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诅咒
著者:鹏
鸣
03
苏妲己嘴里衔着一根红草,躺在红草丛中仰望着天空中翻着跟斗的白云,看着看着,苏妲己哧的一声笑了,喊道:“白云在做欢!”冲没睬苏妲己,望了一眼马群,几十匹马在吃草。冲又坐下来,手中有根红草在动,他在编草蚂蚱。“讨厌的冲,哼!”苏妲己恨恨地说完就摇着一根长长的红草站起走向自己的那群马。
苏部距今日的河北很近,山川流水一脉相承。苏部人和北方的牧人一样,是靠放牧为生的一支部落。不同的是苏部境内都是牧场,苏部人是固定下来以游牧为生的。这是主业,还有一些族人从事手工制作和农业生产,比方说用牛羊毛织布、编席之类,以及种植谷物。苏地的红草非常稀有,非常独特。这种红草质地柔韧又坚挺,是编织草席等编织品的良好原料,所以,苏地产的红草席天下闻名。
在商代之前,黄河以北靠近河北、蒙古一带的游牧部落中的牧人擅长骑马,在黄河以南非牧区的方国中人不擅骑马,时代的发展还没到骑马射箭的地步。
苏妲己来到一匹黑色的马前,抱着黑马的脖子借力翻上马背,在马背上坐稳了,伸手在黑马脖颈上拍了拍,黑马小跑起来。马跑着,苏妲己扭头看了眼稍远处编织草蚂蚱的冲。冲依然没有发现苏妲己已经离开。骑着黑马小跑了一段路,再被清风拂面吹过,苏妲己的心情就欢快了。哼着叮叮咚咚的小曲,苏妲己想:“要么不走,要么跑得远远的。”这样一想,苏妲己纵骑向草原深处跑去……
冲终于编织成了一只三寸多长的草蚂蚱,这只草蚂蚱周身血红,漂亮极了。冲满意了,把草蚂蚱抛向空中,上身向草丛中躺倒,用嘴巴接住由空中砸下来的草蚂蚱,又把草蚂蚱拿在手里。就喊了:“妲己!妲己!”接连喊了几声,也不闻妲己回应,冲站起来,以为苏妲己会在哪个角落躲起来,再突然出现吓他一跳。在以前,苏妲己时常这样捉弄一下冲。冲几步跑到一匹大红马的跟前,一跃上了马背,冲愣了,苏妲己的黑马已经不见了。冲纵骑在牧马中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苏妲己和黑马,心里懊恼极了,便站在马背上向草原四处张望,远远地看见一个黑点儿在向草原的深处奔跑。冲高喊:“妲己……”但是太远了,苏妲己听不见,冲纵骑奔了过去……
这是一条缠缠绕绕从竹林中爬出的溪水汇成的湖泊,苏妲己在湖边坐下来,把一双赤脚伸在湖水中。苏妲己的脚白,整日赤脚走来走去也晒不黑,许是苏妲己的脚美得了不起,水中的鱼儿纷纷游过来吻她的脚。鱼儿的嘴很温柔,吻得苏妲己很痒,就有了做昨夜那种事的冲动,哧哧笑个不停。苏妲己笑的时候,不知道有两个人在偷看她。偷看苏妲己的是西落鬼戎部落的两个骑士,他们为了取水才来到湖边。而且苏妲己的黑马不够忠心,没有用马的语言通知苏妲己有人偷看。
这两个人打着手势悄悄围向苏妲己。而这时,苏妲己的脚被鱼儿亲吻着太痒了,哧哧扬起一串笑声。两个西落鬼戎的骑士听了苏妲己的笑声都傻了,有一个扑通一声跌倒滚下了湖。苏妲己这才吃一惊,急忙跳起来奔向黑马。另一个西落鬼戎的骑士定力稍强一点,伸手按住苏妲己的肩头。苏妲己惊叫一声,扭头看着这位大胆的骑士。这位骑士看到苏妲己的脸儿就笑了,随着笑声越来越响,骑士缓缓地软倒了……
苏妲己不知道这位野人似的男人是发了什么疾病?苏妲己骑上黑马的时候,还回过头来问:“你们怎么了?是饿的吗?”
