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與盧諶書》鈔記
(2023-10-05 10: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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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元年，五胡亂起，火燎神州，洪流華域，王室阽危，中州士大夫紛紛南逃。而在兵荒馬亂之中，迎著這狂奔南逃的隊伍，迎著匈奴人急風驟雨般的鐵騎，一支千餘人的小部隊卻在艱苦轉戰，向北方挺進。率領這支隊伍的首領，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愛國志士劉琨。劉琨於國家危險之際受任并州刺史，至晉愍帝建興三年又受命都督并、冀、幽三州軍事，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堅持抗擊少數民族貴族所挑起的民族戰爭。然而，由於眾寡之不敵和策略上的失誤，鬥爭屢屢失利，最後不得不投奔擁有較強大的實力，而又擁戴晉室的幽州刺史鮮卑酋長段匹磾。臨去之際，盧諶寫信一封並詩一首贈與劉琨，述相別留戀之意(載《文選》卷二十五)，於是劉琨給他寫了這封信。盧諶是劉琨的部下的從事中郎，同時是劉琨好友尚書盧志之子。《晉書》謂“諶名家子，早有聲譽，
才高行潔，為一時所推。” (參見《晉書》本傳)
劉琨答盧諶的詩，在《文選》卷二十五全錄，就是置於本信之後的。其全部文字如下：
厄運初遘。陽爻在六。乾象棟傾。坤儀舟覆。橫厲糾紛。群妖競逐。
火燎神州。洪流華域。彼黍離離。彼稷育育。哀我皇晉。痛心在目。
天地無心。萬物同塗。禍婬莫驗。福善則虛。逆有全邑。義無完都。
英蕊夏落。毒卉冬敷。如彼龜玉。韞櫝毀諸。芻狗之談。其最得乎。
咨餘輭弱。弗克負荷。愆釁仍彰。榮寵屢加。威之不建。禍延凶播。
忠損於國。孝愆於家。斯罪之積。如彼山河。斯釁之深。終莫能磨。
鬱穆舊姻。嬿婉新婚。不慮其敗。唯義是敦。裹糧攜弱。匍匐星奔。
未輟爾駕。已隳我門。二族偕覆。三孽並根。長慚舊孤。永負冤魂。
亭亭孤幹。獨生無伴。綠頁繁縟。柔條修罕。朝采爾實。夕捋爾竿。
竿翠豐尋。逸珠盈椀。實消我憂。憂急用緩。逝將去矣。庭虛情滿。
虛滿伊何。蘭桂移植。茂彼春林。瘁此秋棘。有鳥翻飛。不遑休息。
匪桐不棲。匪竹不食。永戢東羽。翰撫西翼。我之敬之。廢歡輟職。
音以賞奏。味以殊珍。文以明言。言以暢神。之子之往。四美不臻。
澄醪覆觴。絲竹生塵。素卷莫啟。幄無談賓。既孤我德。又闕我鄰。
光光叚生。出幽遷喬。資忠履信。武烈文昭。旌弓騂騂。輿馬翹翹。
乃奮長縻。是轡是鑣。何以贈子。竭心公朝。何以敘懷。引領長謠。
附：與盧諶書
琨頓首。損書及詩(1)，備辛酸之苦言，暢經通之遠旨(2)。執玩反覆，不能釋手。慨然以悲，歡然以喜。
昔在少壯，未嘗檢括(3)。遠慕老莊之齊物(4)，近嘉阮生之放曠(5)。怪厚薄何從而生(6)，哀樂何由而至。
自頃輈張(7)，困於逆亂。國破家亡，親友彫殘(8)。負杖行吟，則百憂俱至;
塊然獨坐(9)，則哀憤兩集。時復相與舉觴對膝，破涕為笑，排終身之積慘，求數刻之暫歡。譬由疾疢彌年(10)，而欲一丸銷之(11)，其可得乎!
夫才生於世，世實須才。和氏之璧(12)，焉得獨嚁於郢握(13);夜光之珠(14)，何得專玩於隨掌?
天下之寶，當與天下共之。但分析之日(15)，不能不悵恨耳。然後知聃周之為虛誕(16)，嗣宗之為妄作也(17)。
昔騄驥倚輈於吳阪(18)，長鳴於良樂(19)，知與不知也;
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20)，遇與不遇也。今君遇之矣，勖之而已(21)。
不復屬意於文二十餘年矣(22)。久廢則無次，想必欲其一反(23)，故稱指送一篇(24)，適足以彰來詩之益美耳。琨頓首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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