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国十年春,风景秀丽华美的皇家行宫内热闹非凡。这天是例行的一年一度为了庆祝大盛国成立特定君臣欢庆的日子。朝廷主要的大臣们都携妻带子前来参加,太监宫女们在院落间穿梭往来忙得不亦乐乎,夫人们衣着高贵仪容优雅地三五一群在一起拉家常,孩子们欢叫着跑来跑去,君臣们品茶叙话,好一派喜庆祥瑞之气!
因为人多,出于安全考虑,不但男女分别安置,并且还按大臣们的等级又将他们细分开安顿好,所以整个行宫里人多复杂却不显得杂乱。
环境清幽,绿意盎然的凝香苑里因为安排的是前来大盛国观礼的邻国王爷和家眷,稍显得冷清了点。不过,对于贪玩的孩子来说,什么地方都会有让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在水榭回廊一角,不为人注意的地方,一个梳着小抓髻的小女孩正拿着根竹竿去够水里的竹蜻蜓,那是她刚才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因为小女孩年龄幼小,一阵拨弄,竹蜻蜓不但没有拨近,反而越荡越远了。她有些急了,这可是哥哥亲手为自己做的。为了把这个竹蜻蜓做得漂亮与众不同,哥哥的手还被刀给削破了,她怎么可以弄丢了它呢?
情急下,小女孩翻过了低矮的护栏,一手抓住一根木制护栏,一手尽力将竹竿伸长去捞竹蜻蜓。这次竹竿倒是触到了竹蜻蜓,小女孩信心大增,将抓住护栏的手松了松,好让自己的身体往前倾多一点,使竹竿能更多的触到竹蜻蜓,将它给划拉回来。全神贯注中,小女孩抓住护栏的手不知不觉在一点点地松脱。
“啊!”一声惊呼,小女孩的手一滑,向水面栽了下去。与此同时她好像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急急叫道:“皇兄。”
眼见小女孩就要落入水中变成落汤鸡,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小胳膊。
“还不快过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小女孩身后响起。
小女孩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看,一个着锦绣金丝花纹黄袍,头带紫金冠的小小少年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在他的帮助下,小女孩子跨过护栏,回到回廊里,却又不忘回头看向水里的竹蜻蜓:“可是,我的竹蜻蜓——”
黄袍少年看看水里,气定神闲地说:“这个容易,我叫人给你打捞上来就是了。”他回头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道:“小安。”那小太监马上应声道:“是,殿下。”趁小安带人去找合适的工具打捞竹蜻蜓,黄袍少年面带春风般的浅浅笑意对小女孩道:“你叫什么?是哪家臣子的千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耍?刚才多危险。”
小女孩子仰起头看着他俊俏和善的面容,心里觉得亲切,扑闪着清澈的大眼睛道:“我叫冷颜。我爹别人都叫他冷大将军。我的竹蜻蜓不小心飞到这里来了,所以——”
正说着,冷不防黄袍少年身后伸出个小脑袋来:“你哥哥是冷峰?”这说话是个身着华贵紫红袍黑色短发用金色丝带绑扎起的小男孩,一双清澈的黒眸滴溜溜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冷颜。先前就是他眼尖看见即将落水的小女孩,呼唤皇兄才及时拉住了冷颜。
冷颜点头:“那个竹蜻蜓就是哥哥给我做的。”此刻,她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竹蜻蜓。
“原来是冷家的小姐啊。别急,竹蜻蜓马上就会捞上来了。”黄袍少年神情更是温润如玉,还表示友好地轻轻拂了拂冷颜散乱的鬓发,就像冷东亭平时疼爱冷颜一般。
紫红袍小男孩却是探出头看到冷颜后,再也没挪开他的目光。对面这个着了浅蓝色衣衫的小女孩面容说不上有多么好看,那齐眉的刘海,鼻尖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头发有些凌乱,显得有点狼狈。可是她那可爱的模样,娇俏的小身子沐浴在春光里如同一支刚破土而出嫩芽,春意盎然叫人喜爱。
紫红袍小男孩不觉从黄袍少年身后走出来,来到冷颜面前,双手一伸就捧住了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吧唧”响亮的一口,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很是陶醉地说:“冷颜妹妹真好看,脸上真香,我要多亲亲几下。”
黄袍少年和冷颜都没有料到这个紫红袍小男孩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都是一怔。随即黄袍少年急忙低声喝止并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肩膀:“君皓,不要胡闹。”
与此同时,冷颜也反应了过来,小人儿虽然还不知道被男孩子亲亲意味着什么,却莫名地害怕起来,心里隐约感觉那不是什么好事情。她有些气恼地一推君皓,自己往后一退,没想到她还站在护栏边,这个动作幅度又大了些,冷不防一个后仰就向水里翻落了下去。
君皓惊叫一声,可是他的肩膀被哥哥抓住,而黄袍少年中间隔了个君皓,也来不及再去救助冷颜。于是冷颜“扑通”一声,终究没有逃脱变成落汤鸡的命运,掉进了水池中。
“小姐。”刚刚寻到这里的奶娘正好看见冷颜落水,慌忙跑过来。
那黄袍少年拦住欲往水里跳的君皓,自己下了水,将冷颜托了上来。奶娘一把将冷颜抱进怀里,吓得不住地查看,口里直念“阿弥陀佛”。
小安也带着几个太监拿了网子回来,正看见这一幕,当即赶忙将黄袍少年从水池子里拉出来,接着跪到了地上:“小安该死,殿下有没有伤着?”
