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英译对比之萚兮

 

        萚兮       

    萚兮萚兮，

    风其吹女。
       叔兮伯兮，
       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
       风其漂女。
       叔兮伯兮，
       倡予要女。

                                    选自 《诗经》国风之郑风 F-085

 

【注释】

1、萚（拓tuò）：草木落下的皮或叶。

2、吹：古读如“磋（错cuò）”。女：同“汝”，指萚。此章和下章头两句以风吹萚叶起兴。人在歌舞欢乐的时候常有飘飘欲起的感觉，所以和风萚联想。

3、女子呼爱人为伯或叔或叔伯。“叔兮伯兮”语气像对两人，实际是对一人说话。

4、倡：带头唱歌。女（汝）指叔伯。

5、漂：或作“飘”，吹动。

6、要（yào）：会合。指唱歌的人以声音相会和，也就是和。

【题解】

这诗写女子要求爱人同歌。她说风把树叶儿吹得飘起来了，你领头唱吧，我来和你。全诗的情调是欢快的。

 

版本一： James Legge

    The Toh he; metaphorical. AN APPEAL FROM THE INFERIOR OFFICERS OF CH'ING TO THEIR SUPERIORS ON THE SAD CONDITION OF THE STATE.

 

   Choo hears in this piece the words of a bad woman, soliciting the advances of her lovers, and offering to respond to them ; but this by no means appears on the surface of the verses ;—it is, in fact, imported into them.

 

1 Ye withered leaves, ye withered leaves,

Blown by the wind away !

So tossed is Ch'ing. My spirit grieves

To see its sad decay. 

Ye uncles, nobles of the land,

Reform the State; we'll by you stand !

 

2 Ye withered leaves, ye withered leaves,

By winds so wildly tossed !

What grief my mourning heart receives

From Ch'ing thus foully lost!

Uncles, your starting note we wait;

We'll follow and reform the State.

              By James Legge

 

版本二：赵彦春

翻飞的黄蝶——《诗经》之萚兮英译

风似多情的舞姿，旋动多情的落叶，舞起来，飘起来，舞起来，飘起来。情哥哥呀，你是风还是飘叶？醉了，醉了我的心窝。旋动的你与我、旋动的风和叶，瞬间变成一片翻飞的黄蝶，一起舞，一起歌...... 

                                                                    O Leaves, Fallen Leaves

 

O leaves, fallen leaves,

In the wind you fly.

O buds, loving buds,

Let’s sing, you and I.

 

O leaves, fallen leaves,

In the wind you flow.

O buds, loving buds,

Let’s sing, I and you. 

      By 赵彦春

 

对比分析之

——题目对比分析：首先理译（理雅各译本简称）把题目直接音译，这样做相当于没译，会误导读者以为这是人名或地名，因为除非是人名或地名等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选择音译，而且人名和地名等在音译的时候也有必要做注释交代一下，这样读者读起来才不会有不知所云的感觉，另外这篇文章中文题目和第一节的开头是完全一样的，理译却给出了两种译法，这样读者肯定认为他们表达两种不同的含义，那就误导了读者。赵译（赵彦春译本简称）题目是O Leaves, Fallen Leaves，与下面文章开头达成一致，但有一点小瑕疵就是下面文章开头的汉语对应的是“萚兮萚兮”，而题目是“萚兮”，把他们都译成O leaves, fallen leaves，难免让读者把他俩理解成完全一致的表达，但无论如何，赵译完全表达出了题目的含义，并且和下文基本一致。其次两个版本在英译之前都做了一小段续，可以看做译者对此篇诗经的理解，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林黛玉一样，不同的人对每一篇诗经的理解会多少有一些不同，但林黛玉在人们眼中再如何不同也只是性格上的小出入而已，我们绝不会否认她对宝玉的爱，同样的道理，对诗经的理解只限于文章外延上的些许差异，其本质内含不应有差异，否则就违背了原文的初衷，若理解的本质就有误，那下面的翻译肯定也不会恰当的表达出原文的含义了。此文理译续中表达的大概意思是下层社会的女人对上层社会男人的乞求、恳求（solicit），这与诗经的本质内容相差万里，这篇诗经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女子要求爱人一同伴随翻飞的落叶起舞、歌唱，全诗的情调是欢快的。理译这种视角来译此篇诗经使诗文的优美意境全无。赵译的续文表达出了情侣间欢快的氛围，奠定了全诗愉快的基调。

