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次相会

          ——访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著名作家萧军

陈绍国

在纪念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80周年之际，使我不禁回想起多年前与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著名老作家萧军相会及他老人家的一些话。

1982年6月，中国煤炭部在山西太原西山矿务局召开首次“全国煤矿文艺创作座谈会”，我有幸作为鹤壁矿务局唯一代表赴会并结识了萧老。萧军是鲁迅先生生前交往密切的友人之一。他早年撰写的《八月的乡村》，曾得到鲁迅先生亲自作序而出版问世。在这次七天会议期间，我和河南省两个兄弟矿务局的与会同志慕名到他住的宾馆房间拜访了他。萧老红光满面，银白短胡子修剪齐唇。他对政治、人生、创作等方面独到精深的见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人大有“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萧军是我国一位著名的老作家，但是却长期受到一些极左人士的迫害。早在新中国建国初期，因为他在报刊上和公开场合讲了一些真话，却被扣上了“反苏反共反人民”的大帽子，受到了不公正的批判。“文革”期间，他作为文艺界著名人士更是难以幸免，在精神和肉体上都受到了更加残酷的迫害。但他象鲁迅先生一样具有铮铮硬骨，不向邪恶妥协，不悲观厌世，始终乐观豁达，后又连续创作出版了长篇小说《五月的矿山》、《过去的年代》等著作。萧军不愧为是“具有民族气节的革命作家”，是继承和发扬鲁迅精神的楷模。

萧军对我们还说了他这样一段经历。1981年8月，萧军应邀到美国参加纪念鲁迅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活动。在美国，有人问他：“中国共产党犯了那么多错误，为什么不换个党领导？”萧军回答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事业，是走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犯一些错误是难免的。比如，一个老头让老婆给他在背上搔痒，还‘这边这边，那边那边，上边上边，下边下边’，最后才讲‘就是这里’。搔痒还要犯这么多次路线错误，何况在中国这样的世界第一人口大国搞社会主义。共产党功劳是巨大的，换哪个党领导能比共产党好？”萧军讲得这些话，对我们今天正确认识和对待新中国几十年建设与改革开放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是不是仍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呢？

在与萧军的交谈中，当我说到“感到煤矿题材不好写”问题时，萧老说：“不少人说煤矿不好写，不能这么看。文学也是人学，是写人生、人的关系。就是写战争题材，光写放机关枪又有什么意义？还是得写人。写的人物不在乎有没有，而在乎象不象。就是照相有时人也走形嘛！矿山生活说窄就窄，说宽就宽，不要忘了煤矿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要与社会各方面产生联系。要多读多写多观察。”

他还说道：“鲁迅先生是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他对中国人民无限热爱，同时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鲁迅笔下的小说人物，如阿Q、孔乙己、老栓、鲁四老爷、假洋鬼子等，又有几个不是愚昧地生、愚味地死？我认为我们搞文学的，应该在为提高人民的革命和美的情操，坚强人民的灵魂，武装人民的头脑，促进人民的体质增强这四方面努力。”

在与萧老分别前，应我之请，萧老在我笔记本上亲笔题字：“努力前进   萧军  1982年6月14日  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