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尘埃落定》了解康巴藏族的历史文化
(2024-03-09 18: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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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作者:阿来。
2018年9月27日,由中国作协《小说选刊》杂志社、中国小说学会、人民日报海外网主办,青岛市作家协会承办的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有影响力小说评选在青岛揭晓。《尘埃落定》入选改革开放四十年最具影响力小说。
2022年5月,入选中国艺术研究院发布的在“讲话”精神的照耀下百部文艺作品榜单。
小说讲述了一个声势显赫的藏族老麦其土司,在酒后和汉族太太生了一个傻瓜儿子。这个人人都认定的傻子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然而就是这个傻子却有着超时代的预感和举止,不以常理出牌,在其余土司遍种罂粟时突然建议改种麦子,结果鸦片供过于求,无人问津,阿坝地区笼罩在饥荒和残废的阴影下。大批饥民投奔麦其麾下,麦其家族的领地和人口达到空前的规模,傻子少爷因此而娶到了美貌的妻子塔娜,也开辟了康巴地区第一个边贸集市。傻子少爷回麦其土司官寨,受到英雄般的待遇,也遭到大少爷的嫉妒和打击,一场家庭内部关于继承权的腥风血雨悄然拉开了帷幕。最后在解放军进剿国民党残部的隆隆炮声中,麦其家的官寨坍塌了。纷争、仇杀消失了,一个旧的世界终于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揭示了人生的荒诞主题。麦其土司等大量种植毒害人类自身的鸦片,并引起饥荒与战乱等灾害的普遍流行,是对大地的背叛,也是人性的异化,是荒唐的人类作出的荒唐的举动。人与人之间,例如土司与土司之间、土司与下属百姓之间甚至土司父子之间、土司儿子之间,因为利害关系不能和平共处,而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充满了流血斗争。《尘埃落定》还特别揭示了个体生存的另一重要主题:虚无。虚无,指人生价值的虚无,是荒诞人生主题的延伸。在宇宙中,永恒的只有时间,其余万事万物都是有限的,而个体的生命更是只有极其短暂的几十年,最后不得不以肉体的消灭即死亡为归属。死亡使个体生命在生与死的两极之中得到某种界定。
《尘埃落定》明快灵动的语言风格首先表现为作品明朗灵动的语音节奏。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交际得以顺利进行的必要条件。同时,语音也是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重要因素,是重要的修辞层面。作家通过对比喻、拟人、移就三种修辞格的巧妙运用,使作品语言更加生动、活泼,凸显了作品明快、灵动的语言美感。下面为我读后部分笔记内容:
她的脸像有一盏灯在里面点着似的闪烁着光彩。
土司太太骑一匹白马走在一队红马中间。腰间是巴掌宽的银腰带,胸前是累累的珠饰,头上新打的小辫油可鉴。
我们前面展开一片阳光灿烂的旷野,高处是金色的树林,低处河水闪闪发光。萋碧的冬麦田环绕着一个个寨子。
湿润的刚刚播下种子的泥土飘散着那么浓重的芬芳。
田野里是怎样如火如荼的花朵和四处弥漫的马匹腥臊的气味。
哥哥用聪明人的怜悯目光看着我。那样的目光,对我来说,是一剂心灵的毒药。好在,我的傻能使心灵少受或者不受伤害。
只要看看土司辖地上,人们的居所和庙宇——石头和黏土垒成的建筑,就会知道我们多喜欢这种纯粹的顔色。门楣、窗棂上,都垒放着晶莹的白色石英;门窗四周纯净的白色勾勒。高大的山墙上,白色涂出了牛头和能够驱魔镇邪的金刚等图案;房子内部,墙壁和柜子上,醒目的日月同辉,福寿连绵图案则用洁白的麦面绘制而成。
而我又看风另一种白色了。浓稠的白色,一点一滴,从一枚枚罂粟果子中渗出,汇聚、震颤、坠落。罂粟挤出它白色的乳浆,就像大地在哭泣。它的泪珠要落不落,将坠未坠的样子,挂在小小的光光的青青果实上无语凝咽。那是怎样的一幅动人的景象啊。过去手持镰刀收割麦子的人们,手持一把光滑的骨刀,在罂粟的青果上划一条小小的伤口,白色的浆汁就渗出来了。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在天地间积聚,无言地在风中哭泣。人们再下地时,手里就多了一只牛角杯子。白色的浆汁在青果的伤口下面,结成了将坠不坠的硕大的一滴,被骨刀刮到牛角杯里去了。
这是一个饥荒之年,我们却在大堆的粮食上面走动,交谈,做梦。麦子、玉米一粒粒重重叠叠躺在黑暗的仓房里,香气升腾起来,进入了我们的梦乡。春天的原野上,到处游荡着青绿色面孔的饥民。其中有好多人,直到临死,想要做一次饱餐的梦都不能够。而我们简直就是在粮食堆上睡觉。下人们深知这一点,脸上都带着身为麦其家百姓与奴隶的自豪感。
雨后夜晚的空气多么清新啊。月亮升起来,照着波光粼粼的小河。河水上烂银一般的光亮,映照在我心上,也照亮了我的爱情。
地上的景色苍翠而缺乏变化,就像从来就没有四季变迁,夏天在这片旷野上已经两三百年了。
我一直有很好的吃食,所以精气都很充足,声音在有薄雾的早晨传到很远的地方。饥民们都把深埋在两腿之间的头抬起来。这时,太阳冲出地平线,驱散了雾气。是的,这些人用耐心,这些人用比天下所有力量加在一起还要强大的绝望的力量把我制服了。
这些获救了的人们,在河滩的旷地上燃起了篝火。濒死的人们焕发出无比的激情。我只在远远的地方挥了挥手,他们的欢呼就像春雨一样在天地之间隆隆滚动。
眺望远处的青山,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青山在阳光的纱幕后若隐若现,就像突然涌上我心头的悲伤。
许多情愫,许多意绪,所有抽象的感悟和具体的捕捉能力,许多在写作过程中生出来的对人生与世界的更为深刻的体验,都曾在内心里荡激扬,就像马队与人群在干燥的山谷里奔驰时留下的高高的尘土,像炎热夏天里突兀而起的旋风在湖面上搅起高高的水柱。
从字面来看,拟人的运用将事物“人格化”,使描写更加具体生动,增强了语言的形象感;从情感上看,“人格化”的客观事物成为了作者寄托感情、袒露心声的重要载体。客观事物中蕴含的丰富感情反过来进一步升华了事物的形象,最终提升了语言的整体形象感,呈现给读者明快、灵动的阅读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