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脆的土豆丝
(2022-06-01 20:20:38)
印象最深刻的美食总是集中在童年。
偶然忆起了童年趣事,一盘才出锅的炒土豆丝忽然浮现在脑海,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那时我们住在北方一厂区家属院里一个特别狭窄小的平房里,进门是一个袖珍小院,院子左边堆放着杂物,右边是约摸三四平方米大的小厨房,从厨房进去就是家里唯一的一间卧室兼客厅,应该有9平方米大小。厨房据说是前任房主自己砌的,一堵薄薄的矮墙从院子隔出了一个独立厨房空间。有一次,我坐在院子里做作业,然后那堵矮墙“轰”地一声倒了,估计离我的脚只有寸许,吓得年幼的我哇哇大叫。后来父亲找来一些旧砖头和水泥重新砌了墙,但我以后总是把板凳搬离那墙远远的。
过去爱玩,平房区最不乏的就是小伙伴,所以作业一完成就出来在家属区疯玩,扇元宝,弹玻璃球,划地图,丢沙包……,直到父亲出来寻我回家吃饭,才恋恋不舍地与小伙伴们告别。
那时的物资不算紧张,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但印象中物资也不丰富,一年到头蔬菜的品种不多。尤其是到了冬天,大多时间都在吃储存的大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这当中,我最喜欢的是土豆,尤其喜欢是父亲炒的土豆丝。父亲五大三粗,下厨房的时间不多,切其他的菜都很豪放,唯独把土豆丝切得很均匀细条,不知他老人家因何得来这种技能,可能是有什么故事吧。
模糊的印象中,父亲把土豆切丝后,先在热水里焯一次,煮个半熟后捞起来放在凉水里,然后又捞出来下锅爆炒。时间久远了,也记不清放了什么佐料,不过那个年代佐料也是匮乏的,唯记得白碟子中的土豆丝冒着丝丝的热气,似乎是剔透铮亮的,隐约透着醋酸味,至今想起来唾液就不自觉分泌而出。那土豆丝在我迫切地注视下,端放在院中临时支起的一张矮桌上,然后一家人围坐一起,就着这么一两个菜悠闲地吃起晚饭,谈论着白天的工作心得、听得的趣事轶闻、胡同的家长里短。那时的我不会关心这些,只要不是涉及小伙伴的事,我就专心地夹土豆丝干饭。与现在例行公事般的吃饭不同,那时我干饭的热情一如现在流行的《干饭人之歌》描绘的那样,劲头十足,有滋有味,撑不罢口。吃到最后总是意犹未尽,于是习惯性地把最后的那点粘碟子的土豆丝和油水扒进饭碗,和着米粒大嚼,与这顿饭做最后的道别。
后来,全家人回到了南方。南方的经济水平明显高于北方,蔬菜品种多了许多,逐步有了吃菜的有限自由。家里也偶尔炒土豆丝,但南方的土豆似乎总是面糊糊的,总难以寻回过去那脆爽可口的感觉。
人是回不过去的,记忆弥足珍贵,且行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