“无妨,你们快把竹蜻蜓捞上来吧。”黄袍少年一身湿漉漉地指着水中的竹蜻蜓说。
“殿下?”奶娘一惊,刚才只顾了看自家小姐的安危,却忽略了周围的人,现在仔细一看,这身打扮,这个年龄,太监们的反应,这黄袍少年不是当今太子还有谁?奶娘赶紧拉了冷颜跪下:“我家小姐年幼无知,惊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冷颜不知道这个被称作太子的黄袍少年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会把奶娘吓成这样。她学了奶娘的样子,跟着乖乖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这黄袍少年正是当今太子,而君皓是三皇子。
太子并无责怪的意思说:“起来吧,冷小姐可爱得很,本太子和她玩得很高兴呢。”
奶娘谢过太子,战战兢兢地拉了冷颜起身。就在太子和奶娘说话的这个空隙,君皓却是十分感兴趣地围着冷颜转,一会用手去抹她脸上的水珠,一会儿试图用自己的衣袖去帮她擦拭,可是冷颜却缩在奶娘怀里直拿眼瞪他。后来冷颜实在不堪其扰,伸出小手不客气地去拍打君皓的“魔爪”,嘴里很不高兴地说:“走开,你这个坏蛋。”
君皓丝毫不觉得受挫,又兴致勃勃地用小手去拧冷颜湿嗒嗒的衣裙。
很快,小安把打捞上来的竹蜻蜓交到太子手里,并催促道:“殿下,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小安吧。您赶快去把衣服换了,万一受凉生病,小安的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了。”太子回答道,然后他将竹蜻蜓放到冷颜手里,微笑道:“来,拿好,有空可以来找我们玩。君皓虽然有点顽皮,但是他对你没有恶意的。”说到这里太子看看君皓那兴奋期待的眼神,又和颜悦色对冷颜说:“而且他很会玩。”
冷颜看着太子点点头,如果找太子玩,她会很高兴,那个君皓——还是算了吧。冷颜可不大喜欢他。
这时,只听一个小女孩大声道:“太子哥哥,君皓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一个异族打扮约莫和冷颜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欢叫着跑了过来,她正是居住于此的邻国郡主——初晴。
太子对初晴点头微笑,初晴的眼睛却很快停留在君皓身上。见君皓只顾讨好冷颜,可是冷颜一点都不领情,初晴不高兴地一嘟嘴,指着冷颜跺脚道:“君皓哥哥,她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浑身又脏又臭,还敢骂你是‘坏蛋’,不要理她,我们玩去。”
见初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冷颜心里更是来气,皱皱小鼻子气呼呼看了眼君皓,一扬头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就是坏蛋,坏蛋。”
“谁要你往后退,自己掉进池子里去了,我又没推你。”君皓分辩道,一脸的无辜和单纯。
眼见他们三个小人儿夹缠不清,就要争吵起来,太子一手拉了君皓,一手拉了初晴道:“来,你们随我去前面的院子看花可好?”小安巴不得太子赶快离开这里去换衣服,忙和那些太监符合着,簇拥了太子一行向冷颜和奶娘告别而去。
“大皇兄,冷颜妹妹会来找我们吗?”君皓竟是有些恋恋不舍地不断回头看冷颜。“会的,下次你可别那么鲁莽吓着她。”太子安慰道。初晴回头白了冷颜一眼,这个野丫头没出现前,这些皇子哥哥们可都只跟她这一个外来的小女孩子玩耍。可是现在他们关心冷颜似乎超过了自己,特别是君皓,这让她很不爽。
冷颜还真想过去找太子玩耍,可是第二天,她出现了受凉的症状,被娘亲带回了将军府。月余后,传来太子夭折的消息。
