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英国作家勃朗特姐妹的故居在霍沃斯，距英国历史名城约克一百来里。在高速公路上驱车一个多小时，拐过Keighley小城，在崎岖的山路上又爬行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霍沃斯。车停在几幢依山而建的民宅旁，经人指点得知勃朗特姐妹故居就在这扶山而上的古巷中。

  沿着依坡铺设的石砖小路，缓缓而上。道路两旁是铅灰色的石砖砌就的两层小http://s15/bmiddle/003hGGB9zy7OlPp9xUW76&690

楼。象英格兰众多的村镇民宅，门前的石阶旁种满了形态各异的花草，就连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也垂挂着绽放着的鲜艳的花朵。象在一条幽静的花巷间攀爬，脚步虽然略显沉重，但心情舒畅。近路左侧一高大的酒馆前，是一块不大的平地，浓密的树阴下，三几张圆桌前围坐着几个人在清闲地啜酒。古墙上的标示告诉人们，这里也是当年的酒店。夏绿蒂`勃朗特的弟弟布朗威尔经常光顾这里。当年他曾师从于利兹一位颇有名气的画家威廉`罗宾逊，画了不少的肖像画，并一度曾以出卖肖像画赚钱。著名的艾米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PHHKwkc4&690

莉肖像和勃朗特三姐妹肖像均出自于他的手笔。画像的细腻和传神，使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布朗威尔对两位姐姐和一位妹妹的深刻理解和无尽的情爱。这两幅画的原件现在都收藏在伦敦肖像画美术馆中。可惜的是布朗威尔跟他短命的姐妹们一样，于1848年在31岁的英年就离开了人世。

  酒店平台前沿坡路的上方，几节石台上，一道敞开的铁栅门，里面就是古老的霍沃斯教堂。夏绿蒂的父亲帕特里克`勃朗特牧师自1820年起就任职于该教堂。据说，夏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ReoYDG4c&690

绿蒂的婚礼也是在这里进行的。1820年，帕特里克带着妻子玛利亚和六个孩子以及姨妹伊莎贝拉，搬进了教堂后的牧师寓所。夏绿蒂、艾米莉和安都是在这个寓所里成长、创作并走完了各自孤独、寂寞而又洋溢着无尽才华的一生。帕特里克也是在这个寓所里送走了自己的爱妻和一个个难于离舍的子女，又独自挣扎了六年，最后终于告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R0CC8G22&690

别了悲戚和苦痛的熬煎，去追寻那一个个让他梦魂神牵的亲人们。

  现在的霍沃斯教堂据说是在当年的旧址上重建的。夏绿蒂和艾米莉去世后都葬在这里。扩大后的教堂侵用了原有教堂后的墓园，夏绿蒂姐妹的墓地就在重建后的教堂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TZwmEh49&690

的界地之下。仰望高大的教堂，巡视教堂后掩映在绿树青草间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形态各异的墓碑，信步在教堂外墙，浮想联翩，真不知那一对苦命的才女魂归何处？

  墓地后当年的牧师寓所，如今已辟为勃朗特故居博物馆。接待来自于世界各个角落的勃朗特姐妹的研究者和仰慕者。

  故居一层是帕特里克`勃朗特先生的书房、餐厅、厨房和贮藏室。书房据说是当年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VrWUer5f&690

帕特里克读书和处理教区事务的地方。他常常在壁炉旁的小桌上独自用膳，椅子上放着一顶黑帽子，桌子旁靠着一支拐杖和一把伞，当年帕特里克就是戴着这顶帽子，拄着这支拐杖，打着这把伞，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去传道、宣教，或者去给弥留的人们做最后的祈祷。房间的中央一张不大的书桌上，摆放着圣诗集、纸、笔、放大镜和烛台。帕特里克牧师大概就是在这张桌子上伴着微弱的灯光，虔诚地恭读着经书，度过他凄苦、寂寞的残年。房间一扇大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和墓地。真不知道帕特里克牧师每天面对视力所及的块块碎石和咫尺之内两个爱女的墓穴，会是怎样的哀痛？窗子对面的墙下，靠着竖立式的小钢琴，这是专为孩子们准备的。据说弹奏时间最长的是艾米莉。望着酱紫色的琴架和黑白相间的琴键，仿佛耳畔回荡起优雅的琴声。那大概是天国里的艾米莉`勃朗特送来的天籁之音吧。

  作为餐厅的那个房间，实际常常是勃朗特姐妹们聚会、聊天和写作的地方。夏绿蒂的两个姐姐都因肺结核而早夭。为了消磨寂寞的时间，夏绿蒂带着艾米莉、安妮和布朗威尔四个孩子在这个房间里唱歌、讲故事，还一起编了一本手抄本的小刊物《年轻人的杂志》。其中的一些手稿就陈列在博物馆的展厅里。夏绿蒂传记的作者盖斯凯尔http://s15/bmiddle/003hGGB9zy7OlUwJVyg08&690

