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真实的痛苦，才能驱除罗曼蒂克幻想的苦难：唯有看到攻坚克难的壮烈悲剧，才能够帮助我们承担残酷的命运：唯有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才能挽救一个萎靡而自私的民族。这是我十五年之前初次读到《贝多芬传》时所得到的教益。

      不经过战斗的舍弃是虚伪的，不经劫难磨炼的超脱是轻佻的，逃避现实的明哲是卑怯的：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们的致命伤。这是我十五年来与日俱增的信念，而这一切都源于贝多芬的启示。

      我不敢把这样的启示自秘，所以十年前就移译了本书。现在阴霾遮蔽整个天空，我们比任何时侯都更需要精神的支持，比任何时侯都更需要坚忍，奋斗。敢于向神明挑战的大勇主义。

      现在，当初生的音乐界只知训练手的技巧，而忘记培养心灵的神圣工作的时侯，这本《贝多芬传》对读者该有更深刻的意义。由于这个动机，我重新译了本书。

      此外，我还有个人的理由。医治我青年时世纪病的是贝多芬，扶植我在人生的战斗意志的是贝多芬，在我灵智的成长中给我最大影响的是贝多芬，多少次的颠扑曾由他搀扶，多少的创伤曾由他抚慰。

      且不说引我进入音乐王国的这件事情的恩泽。除了把我所受的恩泽赠送给比我年轻的一代之外，我不知道还有甚么方法可以偿还我对贝多芬和对他伟大的传记作家罗曼-罗兰的债务。

      表示感激的最好方式是施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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