当时,冷颜正坐在娘亲的膝头玩耍,只见爹爹神情有点阴郁地说:“唉,太子虽然不过九岁,但是贤德仁爱之心已经初现帝王之姿,朝中大臣们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竟然会因惊马意外夭折,宫中本来皇子就不多,这次对皇室打击很大。所以,皇上要我以后做几位皇子的武学教习,督促他们勤加练武,防身健体。峰儿也随我一起去。”
冷颜虽然只见过太子一面,印象却是很好,闻听这噩耗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不过,毕竟她当时年纪太小,时间一长,对于太子的死也就渐渐模糊了。
那一年冷颜三岁,君皓五岁。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皇家校场里,特别圈出的一块专供皇子们习武场地四周有侍卫严密把守,中间三个分别着红,紫,青色衣服的少年一会儿扬鞭纵马,一会儿手持兵刃演练招式,身为武学教习的冷大将军——冷东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不时上去纠正指点一二。
一辆青色布帘马车从远处驶来,冷东亭见了,刚才严厉的表情泛起略显柔和的笑意,对场中青衣少年——自己的儿子冷峰示意了一下。冷峰忙对另两个少年打招呼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我妹妹来了,等会再陪你们过招。”
一身英气的红衣少年豪爽地一挥手:“你去吧,我和君皓也正好休息一下。”他正是继已夭折的大皇子后被册立为太子的二皇子,文武兼备,志向高远,现在拥护他的大臣们也越来越多了。
侍卫们对冷家的马车很熟悉,简单看了看,就让他们停在了校场边上。冷颜怀抱了一兜水果,一挑车帘,冷峰正好也到了马车前,伸手来扶她。冷颜却是顽皮地自己跳下了车,人刚站稳,就掏出个大桃子递给冷峰:“哥哥,我洗干净的,快吃。”冷峰顺手又拿起一个桃子对冷颜说:“我给爹送个过去。你也给殿下他们送几个去尝尝。”冷颜经常来探望父兄,和两位殿下也比较熟络了,只是和君皓见了面总是有些……
冷颜见哥哥走开,还没等她转身,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起个桃子,随即就听见“咔嚓”一声,君皓含混不清地夸道:“好吃,颜儿,给我多留几个。”冷颜回头,白了一眼腮帮子鼓得高高塞满了桃子的君皓:“羞羞脸,馋嘴猫,我又没请你吃。”说着她就向在一边和人讨论武功的太子跑去,将手里的桃子先递给太子,剩下的全分光光,愣是一个都没给君皓留。君皓气得哇哇叫,说冷颜欺负自己。
冷颜拍拍小手,故意火上浇油地说:“我就欺负你了,怎么样?谁要你没本事,还老是欺负我。”
“谁没本事啦?我是好男不和女斗,不然我随便用根小指头就能把你揍趴下。”君皓涨红了脸急急地说。他可不想被冷颜瞧不起。
“有没有本事,不是用说的,不然,你们两个比试比试?”太子来了兴趣,提议道:“听说颜儿也一直在习武,君皓你可不要输给她,那可就笑死人啦。”
“比就比,我会输给她?笑话。”君皓挽胳膊掳袖子地跃跃欲试。若是别人,肯定不屑与小女孩比试,输赢先不论,这说出去都丢人。可是君皓不是别人,一来他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二来,他十分盼望在冷颜的面前做出让她崇拜仰慕的事情来树立良好形象。
“颜儿,你那点花拳绣腿怎么能和三皇子动手,还不赶快回家去。”冷东亭忙向女儿使眼色,儿子是两位皇子的陪练,也是他们未来的贴身侍卫,和皇子们拳来脚往很正常。而冷颜是个小女孩,要是和皇子们动手,这却不妥。
冷颜见父亲不赞成,心里不甘,但又不能不听话,讪讪地板着小脸站在那里没挪步。
太子把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大方地笑道:“冷大将军,本太子很是期待这场比试呢。这样,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就来个文试,射箭如何?”