跌进湖里的骑士被水一激清醒了,爬上湖岸问苏妲己是不是有苏部落的美女妲己。苏妲己觉得这个满脸乱七八糟胡子的男人有点儿野性的韵味,苏妲己很喜欢野性美的男子。苏妲己反问:“你见过比我更美的女子吗?”男人愣了愣,认真地想了想,说:“你的美丽无意之中会要了男人的命,我想你比苏地的妲己还要美丽。”苏妲己笑了,西落鬼戎部族的骑士突然觉得满草原的花一下子都开放了。苏妲己留下一路笑声纵骑向来路上奔跑。苏妲己的骑术非常糟糕,跑了一段路,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西落鬼戎部族的两个骑士一左一右冲到苏妲己的马前,又双双勒马转身面对了苏妲己。苏妲己面含微笑面对两个野蛮男人,问:“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一个说:“我是西落鬼戎部族头人的弟弟,我叫落天,我只想再看看你,再听你笑一次。”另一个说:“是的,我也一样,像你这等天仙一般的美丽姑娘没有人能配得上,你是个能让男人为你自杀的人间仙女。”
苏妲己的脸颊恼火得成了粉红色。苏妲己说:“我已经有了男人了,我的男人决不会自杀,你们是两个强盗,我不会对你们笑,你们让开,我要走了。”西落鬼戎部族的两位骑士听了忙问:“你有了男人,你的男人是谁?”苏妲己把头昂起说:“我的男人是天上金雕一样凶猛的勇士,他叫冲!”落天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这一带有叫冲的勇士,你听说过吗?”同族骑士说:“没有,苏国没有勇士,我看我们把她带上,去找她的男人,杀了她的男人,我们就做她的男人吧。”落天想了想说:“杀了她的男人可以,但我们不能都做她的男人,如果我同你都想得到她,让我俩死去一个吧,活下来的就拥有她。”同族骑士笑了:“好吧,我和你先找到她的男人,我想我和你迟早会有一战,为了这一战我才和你一同游历天下,现下是时候了。”苏妲己一下子开心了:“好吧,只有强大的勇士才能拥有我,你们跟我来吧。”
三骑马很快来到红草草原,在那里,苏妲己同两位骑士碰上了纵骑追寻苏妲己的冲。苏妲己喊道:“冲,我带了两个来杀你的勇士,他们是西落鬼戎部族的强盗。”冲跳下马背,转身向一片平坦的草原走去。说:“你们一起来吧,我答应了苏侯,要在太阳当顶的午时赶马群回去。”静了片刻,草原上的风开始奔跑,草在风中晃动发出与风对话的声音。落天瞧了一眼同行的骑士,说:“我来动手,你退开吧。”同行骑士说:“还是老样子,我先来。”骑士取出一块黑布,把头上的长发系住,再系在脖子上。用双手同时抓住背上一柄剑的剑柄,斜着身体,喊了一声,青铜剑的剑光破空而起,剑和人一同跃起向冲的头顶直劈而下。冲将身体向左方一侧,脚向前一步踏出,刺客剑泛出一道青光,居然后发先至,哧的一声,骑士的身体猛地一栽,倒了下去,鲜血和肚中的破烂呼地流淌了一地。
冲刺客剑横在胸前面对了落天。落天脸上的神色连变了数变,说:“好剑!你跟谁学的剑术?”冲答道:“上天授我的剑术。”落天点头,突然暴喝一声,脸上乱七八糟的胡须刹那间倒立,一片殷红的血光从落天手中飞起,血光漫卷,直指冲的咽喉,冲将身一退,刺客剑挥出,两道剑光犹如两条游龙在中途相遇,锵的一声脆响,剑光回卷,颤声不绝。落天和冲都退了三步,落天用剑拄地,蹲下了右腿,右腿上出现一道血口,鲜血汩汩瞬间流向地面。冲两脚支地,脸色惨白,他的右臂上一滴滴的血珠滴成了串儿。
苏妲己见了鲜血一下子极度兴奋,眼睛中泛出血一样的光芒,忍不住“哦”呻吟了一声。