夫人曾经提到这个房间深红色的基调。面对花园、教堂墓地的一扇窗，垂着紫红色的粗布窗帘，据说这是当年的原有之物。这些窗帘都是夏绿蒂专门定做的。她亲口叮嘱工厂要染成深红色，但做成之后夏绿蒂对染成的颜色很不满意，她把这段不愉快的经

历写在日记里。窗户的两侧各挂着一幅油画，是夏绿蒂景仰的威灵顿公爵和小说家萨克雷的肖像。壁炉旁的一把摇椅，是安妮`勃朗特常坐的。她喜欢坐在上面，把脚搭在http://s15/bmiddle/003hGGB9zy7OlVZgogjc3&690

踏板上，静思冥想。安妮是帕特里克牧师六个子女中最小的一个。她比夏绿蒂小四岁，比艾米莉小两岁。1820年就出生在霍沃斯这幢宅子里。由于体弱多病，曾到斯卡布罗海滨疗养，最后死在那里，也葬在那里，终年29岁，只留下两部长篇小说《阿格尼斯`格雷》和《怀尔德菲尔府的房客》。窗子对面的墙角下是一张深色的长沙发，姐

妹们常常坐在上面嬉戏。1848年，艾米莉病体缠身，常常依偎在这个沙发上，并在这http://s15/bmiddle/003hGGB9zy7OlXwsNH937&690

里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年龄也不过才30岁。望着这摇椅，这沙发，感悟着面对命运的无助和无奈，一种莫名的忧伤袭上心头。

  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的一个拐角处的墙壁上悬挂着布朗威尔著名的勃朗特三姐妹的肖像画，另一个拐角处摆放着一座比成人还高些许的落地钟。当年帕特里克牧师每晚睡觉前都要巡视楼上楼下的每个房间，关好孩子们没有关好的窗户，给这座落地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XjaRAo64&690

钟上好发条，然后才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直到1855年他最后的一个女儿夏绿蒂`勃朗特去世。真难以想象，帕特里克是如何在楼上楼下的每一个房间秉烛蹒跚，楼去人空的茫茫夜色，承载了他多少的思念和哀痛。天地无情，为什麽要一次次割断他痛彻心肺的情爱？击碎他一个个人生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

  二楼左手的第一个房间算是当年夏绿蒂的闺房。房间正中晶莹剔透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夏绿蒂穿过的白地黑花的连衣裙、黑皮鞋和一条淡绿色的大披肩。从她衣物的尺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XDDv8Ib0&690

码上估计，夏绿蒂生前一定是个娇小的女子。令人惊叹的是，在这样瘦弱的躯体中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个性的力量和充溢的文学才华。1836年，夏绿蒂曾将自己的作品寄给声明显赫的桂冠诗人骚塞，骚塞在回信中彻底否定了她的文学才能，并明确告诉她文学不是妇女的事业。骚塞的武断反而更激发了夏绿蒂对文学理想的不懈追求。1848年，三姐妹同时把她们各自完成的长篇小说交给出版商。艾米莉和安妮创作的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WhhUz3e5&690

《呼啸山庄》、《阿格尼斯`格雷》被出版商接受了，而夏绿蒂的《教授》却被退回。面对挫折，夏绿蒂毫不气馁，而是辛勤笔耕一年，完成了著名的《简爱》。夏绿蒂顽强的个性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就深刻地熔铸在简爱这一文学形象之中。房间里倚窗的书桌和椅子是当年夏绿蒂写作的地方。简爱这激动了多少人心的故事就是从这里生发出来的。夏绿蒂在这狭小的空间驰骋想象，释放着她无尽的华采，也承受着一次又一

次和亲人的生离死别。1848年9月到1849年5月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夏绿蒂相继送走了弟弟布朗威尔和两个妹妹艾米莉、安妮。她牢记着安妮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勇敢些，夏绿蒂”，以最大的忍韧和信念，完成了她最后的一部长篇小说《谢利》。夏绿蒂最终也没有逃脱勃朗特家族短命的厄运，在结婚六个月后的1855年3月31日，结束了 她三十九年凄苦而勤奋的一生。

