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05太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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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准备,早早地起床,锻炼,吃过早餐换上牛仔裤和Hoodie,戴上小红帽就下地。地里重重的雨水和雨珠,腐烂的枝叶和花瓣,蹭蹭冒出的杂草,还有玫瑰的刺,要做好防护。

粗活儿细活儿都有,细活儿比如剪枝,又粗又细的活儿比如搭支撑架,从地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支撑架砸入土壤。在太阳越过树梢之前开始下地,从西园开始(因为西园最早晒到太阳),到南门台阶(patio),再到东园,最后到车道旁和甲板下和甲板上,赶在阳光照耀所有园子之前完成所有的农活儿 —— 两个小时。
(矢车菊的小罐子里是待成熟的种子)

用湿三双园艺手套。到现在也找不到最适意的园艺手套,能够防玫瑰刺的,不能防水;能够防水的,又不够厚,也容易被刺破。
一切做完之后,再丈量了一下南面草坪的长度,看看如果需要种萱草大约需要多少株足够覆盖。昨儿在海岸沿线走local,细细看别人家的院子怎么安排和规划,觉得可以考虑在南面草坪缘马路一带种上萱草,然后慢慢地搬一些大石头摆在萱草一侧,自有野意。
(配百合的是我叫“太阳草”的野草,地里随处都有。小时候扯太阳草预测明天出不出太阳。)
萱草爱太阳,耐旱耐寒耐贫瘠土壤,结实健康,而且能够开一整个夏天;相比起立起篱笆再种爬藤玫瑰而言要简单很多,对于邻居也更友善。
平日里对面的两位小男孩和他们的爸爸妈妈每日要在我家地里trespass许多次,他们到另一位邻居家去玩耍,那里还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和两条活泼的狗狗,好似还在人家地里种了蔬菜。这时不大想立起篱笆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立起篱笆也只是为了种爬藤玫瑰,换做萱草个不错的选择。让我好好再想想,做做功课。种了萱草之后,再在草坪里开出一到两块玫瑰园,这样整个南面就成为花园了,且有三棵树呢。
种玫瑰的活儿很多,活儿的种类也多;不过若有好的土壤和全日照的环境,玫瑰自然强健。 每个夏天,我的手还能腾出些空儿来。
写完三三径的农活儿和植物,几笔关于食物。
前儿凑热闹去超市买菜,买了一种意大利面包,名儿叫Scala Bread;软软香香的,烤了之后,特别好吃。
中午吃了三文鱼刺身,新鲜极了,甜。还有纳豆饭。可惜没有味噌汤,下次去凑热闹买菜的时候记得买味噌酱。
(白桦长大了长高了好多,桃树也是,樱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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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笔记。
读了书,看了许多电影,有时要写别的事儿就耽搁了,一耽搁常常就觉得不用写了;毕竟有时候连笔记也算不上,不过是读书观影读画时产生的一些‘分泌物’;我这么说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毕竟没有用其他更“好”的字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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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漏掉的一部成濑,看完后,跟笨嗲说:可以看一看。虽然我不会看第二遍,但是还是可以看一看,尤其可以与东京物语对观。
向来喜欢看成濑拍‘雨’。这并不是说他怎样拍‘下雨’这件事,拍‘雨水’或‘雨景’,而是他怎样将人与事置于“雨”之中。《骤雨》中的三场雨,《娘、妻、母》最后的一场大雨,《野性的女人》中秀子发现丈夫养了情人之后那场大雨,她没带伞,又气又伤心,却走着走着记起去路边杂货店卖了一把伞,还记得给店里的打版师父打个电话挖墙角自立门户;更不用提《浮云》中那连绵不绝似乎永不停息的雨,秀子在大雨中逝去。
在这部影片中也有一场大雨,成濑不慌不忙地在大雨中安排着各人的动作:尤以两个场景中的不同爱意倾诉和试探为对称,在水光闪闪之中梅子的脸庞。梅子(草笛光子)难得地在这部电影中在一瞬间显得美与柔和了,大概是忽然从她脸上看出了些善良吧。
葬礼一场也很有神采,几乎暗暗怀疑伊丹十三之《葬礼》灵感也许在此处有些种子。一家十几口人之貌合神离,除了爷爷奶奶与母亲真正的伤心之外,其他的人大约皆在暗自欢喜那位名正言顺的遗产继承人已经不存在了,同时各自紧张盘算如何争夺家产之战略;不过寥寥几笔,刻画入骨。
为何说可以与东京物语对观?虽然说的事儿颇有类同,但是两位导演的表达不同;同一块豆腐,成濑与小津做法不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小津所描绘的家庭往往不是‘市民’家庭,亦即,不是做生意的家庭(比如在商店街开杂货店一类);他基本剔除了一般家庭中财产之争的杂音(不,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最强音’和主动机),而滤下的是最重要的主题:家庭的解体。 成濑所着目的往往是“市民”家庭,在商店街开着一家杂货铺,小有薄产,父母育有儿女几人,于是在家庭解体之外,更重要的是各人在家族中的位置(格)以及各自位置与父母财产之间的关系,内人(insider)与外人的不同,媳妇永远是外人,即使生下了几个孩子的母亲就这个家庭而言仍旧是外人。这个‘外人’视角在《娘妻母》中表现得最淋漓尽致。 当我看到笠智众对杉村春子说:“我们这些儿女们都不怎么样啊!”,哈哈大笑;这是在“东京物语”中的老两口各自了然于心,却没有说出口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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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自川端康成的《舞姬》,在成濑的改编作品中这一部电影应为较弱的一部。
选角呢。高峰三枝子演波子,一位芭蕾舞者。她固然很美,但是体型上完全不能冒充一位舞者;头身比例,手足比例不好;作为普通人体型不坏,但是作为舞者则太臃肿,更遑论肌肉线条。这玩意儿真不能糊弄观众。
冈田茉莉子,演波子的女儿,也是一位芭蕾舞者。茉莉子那时才十八岁,脸庞紧绷绷的,眉眼俊俏;说“我要去看sansei”的模样,那样真挚可爱。成濑将冲突只在一场家庭晚餐中全部揭示;矢木对妻子(波子)说出那样的言语,倒也是矢木了,即令人为他羞耻,也叫人觉得他可悲,那种自己被完全揭露时不顾一切地狂杀和挣扎,十足可悲。波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家,配乐已经暗示波子回到家已经宛如走入坟墓。
几句旁的闲话:高峰三枝子白皙美丽,她不是那种眼睛大大的美人,但是五官和脸庞的位置与比例都很合适,眼如月牙,唇似心形,有时看上去颇有菩萨相。忽想起一位朋友评论如今的整容脸庞,她用了个词儿:“这是高速超载,要翻车的。” 她的意思是:一张脸不是眼睛越大越好,鼻子越高越高,脑壳顶越圆越好,要讲比例的。 那确实,搞得不好,不但要超载,还要堵车,还要翻车的,还要撞车(脸)的。
最近读内藤湖南先生写的日本历史,还有其他一些历史书,或是唐诗,一总说来,后人既要文过饰非,又要装点圣人,也忙得很。
(雨后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