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谅解换来自由”——看莎士比亚传奇剧《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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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容、谅解换来自由”
———看莎士比亚传奇剧《暴风雨》
去年年底,在国家大剧院戏剧厅观看了莎士比亚《暴风雨》的彩排场演出。这是国家大剧院继《仲夏夜之梦》、《哈姆雷特》、《李尔王》和《威尼斯商人》之后,独立制作的第五部莎士比亚话剧。,此次的导演和音乐均由英国人担纲,人艺的濮存昕、李小萌和国话的蔡鸿翔,以及大剧院演出队的年轻演员们联合主演。整场演出融入了浓厚的现代意识,和意念中的莎士比亚大相径庭。
《暴风雨》是莎士比亚晚期传奇剧的代表,但前苏联和中国学界历来对莎士比亚晚期的作品多有微词,包括这部《暴风雨》。此剧起于复仇,终于和解。12年前,米兰公爵普洛斯彼罗(演出本改译为“濮思洛”)被弟弟安东尼奥篡夺爵位,并被那不勒斯王阿隆佐流放到荒岛。12年后,精通了魔法,并掌控了很多精灵的普洛斯彼罗制造海难,之后又命精灵埃利尔促成了女儿米兰达和阿隆佐之子费迪南王子在荒岛上的相遇,两人一见钟情,而被引导漂流到另一岛屿的安东尼奥和阿隆佐历尽磨难,最终良心发现。戏剧最后普洛斯彼罗又获得爵位,仇家握手言和,有情人也终成眷属。
按照传统理解,《暴风雨》尽管开始于仇恨,但最终还是回归于对爱情的歌颂和对人性善良的赞美上,这一切都属于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思想范畴。但剧中爱情的实现和对邪恶的惩治,却都是通过神异和超自然的力量实现的,人力已不可为,这和莎士比亚早期喜剧中对人的力量的坚信与歌颂相比,要逊色许多。而作品中的社会批判性和中期以《哈姆雷特》、《李尔王》、《麦克白》和《奥赛罗》等四大悲剧为代表的作品相比,则被对人性邪恶的否定所取代。所以,学界历来认为,莎士比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自身地位的变化,对社会的认知也由强烈的否定和批判转向温和,甚至调解,但他对人文主义理想的信念却没有改变,只是他不再有早期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中那般玫瑰色的梦想,和以生命去殉爱情的勇气与力量。这巨大的思想转变在《暴风雨》(1611年),这莎士比亚最后一部作品中得到了最全面的展示。所以,多少年来,人们公推《暴风雨》是莎士比亚戏剧创作中“诗的遗嘱”。宽恕、和解、仁爱代替了一切,在阶级斗争至上的当年,《暴风雨》中所蕴含的这种思想,绝对是被排斥的异端。
但大剧院版的《暴风雨》却一改中国传统认识论的思维模式,从人性以及人心向善,社会向和的角度对作品做了更趋现代化的诠释。创作者们淡化了作品中的仇恨情
绪,复仇只是故事的发端,而不是目的。一切行为的终极只是为了惩戒,驯化邪恶,向善乃人所共趋,向和乃社会共识。英国导演提姆·修普认为:“《暴风雨》讲的是发现,是迷失自我的故事;讲的是自然和超自然之中不可解释的故事;讲的是放下过去,原谅他人,极度真实又极度虚妄的故事······它是一个好玩的谜语——唯有大家通过想象力才能解开的谜语。”循着提姆的暗示,人们就会发现在复仇中,普洛斯彼罗和精灵埃利尔相互依存,但目的却截然不同。普洛斯彼罗只是为了积压了12年的仇恨,而埃利尔却是为了
摆脱奴役的地位,获取自身的自由。埃利尔忠实而迅捷地完成着普洛斯彼罗复仇的指令,渐渐远离了自我的人性,而普洛斯彼罗则在女儿情爱的感召下,人性复归。最后以博大的心胸宽恕了仇人,并与之和解。如果说戏剧是个“好玩的谜语”,那么它的谜底就是平等、仁爱和自由的精神。执导此剧的英国导演提姆·修普表示:“《暴风雨》这部戏很老,但也很新,戏中总是充满着惊喜,它体现着我们是谁的命题,让我们感受到现实、生活乃至死亡的意义。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向现在的观众们展现全新的观剧体验”,“我们还将用幽默、用爱、用戏剧带领观众到另外一个充满魔力的地方去,为大家打造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这正是几百年前莎士比亚所要传递的——“慈悲是高尚人格的真实标记”,“宽恕别人所不能宽恕的,是高贵的行为”。
图2、《暴风雨》导演英国莎士比亚戏剧专家提姆·修普。
图3、精灵埃利尔受普洛斯彼罗指派,制造海难。此场构思奇特,场景为虚拟的船只,整个舞台全部由纸张铺就,埃利尔随着骇人的雷电,逐一扯碎纸张,抛向天空。舞台上的众演员做着惊恐万状的表演,真实再现了海难过程中的可怕和恐惧。
图4、普洛斯彼罗
图5、中场休息,精灵埃利尔一直在舞台上做着各种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