  夏绿蒂房间的隔壁是育婴堂。1821年勃朗特 夫人去世后，帕特里克姨妹伊莎贝拉在这里哺育几个孩子。童年时代的勃朗特姐妹在这里玩耍、读书，房间里陈列着各具形态的玩具，当年姐妹们为每个玩具都杜撰了不同的冒险故事。在这些创造性的游戏里，她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也磨砺了姐妹们文学的想象力。这一房间后来成为艾米莉的卧室。靠窗有一张单人床，每当夜深人静，艾米莉孤独地躺在床上，凝望着透过窗棱投射进的月光，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和树叶的呼啸声，她是不是也听到了教堂墓地里孤魂凄厉的哭诉声？或许正是这骇人的夜晚的冥思苦想，才孕育出了《呼啸山庄》中凯瑟琳那不死的魂魄？

  穿过四围墙壁挂满了布朗威尔油画的画室，进入博物馆展厅。二楼展出的是勃朗特姐妹的生平和创作。大量的图片和实物翔实地介绍了这个孕育了一代才女们的悲剧式的家庭以及三姐妹，特别是夏绿蒂`勃朗特的创作道路。一楼是关于“勃朗特时代的霍沃斯”的主题展。展示了当年的约克郡的荒原、沼地的油画、铅笔画。让人们艺术地沉浸在勃朗特姐妹生活的自然景观和人文风貌中。对孕育《简爱》、《呼啸山庄》的环境和背景有了更加形象而深刻的理解。

  走出展览厅，也就走出了勃朗特故居。在故居的后院，一排木栅栏外，目力所及的是一片绿茵茵的高低不平的坡地。这就是激动了世界上几代文学爱好者的著名的霍沃斯荒原。远远望去，那星罗棋布般缓缓移动着的是被放牧着的牛羊，沿着坡地往前望，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坡连着坡，山连着山，在起起伏伏的山坡http://s15/mw690/003hGGB9zy7OlQ7a3qm4e&690

间，显露出一道道的沟壑。一道道褐色的山石垒起的石墙，蜿蜒在山坡和沟壑间。在苍茫的天地之间，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几个破败的石屋或莫名的高大的断墙。晚风吹过 ，留下语言无法述说的苍凉。这不就是《简爱》和《呼啸山庄》里所呈现出来的那一片荒原么？我似乎看到了简爱和罗杰斯特在这里的第一次相遇，也似乎看到了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在这里的策马驰骋，强劲的西风在耳畔呼啸，似乎还夹杂着罗杰斯特深情的招唤：“简爱，简爱......”，间或还有凯瑟琳凄厉的呼喊：“希斯克利夫，希斯克利夫......”，正是这一片空旷无垠的土地，培育出了才华充溢的勃朗特三姐妹，也正是这三姐妹，用她们那娟秀俏丽的文笔给这片土地赋予了无限的生机，使它成为文学史上一块永恒的领地。让无数的文学爱好者趋之若骛，到这里来品味简爱那圣洁、平等的爱情，来体察希斯克利夫严酷恐怖的复仇。造化无情，它使勃朗特姐妹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但她们所焕发出来的文学生命却是那样的久长，她们呕心沥血创作出的那些经典，将永存与文学史的殿堂，她们精雕细刻塑造出的人物形象，将被一代代的文学爱好者传扬。

   图1、沿碎石铺就的小路往上走就是著名的勃朗特姐妹故居。

   图2、道路一侧的小店是当年的小酒馆，夏绿蒂的弟弟布朗威尔曾是这里的常客。小店一侧就是勃朗特姐妹故居。

   图3、栅栏门内就是霍沃斯教堂，夏绿蒂的父亲帕特里克牧师曾任职多年的地方，夏绿蒂全家几乎都葬在这个教堂的墓园里。

   图4、勃朗特姐妹故居，是多少文学爱好者朝圣之地。

   图5、霍沃斯教堂后面的墓园。这里也是勃朗特全家最后的安息地（最小的妹妹安妮除外）。

   图6、当年帕特里克读书和处理教务的书房。

   图7、悬挂在故居里的三姐妹的肖像画，也是布朗威尔留下的遗画，这里寄托了他对姐妹们的理解和浓浓的血脉之情。

   图8、故居的落地钟。帕特里克夜半巡视孩子们安睡后，再给钟表上好弦，熄灭所有的灯盏，才回到居室歇息。

   图9、布朗威尔为姐姐艾米莉画的画像悬挂在故居的墙壁上。     图10、玻璃柜中的连衣裙据说是当年夏绿蒂穿过的。

   图11、故居后的简陋的房间，据说是当年的教会学校，夏绿蒂曾在这里教过孩子们。

   图12、故居后花园里一组勃朗特三姐妹的青铜雕塑。

   图13、14、远眺故居栅栏门外的霍沃斯荒原，勃朗特姐妹在这里度过了她们寂寞悲苦的一生，也孕育了她们超绝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