冲又一次挥剑斜翻,又一转身削向落天后脑,落天起身招架,锵一声脆响,两道剑光再一次纠缠,两个人再一次分开,落天头顶的乱发被刺客剑削去一片;冲的前胸被“落天”剑割开了一道血口,血涌出来,染红了冲的衣袍。两个人对视了良久,突然都大笑了。“还打吗?”落天说。“我不能把妲己输给你。”冲说。落天笑道:“我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有妲己这样一个美艳的妹妹,此生无憾了。”
落天站起,收起落天剑,把同行骑士的尸体横在马背上,上了自己的马,牵着同行骑士的马纵骑去了。走时对苏妲己说:“没有人能够杀死你的冲,他是个剑士。”
冲望着落天去远了,才走到苏妲己面前,取出那只草蚂蚱递给苏妲己,说:“编了一个早上就为了送给你。”苏妲己接了过来,突然又丢掉了,扑在冲的怀里,撕开了冲破裂的衣袍,伸舌去舔冲胸中流出的血,苏妲己在血的刺激下,开始疯狂,满地的红草成了苏妲己疯狂的婚床,美妙的呼唤声在草原上飘荡,听得飞翔的鸟儿都从天空中失魂摔入草丛……
苏妲己喃喃地说:“天啊!冲,你的血是甜的!呀,我流血了……”
04
苏侯面对了朝中权势通天的费仲,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费仲的样子变了,变得双目浮肿,满面皱纹,像个半死的老翁。尤浑好一些,但眼圈青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苏侯说:“请吧!请到馆舍一叙。”
费仲和尤浑向苏侯长揖,和苏侯一同来到馆舍,坐到了席上,再饮一觞香茶,费仲困了,眼皮一耷拉,脖子一歪就睡了。
尤浑没睡,起身向苏侯拱手长揖。苏侯看到尤浑施以重礼感到惊讶,便还礼又望着巫父。巫父说:“上大夫可有话要单独对国侯讲?”尤浑急忙点头,说:“并非我不信长者,实是相求苏侯的事过于重大,不得不请长者暂避一时。”巫父笑道:“上大夫同费仲大夫的来意我和国侯均已猜到,对于上大夫心中相隐之事,我也知晓,上大夫是想求国侯不要应子辛之求送女入朝,是此事吗?”
尤浑吃一惊,说:“正是此事,长者莫非是仙人?”
巫父摆摆手笑道:“上大夫安心好了,令妹柔顺贤德,是天子的良配。国侯只此一女,怎会送与天子?何况此女尚幼,又疏于教导,入朝侍帝恐生事端,大夫回朝,如此回复天子也就是了。国侯之意呢,如何?”
苏侯说:“苏地受封以来,从不敢逆叛于帝,如若帝不思仁德,苏地永不入朝。请大夫多留几日,待小女婚后再回朝不迟。”尤浑连连点头称道:“好!好!就依苏侯之意。”尤浑满心欢喜地睡了。在睡前,尤浑和苏侯着实痛饮了一番,加上一路劳累,所以睡得非常沉稳,呼噜打得也异常地响。
次日,尤浑沉睡未醒,费仲醒了。经过一夜休息,费仲精神好了许多。净了手脸,看着贪睡的尤浑就不想让尤浑再睡了,便推醒了尤浑,说:“起来吧,早日取了妲己早日复了帝命,早日领赏,早日逍遥,岂不是好。”尤浑醒了,叹了口气,说:“迟了,妲己就要大婚了,我和你取不得妲己了,唉!妲己已是他人妇,奈何?”尤浑倒头又睡,听费仲大骂:“反了!反了!居然敢不遵帝命,待我报上天子,帝必罚你。”
尤浑问:“大夫,你何时向苏侯传的帝命啊?”费仲一呆,猛地拍打了一下肥脸叫道:“我昨……昨……”尤浑接道:“你昨夜来到便睡,一字未提帝命的事儿,唉!迟了,大夫啊,奈何?”费仲恼火了,斗大的肥头嗡嗡作响,叫道:“你是此行的副使,昨夜我体乏睡下,你因何不向苏侯报上帝命?”
