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书院话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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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7年四月,苏东坡被贬为琼州别驾,昌化军(今儋州中和镇)安置。垂老投荒蛮,心态再好也有情绪,经过儋耳山,写下了“突兀隘空虚,他山总不如。君看道傍者,尽是补天馀”的诗句。
苏东坡料定此生终老海南,于是安心儋州,大力弘扬中原文化,与黎民共作息,鼓励农耕,劝化旧俗,慕学追随的黎民子弟众多。
1100年四月,苏东坡遇赦北归,黎民依依不舍,临别之际东坡写道,“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比如事远游。生平生死梦,三者无劣优。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
是年五月,东坡走到润州,在金山寺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回忆过往思绪万千,不觉提笔写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时至七月,东坡病逝于常州,这首《自题金山画像》成了他的绝笔诗,也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
苏东坡为什么看重在黄州、惠州、儋州的经历?
“盖文章,经国之伟业,不朽之盛事。”--曹丕
东坡一生以佛、道为心,但终究还是个儒,儒家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根植于心。“乌台诗案”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平生抱负灰飞烟灭,身家贬谪漂泊如舟,此生不朽者,似乎唯有文章。
在黄州,他以佛、老为心,人生与文风“为之一变”,即有“大江东去”的豪放,又有“一蓑烟雨任平生”洒脱。朝堂忌惮东坡诗,但江湖成就了东坡词。黄州是东坡词作最多、最好的时期。
在惠州,他调整身份、心态,重构精神世界,从社稷转向田园,以葛洪、陶渊明为知音,“携手葛与陶,归哉复归哉”。苏诗虽不及陶诗淡泊,却远比陶诗宏阔。他唱和陶潜,为自己、为后世开辟了一片桃花源,“我即渊明,渊明即我也”,从此“心若挂钩之鱼,忽得解脱”,真正作到了“自爱铿然曳杖声”。
在儋州,他文风愈发清淡质朴、旷达从容。在桄榔庵完成了“海南三书”--《易传》《论语说》《书传》,这是他经学的最高成就,其中《易传》是父亲苏洵的临终嘱托。
海南第一个举人姜唐佐、第一个状元符确,都受教或受益于苏东坡,有宋一代,海南出了十二位进士,是东坡“拓荒”了儋州,也是儋州“圆满”了东坡。
儋州东坡书院,前身为“载酒堂”,苏东坡在此讲学会友,取意《汉书·杨雄传》“载酒问字”的典故。元代桄榔庵旧址建东坡祠,在载酒堂故地建学宫,明代改为东坡书院。
载酒堂后墙壁上,嵌有一块石雕《坡仙笠屐图》。据载,有一天东坡看望黎子云,途中遇雨,借了黎民斗笠和木屐穿着回来,惹得妇女儿童相随争笑、群狗争吠,东坡见此禁不住笑道,“笑所怪也,吠所怪也!”从宋至今,《东坡笠屐图》版本很多,故事流传甚广。
载酒堂之东有口井,是苏东坡与众学子煮茶、酿酒取水的,明代儋州知州重修,命名为“钦帅泉”,当地人称“酒井”。传说有老妇家贫无计,祈祷于东坡,苏公梦中教她以此井水当酒卖,老妇因此发家,然而其人富而贪心,常对人抱怨,“井水虽能当酒卖,可惜没有糟养猪”,苏公讽之“天高不为高,人心还更高。井水当酒卖,还怨猪无糟。”从此井水不再变酒。
东坡书院还有一种花,花瓣内五个小花蕊,形似五只小狗,头顶头蹲坐,故而得名“狗仔花”。传说王安石有诗“明月当空叫,五犬卧花心”,苏东坡认为不合常理,改为“明月当空照,五犬卧花阴。”直到被贬儋州,见到儋州“明月鸟”和“狗仔花”,这才恍然大悟,王安石没有错啊!
井水变酒、东坡改诗的传说不足为信,但苏东坡一路贬谪、一路诗词文章、一路传奇故事,至今为人乐道,可见“文章太守”何等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