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05日记失却天真
(2021-02-06 06:08:24)分类: 听玉 |
不上课的日子,就是开会。从八点半开始祖母至晚。
与导师和师妹。看到师妹与我在同样的天光下,一个时区了。请她将摄像头转一转,走动走动,看看她住的公寓。从前的好朋友也住在这栋楼里,是学校附近最好的公寓了,因其其他的公寓和楼房都年深日久的老建筑,砖木架构,看上去很优雅,住起来并不舒适。她公寓的风景也好,可以看见城市和河流。 告我说:二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没吃没喝也没上卫生间。昨天还有政府负责防疫官员前来公寓检查和询问她的“自我隔离”情况;导师给她买了很多很多吃的。 今儿我们开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赶五月初的DDL。
与大师兄和好友。好难写的一篇文章,各自都较各自的真,却好。我有时候不够较真,研究和钻研精神不够,好在有旁人提着。
下午seminar,讨论一位越南作家。Father John和米娅都来了,差不多一年没见,自从去年二月冰天雪地那一场seminar之后。Father John八十多岁了,从镜头中看见有一位年纪轻的僧侣替他设置“祖母”的声音和摄像头,他笑眯眯地对着屏幕一起讨论。越南作家是我的选择,大家都很喜欢,真心的。Father John讲了好多想法,还提到了他平日里的宗教的practice与其相类之处。
一日之间,天晴了,又下大雪,下过大雪却又晴了,至向晚时分,却又要雪一般的模样。今日的光线走到现在,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寒假去借书时,塔莎托我转告笨爷爷,帮她写一幅字。
“写什么呢?”
“不用很大,写什么都好。”
笨嗲琢磨了一下,挑了刘眘虚《阙题》中两句:“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因为塔莎的家在山坡上,她又爱书,又在图书馆工作了一辈子(哦,之前在哈佛博物馆);虽然门前不是柳树,却是枫树,也算应景和应人。
颇写了些时候,有时候挂出五六幅创作(写的都是这两句话)叫我挑那一幅最好;真是眼睛都看花。最后作品,还能过眼。
塔莎很喜欢。收到后,又问了笨爷爷很多问题,比如章款的盖法还有意义等;可见塔莎对于他人艺术创作和劳动的尊重,还有塔莎对于艺术之喜爱与好奇心。 今天塔莎又写信来问笨爷爷关于书法,请笨嗲转发给我看看;应该录下来:
她说:
“我对于你们的文化所知无几,真令我感到羞惭。我从前总以为,自己成长中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麻省在康涅狄格。但是,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从来不学习和了解其他的文化,而且因为我们甚至没有获得过准确的信息,比如我们的country做过的那些错。 我们获得的信息总是:“我们是完美的”。
我本该更珍视诚实的品质,但是我是二战后长大的一代,而这一代人不愿意讨论任何有争议性的话题。
我想,如今这种回避争议的话题的倾向在学校中仍旧存在,因为如果你(老师)教了一些令家长不高兴的知识,他们(学生们的父母)也会不高兴。
我唯一接触到中国书法的地方是:波士顿艺术博物馆。”
(I wanted
to talk to you more about your calligraphy.
About the only place I got any appreciation for Chinese culture was the Museum of Fine Arts.)
塔莎说,她唯一接触到书法的地方是MFA,而我晓得,她接触到德国表现主义的地方是哈佛艺术博物馆,她曾经负责那一个展区。
我们彼此认彼此为朋友,果然是不错的,虽然隔着所谓的年龄差距。玛莎六十三岁。
对于其他种族和文化的无知,即使在一个所谓‘知识’密集的校园也在在皆是。 比如我们每个月一次的seminar,那次讨论契科夫,除了我和一位哲学系的教授读过俄罗斯的作家作品之外,皆无人读过,在而参加seminar的人全部都是教授,来自各个专业学科;在一次讨论川端康成的《古都》,没有人读过日本作家,固然不知道川端康成;而今天讨论越南的一位作家,也无人知道他。
为何要了解其他民族和文化呢?
”We are perfect”。
杰克都说(我的学生):“We are the best.” 课堂上听闻此言,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哦, 想起来了,这时候应该回答:“Good for you.”
塔莎, 失却了天真。不知道到她在何时丧失的天真。
“天真”一旦失去,将永远不能回去。
才不想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