尤浑早知费仲有此一言,冷笑道:“帝命我随行,一切诸事由你做主;再言之,帝命你来此是为何事,我可不知道啊,大夫!”费仲又一次愣了,他想:“是啊,是自己告诉尤浑此行的目的的,尤浑不过是来听话的耳朵,我费仲才是传帝令的嘴巴。”费仲冷汗就下来了,但费仲到底是为上卿大夫六年的人物,费仲叫道:“我要传帝令,速请苏侯来此。”
馆舍下人说:“现下国侯正忙,请大夫稍坐。”
费仲怒起,叫道:“我去找苏侯,看谁敢阻拦。”费仲怒气冲冲见到苏侯,手指着苏侯鼻子,叫道:“帝命我取你女妲己入朝,你速把吉期推了吧,否则,天子必罚你,到那时,天子大兵压境,苏部转夕灭之!”苏侯性烈如火,他是一方诸侯,被一个大夫指鼻叫骂,早骂得性起,起手一掌打落了费仲三颗牙齿,叫道:“来人!割了他的一双耳朵,把天子之使赶出苏国。”巫父想阻止已不及,长叹道:“此是天意,奈何!”
费仲随着两只耳朵的离去,杀猪般叫了起来。尤浑上前阻止,被一位鲁莽的卫士一把按倒在地,几刀割下了头顶的头发。尤浑顿足大哭,又破口大骂,骂声刚起,早有鞭子劈头抽来,就用双手护面一路鼠窜,被一顿鞭子赶出了苏部。尤浑逃出苏部才发现费仲没有跟出来,探头探脑地向苏部土城门处张望。过了片刻,满面鲜血的费仲被人扔在双乘辕车里赶了出来。尤浑急忙爬上辕车就逃,逃到草溪河边时,昏迷的费仲醒了,呻吟着要喝水。就在这个时候,尤浑和费仲看见了一路追来的比干和姬昌。
比干和姬昌听了费仲、尤浑的叙述,又见了他们的样子,比干恼火了,说:“苏侯太狂妄了,怎么能目无天子,侮辱天子的大臣呢?这等诸侯,天子必罚。”姬昌暗暗笑了,心想:“天下终于要乱了,商朝的天下要动摇了。”但嘴上说:“还是先回去面见天子吧,也许是我们来得晚了,我和少师若早来半日与苏侯言明天子并无强取苏女之意,苏侯当不会下此重手。唉,如此恐怕是天意,少师你也不要恼怒,恐怕费大夫在言语上……”姬昌欲言又止。比干如何不明白姬昌话中之意呢?好在一场为苏妲己的征伐拉开了帷幕……
苏侯割了费仲的耳朵,在朝歌所受的闷气和憋在胸中的恼怒一下子散将开去,望着巫父纵声笑了。
巫父叹了口气,说了那句“此是天意,奈何!”便在当夜出走了。走时没有同苏侯告辞,却带走了苏侯的一件宝物。
苏侯无心顾及苏妲己的婚事了,苏侯坐下来,不得不思索图一时痛快所带来的后果,苏侯只有一个女儿,他不愿意、也不能将女儿送给天子,苏侯宁愿用脑袋留住女儿。可是,费仲、尤浑一旦面对了天子,天子岂能放过他的有苏部落?这可是使有苏部落灭亡的祸事。苏侯不怕死,但要他以全族的命运来做赌注,委实难下决心。
苏侯独自在舍中坐到掌灯时分,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向舍外望去,见典端着食物正走进来,放下食物垂手站在一旁。苏侯知道典亲自送食物至此必定有事,便问:“你可有话要说?”典答道:“国侯割费仲耳朵割得好极了,痛快极了,责打尤浑也责打得好!痛快!”苏侯心中轻松了不少,想想惩治费仲实在是惬意,便命典作陪一同用餐。典说:“我已用过,请国侯自用。”苏侯突然放下一条羊腿,问:“妲己知道天子遣使来此的事儿吗?”典答道:“妲己年少喜闹,不会理睬杂事,也许妲己还不知道。”苏侯连连“哦、哦”,“她不知道才好。走,陪我出去转转。”典沉默着跟随苏侯出了茅舍,向舍外走去。
