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萍——浅析《诗经》“六义”与“赋、比、兴”的运用
(2013-06-04 21:05:53)
标签:
文化 |
一、“六诗”、“六义”概念的提出
“六诗”见于《周礼·春官·大师 》,与风、雅、颂一起合称为“六诗”:“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而《诗大序》 则将“六诗”称为“六义”:“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前者出现的时代 较早,但把风、赋、比、兴、雅、颂都当作诗体,但现在还找不到根据。后者把风、雅、颂当做诗体,把赋、比、兴当作表现手法的根据是周代的诗歌总集《诗经》。
二、“三体三用”说
所谓三体三用,即以风、雅、颂为周初诗歌的三种体裁,以赋比兴为它们的表现手法。在中国学术史上,历代各学派对“六义”有诸多不同的解释。当代学术界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基本一致的看法:风、雅、颂是《诗经》乐歌编排的分类,即体裁,以乐调而得名;赋、比、兴则是《诗经》所采用的三种基本的表现手法。
孔颖达持“三体三用”说。孔颖达解“六义”的疏文近两千宇,这里只摘抄一部分:
然则风、雅、颂者,诗篇之异体,赋、比、兴者,诗文之异词耳。大小不同而得并称六义者,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形成,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故同称为义,非别有篇卷也。······或以为郑云: “孔子已合于风、雅、颂中,则孔子以前未合之时,比、赋兴别为篇卷,若然,则离其章句,析其文辞,乐不可歌,文不可诵,且风、稚、颂以比、赋、兴为体,若比、赋、兴别为流卷,则无风、雅、颂矣。”
就这两节引文看,孔疏的见解基本上是正确的。《诗经》是西周到春秋中后期的诗歌总集。《周礼》最早只能是战国时期的辑成的,儒家经典,即使“大师教六诗”真正是西周的制度,其中所说的“六诗”也只能在《诗经》中去找根据,因为《诗经》是周代教育贵族子弟的教科书,在西周用以教育贵族子弟的诗的体裁,全本上应与春秋时期辑成的《诗经》类似。“六义”和“六诗”只能是同一个概念的两个名词,三体三用的解释,符合子《诗经》的实际,六诗皆体的解释,既不符合《诗经》的实际,也没有别的材料可资佐证。所以三体三用说基本上能为历代学者所接受。朱熹更在此说的基础上,提出“三经三纬”说,认为风、雅、颂是三经,“是做语的骨子”,“赋、比、兴都是横串的’,是、三纬,说见朱子语类。近人释“六义”虽然改正了经学家所说风、雅、颂三体得名的由来,对赋、一比、兴三用的解释,在旧说的基础上也有所补正,大体上也接受三体三用的主张,看来关于“六义”或“六诗”的争论可以宣告结束。
“教诗的六种义类”。这种以“一词”代“短句”的简略句法,不仅常见于《诗经》,也常见于其他先秦典藉,周诰、殷盘之所以估屈聱牙,主要就是由于这种简略的行文习惯使然。另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周礼》孰是周王室和诸侯官制的汇编,汇编于战国时期,添附着儒家的政治理想,又可能经过刘欲的增补损益,即使“六诗”指称的全是诗的体裁,也只能是出于先秦儒生和汉经师的造说。自然,这只不过是两种可能的解释。但必须再次强调的是,三体三用说是从周诗中概括出来的义类,《诗经》是它的根据而六诗皆体却是无所依傍的造说。“六义”、“六诗”如果不是等义词,则前者得名与《诗经》的实际相符,后者是有名无实。墨子说“非以其名也,以其取(实)也”(《贵义》),庄子也说名为实宾。我们只能取三体三用之实去正六诗之名,不能以实就名,把六义解为六种诗歌的省称关联起来。
三、赋、比、兴的运用
赋的涵义,基本上如朱熹所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即直接抒发情感,叙述事物,描写景色,铺陈情节。赋是《诗经》中最基本而且运用最多的一种表现手法:“《诗经》多赋,在比兴之先。”(孔领达《诗大序疏》)《诗经》中赋的运用,更有多种不同的表现,达到不同的效果。这里便列举几例:
1、
2、
比即比喻,朱熹界定:“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诗集传》卷一) 也就是利用两个事物之间的某些相似点来打比方,使事物表现得更为生动、具体、形象,给人以更鲜明、更深刻的印象。比喻有明喻、暗喻、借喻三种形式。
“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诗集传》) 即是在诗中先提出某一事物(他物),再由此引出所要表达之物(所咏之词)。可以说,兴的本质内涵是情感,而且往往是物化的情感,其物化的契机便是“他物”以兴发,“他物”与情感本体的关系不是平行并列,而是先后相生,内外互补,没有内蕴的情感,外物无所触发;也只有外物的引触,才能兴发内蕴的情感。《诗经》中一种常见的用兴方式可称为“触物起情”。议类诗中借以起兴的形象,也就是触发诗人情感活动的客观事物。例如《邺风·谷风》全诗六章共四十八句,也仅是以开端“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两句起兴。阴风霉雨,挑起了弃妇心灰意冷的情绪。《召南·殷其雷》三章,每章皆以远山传来隐隐雷声起兴,触发了女主人公挂念行役在外的亲人的焦急心情.这种起兴句的景物描绘,还常常有渲染气氛、烘托形象的作用。如《邺风·谷风》起端的兴句,便渲染了一个阴云密布的气氛,并定下了全诗哀怨悲怆的情感基调,而《召南·殷其雷》起先句那阵阵雷声,则烘托映衬了女主人公盼夫速归的心情与形象。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