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一部充满人文精神的昆虫学经典——审稿手札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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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法布尔(1823——1915),可谓志向高远,矢志不渝。他曾立志要在大学从事昆虫学的研究和教学工作,但无人慧眼识珠,于是他只能在中学教授物理和数学,他把全部的业余时间都用于昆虫学研究,撰写发表相关论文,并因此获自然科学博士学位。在此之后,他又不间断地撰写自然科学方面的普及读物,为了更便于对昆虫近距离的观察和研究,法布尔举家迁至乡间小镇塞利尼昂,并购买了一块荒地上的旧宅,取名“荒石园”。他终日在此孜孜不倦地观察和研究,三年之后,终于撰写出版了十卷本的《昆虫记》,他因此受到
科学界和文学界的关注。荣获法国科学院颁发的金质奖章,并得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从法布尔简单的人生经历中,我们再一次地感悟到,成功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一个明确的人生定位,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那么,你付出多少的辛苦,就会有多少的收获。看一看《昆虫记》中对那些难入大雅之堂的微小生命的精细观察和一点一滴丝丝入扣的描画,你就能够知道法布尔曾为此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想到这里,你一定又会感慨,这种成功的获得又是多么的艰难。我记起当年中央电视台采访中国著名的女物理学家何泽慧时,谈及她在巴黎大学研究室工作期间取得的成就,面对采访者的赞叹,何泽慧非常平静地说:“每天就是在实验室看试验结果,失败了再做,一次次地做,一次次地看数据,就这样啊,其实很简单啊。”但在这无以计数的简单里,需要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坚韧和毅力,以及对科学的热情和宗教徒般的信仰啊!法布尔的一生经历和最后的成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昆虫记》对博物学、昆虫学研究的价值和开拓意义早已被国际科学界所公认,在科普文学上的贡献和意义
也得到评论界普遍的承认。鲁迅肯定《昆虫记》“是一部很有趣,也很有益的书“,周作人认为看这部书“比看那些无聊的小说戏剧更有趣味,更有意义。”法国戏剧家埃德蒙•罗斯丹更盛赞法布尔的这部书是“大学者像哲学家一般地去思考,像艺术家一般地去观察,像诗人一般地去感受和表达。”《昆虫记》为世人打开了一个神秘、陌生而又为人所不屑的世界,让我们近距离地看到了蚂蚁、螳螂,蝉、屎虼螂等一系列我们非常熟悉而又绝非了解的小生灵,法布尔用自然科学家的严谨让我们第一次知道了蚂蚁如何靠惊人的记忆力识辨归家之路;金步甲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婚俗;狼蛛出奇制胜的建筑技能和雌蝴蝶吸引雄蝴蝶的奥秘,他让我们第一次感受到那个无声世界里的勃勃生机和盎然的情趣,法布尔又把文学家的人文关怀通过细腻精准的文字,不留痕迹地渗透到这些小小昆虫生命的常态之中,让我们为蚂蚁搬运猎物时锲而不舍的辛劳而感动;为隧蜂门卫的忠于职守而赞叹;为雄金步甲被雌金步甲折磨摧残却忍受至
死的痴情而震撼;为绿蚂蚱开膛破肚,吞噬猎物的残忍而愤慨,这些小的生灵似乎都禀赋了人的情感,读者从它们的生存活动中看到了人类自身。法布尔在《昆虫记》中,常常以昆虫的世界来反观人的世界,以蚂蚁战争来比照人间战争的残酷和不道义,以群蚁抢占蝉吸食树汁的孔穴来比照人性的强暴和凶蛮;读完《昆虫记》,我们不仅增长了很多有关昆虫方面的知识,而且还引发了很多对世界的、人类自身的,甚至人性方面的联想。而这种深厚的思想感情的内涵,恰恰是一般平庸的科普文学作品所不具备的。
文献价值。但是,将《昆虫记》纳入文学范畴,它明显地带有很多先天的不足。法布尔自然科学家的身份和他创作过程中严谨的科学态度,就决定了这部作品必然带有强烈的自然主义倾向。首先,作为文学作品,《昆虫记》缺少必要的提炼和概括,它照相式的完整地客观地不厌其烦地记叙昆虫活动的每一个细微末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读者对这一昆虫总体特征的把握。另外,作家按照每一种昆虫原始活动的自然状态,一丝不苟地真实准确地呈现给读者,但文学是应该有一种美感效应的,色情的、暴力的、唤不起读者美感享受的内容,都不适于在文学作品中过度展示。如果将《昆虫记》视为文学作品,它恰恰忽略了这一点。例如《圣甲虫》一节,圣甲虫大概就是我们俗称的屎虼螂,作者详细地记叙和描写着数不尽的圣甲虫如何从四面八方冲向一堆新鲜的粪便,又如何飞快地抢出各自所需的残渣,不辞劳苦地滚成球,又如何地和突然而至的强盗围着粪球搏斗,最后艰难地推回地洞,这已经够恶心的了,然而还没完,更恶心的还在后面,在地洞,圣甲虫飞快地吞
食,飞快地排泄,作者又细致地描写圣甲虫粪便的颜色、直径和长度,如何像丝线一样绵绵不断。一幅幅接连推出的画面,生动、形象、逼真得令人作呕,不忍卒读。作为昆虫圣甲虫的一篇科学文献,无可厚非,但是,作为文学作品,这种纯自然主义的描写,不加选择地展示丑恶和肮脏,对人的心灵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摧残。所以,我认为这样的篇章最好删除,使《昆虫记》在孩子们的心中更洁净,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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