 

 

 ——第一节对比分析：

理译

Ye withered leaves, ye withered leaves,  你枯萎的树叶，你枯萎的树叶

Blown by the wind away ! 被风吹走

So tossed is Ch'ing. My spirit grieves 郑国如此动荡不安 我的精神很悲痛

To see its sad decay. 看到它衰退很伤心

Ye uncles, nobles of the land, 你的叔叔是这个地方的贵族

Reform the State; we'll by you stand !他在这个国家推行改革 我们将伴随你的左右

首先第一节有四行，理雅各却译成了六行，改变诗歌的组成行数影响了诗经的意境美。另外原诗隔行押韵，理译没有做到隔行押韵，或者说前四行隔行押韵，后两行是尾韵，与原文不一致。由于理译把全诗的基调看做是悲痛的，所以落叶用了“ withered leaves”，“枯萎的叶子”，第二句译成“Blown by the wind away”给人一种狂风扫落叶的萧条感，第三句和第四句是作者为奠定全诗悲哀的基调自己添加的。而“叔兮伯兮”中的“叔”“伯”理雅各理解成了Uncle 显然也是不了解此二字是“情郎”的意思。最后一节理译没有表达出“唱”的含义，却用“by you stand 和你站在一起，伴你左右”，这显然也违背了原文的意思。 

 

赵译

O leaves, fallen leaves, 落叶啊，落叶，

In the wind you fly. 你在风中飞舞。

O buds, loving buds, 伙伴啊，可爱的伙伴

Let’s sing, you and I. 我们一起唱歌吧。

赵译首先使用隔行押韵，这与原文韵律相同，其次把原文对等翻译成了四行，这两点使译文具有了同原文一样的韵律，另外整体看来每句用词都很精短，这符合《诗经》的整体风格，即用简单的词语表达深刻的内含。第一句和第三句又在句子内部押韵，使诗歌读起来朗朗上口。第二句的“fly”不仅写出了落叶如黄蝶般在空中飞舞，又暗含人随风儿翩翩起舞，意境很优美。第三句用“bud”虽然没有“情郎” 的意思，但是“buds”所表达的是那种亲密的伙伴关系，在前面再加上“loving”当然可以表达情侣之间很亲密的关系。第四句邀请情郎和自己唱歌用了祈使句也很贴切，表达了一对小情侣一边随风起舞一边歌唱的欢快情景。

 

——第二节对比分析：

理译

2 Ye withered leaves, ye withered leaves, 你枯萎的叶子，你枯萎的叶子

By winds so wildly tossed ! 被风肆虐地吹着

What grief my mourning heart receives 我的心在低吟何等的悲痛

From Ch'ing thus foully lost! 只因郑国痛失国土 

Uncles, your starting note we wait; 叔叔啊，我们等待您的通知

We'll follow and reform the State. 我们将追随您改革这个国家

 

理译仍用六行诗来代替原文的四行，并且在押韵方面也与其第一节的保持一致，即前两行隔行押韵，后两行压尾韵，就其英文译文来说本身韵律是比较整齐的，即第一节的押韵形式和第二节的一样，但是作为译文，达成与原文一样的韵律才是翻译者应该追求的。第三句和第四句仍然是作者自己凭想象和为增强文章的悲痛感而添加的。第五句仍把“叔”“伯”翻译成uncle，使文章完全远离“爱情”这一中心主题。最后一句原文说的是一起唱歌，而理雅各却认为是“改革”国家。

总体来看，理译版本的自身是自称一个体系的，有自己的中心主旨，即国家危在旦夕，社会地位低下的女子们乞求跟叔叔一起改革国家，但是理雅各理解错了原文的根本含义，所以我认为这篇译文无从欣赏。

赵译

O leaves, fallen leaves, 落叶啊，落叶！

In the wind you flow. 你在风中飘扬

O buds, loving buds, 伙伴啊，可爱的伙伴

Let’s sing, I and you. 我们一起歌唱吧！

赵译第二节只和第一节有一词之差（fly, flow），而原文的两节却有两字之差(吹，飘；要，和)，事实上，“要”“和”所表达的意思一样，就是“唱歌”的意思，但若赵译能把sing改成其他词语来表达“唱歌”这一含义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总体来说，赵译抓住了文章的中心主旨，译文充分表达出了欢快的情侣随风起舞歌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