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森《花与剑》随笔[R] 马森《花与剑》随笔[R]](//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花与剑》讲述一个漂泊海外的游子回到故乡,寻找父母,他心有许多不解与困惑:他把父亲给他的花献给了他钟爱的女子丘丽叶;可又爱上了丘丽叶的哥哥丘利安,把父亲的剑送给了他;究竟该娶妹妹?还是该嫁哥哥?有?……在家乡的双手墓前,他遇到了谁?他究竟是谁?……
泉声咽危石 日色冷青松——我读《花与剑》
林荫宇
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着连绵不断的迁徙:原始部落为了寻找水源或为了便于狩猎,或为了躲避自然灾害,人们擎着火种在山水间跋涉。自从有了国家之后,或因发现新大陆,或为扩大领地而大举迁徙,开发新版图。也曾有因政治罪案被流放边塞;因战乱灾祸而四散逃亡。近代因谋生闯关东;下南洋。约半个世纪前,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大批青年从城市向农村迁移。当下,则为了发展,从农村向城市、从山区向平原、从内陆向临海、从国内向海外大批移居或入籍移民。
具体到个案,那更是千种万般。
曾多次有人问我:“你是哪里人”?我回答:我出生在天津,4岁迁到上海,17岁来北京读大学,在北京就业成家居住了整整51年,但我的祖籍是福建泉州南安县,我填履历表“籍贯”一栏从来都随父母写“江苏镇江”。我到底算北方人?还是南方人?我算北方人,但我的口音中带着明显的江浙腔。我算南方人,但我的衣着、口味已不喜江浙人的俏式与甜腻。我的姓氏是典型的福建两广的大姓“林”。
同样,对那些漂泊海外几十年的华人,他们的文化寻根与身份确认有着更多的痛苦与困惑。
在台湾向大陆开放旅游之前,我就曾先后去台湾七、八次,在台北开学术研讨会或客座任教,在台中阿里山上排戏,尤其是2000年至2001年在台湾大学任教一年期间,接触者众多,上至市政要人、议会议员,下至种茶农民、普通大学生。同某些老年人——他们1949年离开大陆时已是青年、2001年已约古稀之年——交谈时,他们保留着五十年前的乡音,又夹杂着台湾的俚语;他们回忆起家乡山东、陕西、扬州……的小吃和说起台湾的特色食品一样地啧咂称羡,满溢温情;正所谓“老少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泛漾着淡淡乡愁与浓浓的恋乡之情。但是,当谈及两岸之间、蓝绿之间,他们便黯然了,显得十分困惑:在台湾生活了近五十年,我究竟算台湾人?大陆人?……
那些旅居海外十几年、几十年的华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已经完全与当地同化,他们也存在着同样的困惑:我算西方人?东方人?
读马森先生的剧本《花与剑》,我感悟到的正是这种情愫:一个六、七岁离家、旅居海外20年的游子回到家乡寻找父亲的坟——寻找自己的“根”。年轻人弄不清他面对着的是母亲?父亲?他心里爱的是“丘丽叶”?“丘利安”?——丘丽叶与丘利安只不过是父亲与母亲、海外与家国的象征。
那个冥冥中与他纠缠不清的“鬼”,自称自己的一半是他父亲,一半是他母亲;“鬼”,也就是年轻人的“心魔”告诉他,他一半是海外游子,一半是家国之子;“鬼”——“心魔”又回答他的疑问:他既不爱父亲也不爱母亲,他既不爱居住多年的他国也不爱生他的故乡,他既不爱丘丽叶也不爱丘利安。他没有爱!这等于说,他既不是海外游子也不是家国之子,他什么都不是!他没有家,没有国,他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家,没有国,没有爱人,没有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他为此痛苦,为此怨艾和恚愤。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
尽管剧本舞台指示写道,舞台上“有灿烂的晚霞”,我却感受人物的心境与戏剧氛围是呜声幽咽,日曚冷清……
2011年1月8日
【作者简介】
马森,为文学家、小说家、剧作家、戏剧理论学者、文化评论者。国立台湾师范大学文学士语文硕士,一九六一年赴法研究戏剧、电影,并入巴黎大学博士班研究文学,後获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在法国创办《欧洲杂志》,先後执教於法国、墨西哥、加拿大、英国伦敦大学、香港等地大学,足迹遍世界四十馀国。返国後,先後执教於台湾师范大学、成功大学、南华大学等校,一度兼任《联合文学》总编辑。著有小说《夜游》、寓言《北京的故事》、文论《东西看》、散文《墨西哥忆往》等数十种。从其剧作家和戏剧理论家身份来看,多年来他所创作的剧本和出版的大量戏剧相关著作,加上长年於大学院校授课,以及身为官方经常谘询的对象,种种皆显示出;他在台湾的现代戏剧发展上的影响已是无庸置疑。六十年代以来,台湾戏剧在思想内容与表达方式等方面受西方现代派戏剧,特别是荒诞派戏剧的影响很深。马森是这方面有代表性的剧作家。
编辑整理:姜一柔
资料来源:互动百科、豆瓣读书
配图来源:图虫——0粽Zi
(完)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