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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日报》29日发《一个人的雅量》

(2023-05-30 14:01:28)
一个人的雅量
有一年,老舍选了一组苏曼殊的诗句,想请齐白石老人按诗绘画。诗一共四句,但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而是从不同的诗中分别挑选出一句,它们分别为“手摘红樱拜美人”“红莲礼白莲”“芭蕉叶卷抱秋花”“几束寒梅映雪红”。
白石老人拿过那几句诗一看,刚好组成春夏秋冬,于是提笔画了一组四季画卉,高质量地完成了老舍交给的任务。值得一提的是,在画“芭蕉叶卷抱秋花”这幅画时,白石老人一时不知芭蕉叶卷着蹿出来时,叶筋到底是“左旋”还是“右旋”,于是他急忙向老舍的夫人同时也是画家的胡絜青请教。有趣的是,胡絜青之前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细节,于是她又是跑图书馆,又是查植物图谱,最后还专门请教了一位植物学专家,才知道了答案,芭蕉叶一般来说都是向左旋的。齐白石听后,这才提笔作画。
老舍拿到那四幅画后,顿觉眼睛发亮,白石老人的画不仅好,而且上面还有这样的题词:“老舍命予依句作画”“应友人老舍命”等。求了画又意外得了字,老舍当然非常高兴,他立即请来荣宝斋的国画装裱师刘金涛,让其帮忙装裱。正当刘金涛拿了画准备出门时,老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先别急,我再看看画作。”看了一会儿,他觉得第四幅“几束寒梅映雪红”里的寒鸦画得不太好,上面的雪梅倒是画得很好,于是,他不由分说,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将第四幅画拦腰剪断,然后进屋拿了一幅斗方名家书法,让刘金涛师傅裱成了上画下字的长轴。
很快,此事传到齐白石老人的耳朵里,当时老人已是耄耋之年,比老舍大了整整35岁。老舍作为一个晚辈,老人辛辛苦苦为自己作画,他却“毫不留情”地将老人的作品先“毁容”再重新“整容”,这让老人情何以堪?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白石老人幽默地作起了“自我检讨”,他说:“真是一剪刀惊醒梦中人啊!老舍是在用他手中的剪刀告诉我,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看来,人们常说的那句‘活到老学到老’,我还要再认真体会体会啊!”白石老人一番幽默风趣的回答,逗得在场的人全都哈哈大笑,同时也让大家看到了他与众不同的气度和雅量。
与他人交往时,一个人要是没有一点雅量,那哪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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