苏侯站在苏城的高处,在朦胧中说:“天转凉了,族人们辛苦啊!”典顺着苏侯的目光望过去,远远看见众多的族人在草原、田野燃起的火堆旁劳作。典有感而发,“是啊,经过了春、夏、秋三季,今年收获的食物、毛皮可以抗两年的灾期啊。”
典说出的话引起了苏侯的注意。苏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问:“若和天子交战,族人们会怕吗?”典似乎早有准备,马上说:“为了国侯,为了生存之地,部族子民是不会怕的,只是……”典欲言又止。苏侯理解典未尽之言,叹道:“若和天子交战,我有苏部族难以取胜,这里恐怕就是葬我全族人众之所!天子受小人之愚,欺我于先啊,他若来侵,我怎能不应?明知无胜之望,也决不容人欺辱!唉!只是……”
苏侯也说了个只是,如典一样无言了。
在月亮升上天空的时候,有苏部族的族人同苏侯一起在广阔的草原上聚欢。族中男女老幼已经知晓有苏部族将面临的凶险,尤其是这一战为了保护苏妲己,他们的心都火热了,宁愿为苏妲己一战。美丽的苏妲己是有苏部落全族人的骄傲。
英雄难过美人关。同属于公元前12世纪,同样有一场因为美女而引发的战争。在西方那场挑起大战的女主人公是海伦,人人皆知的特洛伊城的围攻,希腊联军打了十年,才将特洛伊城攻陷。
当时,海伦出城劳军时,沙场战士们望见海伦的绝代风采,不禁叹曰:“再为她打十年仗也值得!”这便是美的力量、美的凝聚力。无疑问的,苏妲己与海伦一样,都是具有这种凝聚力的美女。
苏侯望着族人欢愉的场面,想着这种生活将被打破,心中很是酸楚。但是,想到女儿苏妲己,便又激起苏侯的雄心,亲自动手斩下了一头牛的牛头,将刀一抛,就同大臣们痛饮起来。
在苏侯及大臣们痛饮烈酒的时候,吉尔纵骑回来了,跳下马背,将马放脱了。吉尔先蹲在地上翘起屁股活动了番双腿,才直起身来顺手从一个大汉手中夺过一条烤熟的羊腿,像狼似的吞咽起来。
大汉愣了愣,掉头见是吉尔便嘿一声笑道:“瞧你饿得像狼似的!”吉尔又顺手夺去大汉手中的皮袋,对在嘴上猛喝了口酒,立时被呛得流下了眼泪。“怎么不是水?”吉尔大声咳嗽,瞪着大汉吼叫。大汉笑得淌出了眼泪,说:“哪……哪个知晓你小子要喝,呛死你。”大汉不再理吉尔了,蹲下来继续烤着羊腿。
吉尔跑到一块大青石上向草原上望,看不到苏侯,抬脚狠踢了大汉的屁股,叫道:“阿旺,带我去找国侯,我有事回禀国侯。”阿旺有些恼了,将手中的羊腿丢在火堆上,沉着黑黑的大脸叫道:“跟我来!”吉尔反而扑在阿旺的背上,像猴子似的骑在阿旺的脖子上,叫道:“快跑!”一位族人见两人如此,笑道:“阿旺,猴子骑牛吗?”阿旺就回答:“是你阿爸骑你阿爷!”吉尔就哧哧笑,边笑边吃,还不时撕下一块肉喂给阿旺。这样,吉尔的小嘴在嚼,阿旺的大嘴也在嚼,嚼着嚼着就找到了苏侯和一堆大臣。
吉尔从阿旺的背上跳下来,叫道:“国侯,我回来了。”
苏侯很喜欢吉尔,招手将吉尔唤至身边,递过一块烤熟的牛肉。
典问:“吉尔,找到苏木头人了吗?”
