种则较晚出现，较灵活却要依靠更多的加工资源，且要依赖于语言能力及执行功能的发展。前者能够解释婴儿通过自发反应的错误信念任务，而后者解释了要4岁左右才能通过的经典式诱发反应任务。但这仅是一种假设，能否从行为甚至神经系统水平证实，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3 婴儿为什么无法通过诱发反应测试？

根据反应解释理论(response account)，一个诱发反应任务包括三个过程：a) 表征过程，即婴儿能够表征客体的错误信念；b) 反应选择过程，即利用表征，作出反应；c) 反应抑制过程，即抑制根据自己所知道的线索作出的反应。婴儿无法通过诱发反应任务可能是他们的心理加工资源有限，而无法兼顾这三个过程，与之相比，自发反应任务只涉及第一个表征过程。此外，这三个子过程可能以不同脑区为生理基础，而脑区之间的神经联结的发育不完善可能限制了婴儿通过错误信念任务的能力。右侧颞顶联合点（right 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rTPJ，参见图2）在错误信念表征过程中有重要作用；前扣带和前额叶皮层在反应选择过程中起作用；额叶和颞叶的神经联结成熟得相对迟缓。神经科学的研究表明相对应脑区的发育不成熟可能是婴儿无法通过诱发反应任务的原因之一。

4 前景及问题

由于这一新研究范式为非言语任务，能很好地对聋哑儿童进行心理理论的研究。之前的错误信念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在通过此类测试时存在困难，那么自闭症儿童对自发反应任务测试又能够通过呢？同样地，自发反应任务还没有得到来自其他国家和地区儿童心理学家研究的呼应和支持，大量跨文化研究还有待于实施。

http://s9/bmiddle/5fa4e311h8701ff992468&690

http://s1/bmiddle/5fa4e311h8701ffe573b0&690

参考文献：

Baillargeon,R., Scott,R.M. & He,Z.(2010) False-belief understanding in infants. Trends Cogn. Sci.  Vol.14(3),110-118

He,Z., Bolz,M. & Baillargeion,R. (2010) False-belief Understanding in 2.5-Year-Olds: Evidence from Change-of-Location and Unexpected-Contents Tasks. Dev.Sci. (in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