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洪信事件的补正
我写的博文《通缉副军长余洪信》发出后,我的一个同事,当时在63军军直卫生所,近距离经历了这一事件,她将她写的笔记和一些情况发给我,特记录于此,作为我写博文的一点补充。
余洪信出事时我在军部卫生所,那天的情况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忆犹新。我父亲原也是187师的,记得我们全家60年随父亲调北京前,余洪信从团里调任187师参谋长,他们全家也搬到了邢台师部家属院,他女儿和我同岁,他们全家我都是认识的。
余出事那天下午到军卫生所来拿药,我在药房值班,他要的一种药要到库房去取,他就随我到了卫生所一层西头的药库,取了药站在药库门口我们聊了会天儿,聊的内容主要是余问了问我父母和全家的情况。和小辈说话他给人的感觉一点架子都没有,他走了我还纳闷:一个副军长取点药叫勤务员来就行了,怎么还自己来。军领导看病拿药都是医护人员上门服务,余洪信从内蒙回来不久,是不是在家休息还没上班。
卫生所的药房在楼的门口,当天晚上急诊病号处理完了,我和陪我值班的一个女卫生员把大门关上,回药房聊了一会儿天刚迷糊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赶紧跑去开了大门,只见政治部宣传处打字员李和平(七机部宣传部长李乘风之子)搀着一瘸一拐的政治部小公务员进了门。值班的李医生也出来了,看了公务员的腿说“贯通伤。去拿三角包。”我跑到库房拿来三角包,李医生边给小公务员包扎伤口边问情况,小公务员说:“我听到军领导小院里有枪声就往小院跑,进了小院西门看见一个黑影,我刚问‘谁?’黑影就朝我腿肚子打了一枪,从西门跑了,我也没看清楚是谁。”
给小公务员包扎好伤口准备送264医院,院子里部队开始紧急集合戒严。我们几个值班人员已经没有了睡意,和从家里闻声赶来的张副所长等几个军医站在卫生所大门口等候信息。不一会儿,上级命令我们卫生所派一个医生带两个女卫生员坐救护车马上到曹政委家执行任务。当天值班的李医生带着我们药房的两个女兵上了车。
此时已是半夜,小院里各军领导家都亮起了灯。下了救护车我们进了曹政委家,卧室里保卫处干事正在拍照,我们站在客厅等候。闫同茂军长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电话铃响了,军区保卫部的,曹步墀政委接过电话边汇报边用手绢擦眼泪。我们站在墙角,我好紧张感觉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拍完照片,我们三个人被叫进卧室,进去才看清楚政委爱人趴在床边的血泊里,我们的任务就是清理尸体、给死人穿衣服。我们俩女兵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哪见过这种情况,李医生指挥我俩用三角巾和脸盆把地上已凝固成软豆腐样的血一盆盆盛起来倒进马桶,又用温水擦干净死者身上的血迹。擦净尸体才看清楚死者是一枪毙命的,子弹从鼻梁打进去从后脑枕骨大孔出来,致命部位可能连吭声都没有来得及。
我们听曹政委汇报时知道才知道是余洪信干的,当夜余先到军长家喊了两声军长,军长没应声。军长爱人在石家庄工作,还没调到太原,有时军长会回石家庄。余以为军长没在家,他也不敢久留,马上到了隔壁不远的政委家窗前,喊曹政委,睡在双人床外边的曹政委爱人醒了开灯起身穿衣服时枪响了,见她应声倒下,曹悄悄从床上爬下来隐蔽在床下。
余听不到屋里的声音后,向小院的后门走去,先是迎面碰到住在曹政委家后面听到枪响跑过来的杨副政委,就在余举枪的刹那间杨副政委一弯腰,子弹从杨副政委胖背的皮肉穿过,他顺势倒下。余又向西门逃跑,不料在小西门口碰上了政治部的公务员,余大概不想打死小战士,就向他腿上打了一枪。自此,再也没人见过余洪信。
军部戒严一个多月我一直在卫生所的一楼药房值班,没人敢下楼陪我值班,夜夜我都睡得很晚。副军长余洪信成了杀人凶手,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充满恐惧,熬到眼睁不开才睡一会儿。榆次的麦田里发现了余洪信的尸体,军部的戒严令才解除,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回想当年并不清楚余洪信事件的发生原因,近几年陆陆续续看了几篇文章才知事件的来龙去脉,但这段经历是刻骨铭心的。
她在微信中还说:
我在军部卫生所,亲历了余洪信事件。余的一家人也认识,但没有来往。余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我同岁,出事儿时在河北医学院读书,小时候我们就认识,她的命运最好,余出事时她快上完大学了,毕业后分配当了医生。还有两个小女儿随她妈妈处理去了县城,前年我见到刘炎田政委的女儿说起这事儿,她说刘政委调任昆明军区副政委后,有一次回山西很偶然遇到了余的爱人向他诉说生活困难,余的爱人没有工作,生活没有来源,小女儿去捡垃圾。刘政委向军里反映了她的情况,军里给了一些补助。后情就不祥了。也有听说余的两个小女儿,有一个嫁了有钱人。后面的故事都是些传闻,……
2018年军直卫生所老兵回太原在原军部(现为山西省人民政府)门口合影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