吉尔答道:“我没有见到苏木,我见到了苏水,听苏水说西落鬼戎部的蛮人来抢部落中的马,冲相助苏木头人去了。我将国侯召苏木头人的事儿告诉苏水了。现下国侯知晓了,我要走了,我去找冲!”吉尔说到去见冲的时候,一旁的阿旺就悄悄退走。当吉尔找到他的马时,看到阿旺正骑在马上冲着吉尔笑,并抬手拍着马背上的两只大皮袋。吉尔就笑了,猴子样地爬上马背,笑道:“阿旺,你若走了,谁给国侯当辕夫?”阿旺说:“前些时日国侯去朝歌会天子时就没用我去驾辕车。快走吧,我带了整只烤羊的肉呢。”
吉尔和阿旺纵骑向着月亮的方向奔跑。突然,吉尔停了马,掉头往后看。吉尔叫道:“阿旺,有人追来了,定是国侯知道你要走,派人追你回去当辕夫的,怎么办?”阿旺叹了口气,跳下马背等着后面追来的人。吉尔眨着眼珠说:“阿旺,我们快跑吧,你不能当辕夫。”阿旺动心了,又跳上马背,后面马蹄声中,一个人喊道:“吉尔,等等我!”吉尔听到喊声高兴地叫道:“阿旺,不是国侯派人来追,是石来了。”阿旺也很高兴,放下心来,叫道:“石和你一样的是只狼崽,他吓了我一跳。”
叫石的少年纵骑奔来,笑嘻嘻地说:“你们去哪儿啊?丢下我可不成,我也去找冲。”吉尔急切地答道:“快走吧,若是国侯发觉辕夫丢了会命众人到处寻找。要不然,阿旺你回去吧,嘻!”吉尔说罢纵骑狂奔……
三人三骑进入一片稀疏的林子,正走着,眼珠四下乱转的石突然叫道:“瞧,他们在那里!看,许多人在那片林子里!”吉尔和阿旺望过去,吉尔吃了一惊,叫道:“是西落鬼戎部的蛮人!看,那边是咱们的人在牧马,怎么办?阿旺。”阿旺弯下腰悄悄向那片林子摸去。石去搬救兵,吉尔纵骑迎着有苏部的牧马队冲过去。
西落鬼戎部的骑手们发觉了吉尔和石,叫矛的头人便命四个骑士去追赶。
吉尔在狂奔的马上叫着:“西落蛮人来了!西落蛮人来了!”接着又喊:“石快跑,他们在追你!”
西落鬼戎部80余骑手冲出林子自动分成八队,一骑跟着一骑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围上有苏牧马队。西落鬼戎部的骑手箭无虚发,嗖嗖数十箭射出,守卫有苏牧马的20余人已有多人落马。
有苏牧马队的小头人叫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边命四个骑士引着牧马群向居地奔逃,一边引着余下的八个骑士向西落鬼戎部冲去。一旦冲到对手身边便下马步战,八个有苏部族的骑士和十余个西落鬼戎部骑手展开肉搏。很快,又一队西落鬼戎部骑手加入了肉搏战,他们同有苏部的骑士一样,在马下肉搏。
在当时对于游牧部落和半游牧部落来说,他们最主要的财产就是牲畜的数量,数量多就表示部落财力雄厚。再者,更重要的是部落中妇女的数量,妇女多了生育子女自然多,人多对于部落来说势力就大。那个年代部落和部落之间主要的战争也多是为抢妇女和牲畜。牲畜和妇女就是当时社会,即部落间引发战争的导火索。一些弱小的部落不断灭亡,或者与其他小部落通婚融合,渐渐形成可以自保的大的部落。有了大的部落才有了固定居地的生活方式,才有了手工业等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