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城山記》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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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城山記》鈔記
《小石城山記》乃子厚《永州八記》之最後一記,所記石城小山奇譎美景,誠造化之天工也。讀罷是篇,老夫深感子厚之心苦,難怪他南遷之後便抑鬱而蚤死。子厚以永貞革新事而遭貶斥,一貶永州,再貶柳州,終不見唐廷復用。由是子厚心情鬱悶,文中所謂“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用”,誠抱負難酬之痛也。惟其如此,子厚之情緒一直處在抑鬱之中,更兼南地濕熱,促使其疾病纏身,乃至蚤死。
夫人之苦,有衣食不足之苦,有疾痛之苦,此皆是外在之苦。唯有心靈之苦,乃是苦中之最,或曰“苦苦”。在佛陀開示的“五蘊說”中,列有八苦,《涅槃經》卷十二曰:“八相為苦:所謂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盛陰苦。”在這裏,生、老、病、死是人生規律中所遇的生理痛苦,而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三苦乃是心靈痛苦。人之所以會有苦感,其根源在於五盛陰上,若我等能“照見五蘊皆空”,則世間無論生理的痛苦,抑或心理的痛苦,何以加害於我哉!打個比方,人家之所以罵我打我或者羞辱我,無非是要我接受之後產生心理痛苦。若我以智慧觀照,將打我罵我或羞辱我者當作瘋子,則雖不悅然亦不至於將加害者所施之害照單接受。倘若心性更為灑脫一點,將打罵與羞辱當作人生的一種精神錘鍊,則更不會有些許痛苦留存於心。
倘使當年的柳宗元不再有抱負,不總是想著要為大唐幹點什麼,則俸祿雖低微總可活口,何必再圖東山?且永州山水奇絕,亦可頤養天年,何須那般在意朝廷的貶斥?果能如此,子厚斷乎不會蚤亡,其八記所寫也將只有仙境而無悵憾存乎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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