君皓一听,顿时掩饰不住喜色的对太子挤挤眼,太子这是故意挑了他最擅长的项目让自己出风头,真是知弟莫如兄啊。冷锋和冷东亭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又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小小把戏?君皓能胜出自然是再好不过,他们并非不疼爱冷颜,只是君皓毕竟是皇子,这颜面比起冷颜的当然更重要。这样的比试,冷家父子没有意见。
冷颜哪里知道这里满场的人都一边倒地向着君皓,只等涨他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兴奋地微微红了小脸蛋,要哥哥去挑把自己合用的弓来比试。
太子一看场面热闹起来,忍不住技痒地也拉了冷峰一起下场比试。
四人一字排开,每人准备了三支箭,在比试前,各自先活动一下。冷颜将弓拉开试着瞄准前面的靶子,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君皓,觉得他好像在——发呆?她一扭头,那小子果然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做准备工作上,嘴巴微张,好像自己是什么好吃的食物,眼看一团口水就快滴落下来。冷颜嘴角一个轻弯,也不提醒君皓,自顾做自己的事情。
颜儿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可爱呢?就是拉弓的姿势也是那么地英姿飒爽,自有一番英雄儿女的气概。君皓在那里独自不知道陶醉了多久,直到有侍卫过来提醒,他才醒悟过来,慌忙张弓搭箭瞄准发射。
三支箭很快就射完,比试结果一目了然。太子的箭又准又快,冷峰次之,他们这两个“陪练”倒是先把一,二名给瓜分了。冷颜的准头略差,耗时也长些,但成绩也算不错。再看君皓的成绩,也是支支命中红心,只是他自己靶子上只有两支箭,还有一支好好地钉在了冷颜的靶子上。这都是他魂不守舍,匆忙就射出第一箭的下场。
不管君皓怎么不服,企图重新再来,太子却是不准:“君皓,做男儿就要有承担,一诺千金,怎么能随意修改?输了,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愿意兑现赌约,那就算了吧。”冷颜得意地凑到君皓身边小声说:“反正你就是那个永远都让我瞧不起的人。”
“小女淘气,两位殿下岂可当真?颜儿,你出来半晌了,别让你娘在家着急,还不快回家。”冷东亭想以此来化解君皓的尴尬。
“冷大将军,我皇兄说的对,愿赌服输。等我兑现了自己的赌约,颜儿再走不迟。”君皓下定了决心,众目睽睽之下,咽了口唾沫,小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我没用,我是笨蛋。我没用,我是笨蛋……”输了要这么大叫十声,是冷颜的要求。君皓没想到自己会输,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冷颜这么作弄了皇子,回到家当然也没逃得了父亲的一番责罚。不过,她觉得君皓今天虽然丢了脸,但没逃避推脱,兑现了承诺,倒也不是那么可恶到家了。
想不到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太子,竟然又没活过十岁。据说起因只是手上划破了一道毫不起眼的小伤口,继而引发感染,太子的病情从轻到重,最终不治,仅仅不过二,三天就夭折了。这次对皇室的打击更为沉重,以至于皇宫内很长的时间里都听不到一点笑声,皇帝也好些天无心上朝。
紧接着,宫中两位怀有龙胎的娘娘,一个莫名流产,一个无故自杀,一时间,皇宫里愁云密布,人人自危。一些流言开始不胫而走,什么宫中进了妖魔一类的脏东西在兴风作浪;什么风水与龙脉相冲;其中最离谱的是说当今皇帝并非真龙转世,所以受到天谴,要绝了这一脉……
这次太子夭折,冷颜颇为伤心,不但是因为和这一任太子比较熟识,也是她大了两岁,更懂事了些。冷颜知道夭折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到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她就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泣了好几次。她甚至忽然想到君皓是不是也会夭折的问题来,冷颜小小的心中第一次对死亡感觉到了真切的害怕。
因为太子未成年,按照大盛的律例不能隆重大葬,皇帝与皇后也不能参加安葬仪式。所以太子的墓穴虽然修葺得精致,但安葬时却只有宫中部分妃嫔们参加,显得有些冷清。
冷家父子与太子有师徒同门之情分,自然也参加了简单的安葬仪式。
现在皇室里只存了两位皇子,君皓为长,还有一个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四皇子君卓。那君卓打出生就比一般的孩子体虚,是风一吹就会病倒的主。因此太子的安葬仪式,只能由君皓前来支撑场面了。
君皓浑浑噩噩地随着身边管事太监总管的安排提点,执行完整个安葬过程,眼见太子的棺木安放好,一捧捧的黄土抛下,强忍了半天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迅速蓄积落下。
忽然君皓撕心裂肺地呼喊了一声:“二皇兄。”竟然一个纵身扑了下去,抱住了太子的棺木放声痛哭,拼命地抹去棺木上刚刚覆盖上的黄土,语不成调地哽咽道:“二皇兄,不要死,你,你说要等我练好武功打,打败你;你说等到,等到你登基后要我,帮你治理天下;还说会代替大皇兄做个,做个好皇帝……不要埋我的二皇兄,他会回来找我的。”
宫中人知道君皓自小与二皇子最为要好,此刻,见他悲切,众人也不觉更加伤感,都不停地抹眼泪。
冷东亭跳下去,将君皓连劝带哄地抱了上来,怕他见了掩埋棺木再受刺激,干脆直接送他回了马车。车帘一掀,“君皓哥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冷锋和君皓都不觉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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