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谷阳献酒

【原文】 ①，荆师败，恭王伤。酣战而司马子反渴而求饮②，其友竖谷阳奉卮酒而进之③。子反曰：“去之，此酒也④。”竖谷阳曰：“非也。”子反受而饮之⑤。子反为人嗜酒，甘之⑥，不能绝之于口，醉而卧。恭王欲复战而谋事，使人召子反，子反辞以心疾。恭王驾而往视之，入幄中闻酒臭⑦而还，曰：“今日之战，寡人目亲伤⑧，所恃者司马⑨，司马又如此，是亡荆国之社稷而不恤吾众也⑩，。”罢师而去之，斩子反以为大戮。 （选自《韩非子?饰邪》）

【注释】 ①荆恭王：即楚国国君楚恭王。晋厉公，晋国国君。鄢陵，即今河南鄢陵西北。②司马：官名，西周始置，后沿用，为军事最高长官。饮，指喝的水。③友：通“右”，即车右，主将的助手。④此酒也，这是酒。判断句。⑤受而饮之：之，是宾语，代酒。⑥甘之：以之为甘。甘，形容词的意动用法。⑦臭：从自从犬，本义是闻气味。文中用作名词，气味。⑧亲：通“新”，刚刚。⑨所恃者：恃，依靠。所……者，用作名词的固定结构，作主语。⑩是：这是。亡，“忘”的古字，《韩非子》多以“亡”为“忘”。社稷，可译作“河山”。恤：，关心，爱护。大戮：杀了陈尸示众。

【译文】楚恭王同晋厉公在鄢陵交战，楚军被打败，楚恭王受了伤。在激烈的战斗中，军事长官子反口渴得想找水喝，他的助手竖谷阳捧了一杯酒进献给他。子反说：“把它拿走，这是酒。”竖谷阳说：“这不是酒。”子反把酒接过来，一下子就喝完了。子反平时喜欢喝酒，认为酒味美好喝，嘴里从来不断酒，喝醉了就躺下。楚恭王想要继续战斗而谋划军事，便派人去叫子反，子反借口心口痛而推辞不去。恭王乘车去看望子反，一进到帐篷里就闻到酒的气味，便转身返回，说：“在今天的战斗中，我的眼睛刚刚受伤，我所依靠的军事长官是子反，而他现在又醉成这个样子，这是忘掉了楚国的大好河山，不肯顾惜我的臣民百姓啊我不能同晋国再战了。”楚恭王收兵回国离开鄢陵，杀了子反陈尸示众。

【简说】晋楚鄢陵之战中，楚国军事长官禁不住部下的怂恿，以酒解渴，结果贻误战机而被处死。这个故事表明：如果部下投上司所好，不顾整体利益；或长官不坚持原则，徇私枉法，最终都会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